这个除夕夜过得真是稀里糊涂。
应徊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他侧头，刻意越过床上人的身体，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隐约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他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落在男人缓缓起伏着的肩膀。
薄薄的绒被盖在他肩头，露出一半起伏优美的肩颈，浅浅的锁骨窝隐匿在阴影深处，与阴影一同撑起这个人干净微红的侧脸，和起伏漂亮得恰到好处眉骨。
应徊收回视线，给应方岐扯了扯被子。
他知道那片阴影里有怎样狰狞的痕迹。
昨晚一切都失了控，不光是应方岐，还有他自己，仿佛那种药从应方岐皮肤上散发顺着亲吻渗入他的身体，他自己也发了疯般的拥紧怀里炙热的身体。
应徊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乱了套了，这和他刚开始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种事情果然是不可控的。
应徊也开始觉得冯澄是个王八蛋了。
手机嘟嘟地震了两下，应徊连忙捂在手里，光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摸黑躲进卫生间里。
“喂，冯哥。”
“怎么样了？”冯澄声音里有一丝该死的好奇。
应徊蹲在地上，抠了抠旁边的木架子，“……什么怎么样？”
“少跟我装傻，问你应方岐怎么样了？你搞了几次？”冯澄翻了个白眼，仍旧兴味盎然地问。
应徊被他说得有点尴尬，几乎把木头抠出一个洞，“……三次半。”
他非常老实。
“怎么还有还有半次？”冯澄身为一个三十多岁成年男人，实在没能理解半次这两个字。
“第四次他睡着了，也退了烧，我就没继续。”应徊秉持着绝不讳疾忌医的态度，问什么答什么。
他正给自己抠地缝，卫生间的门被一把拍在墙上，发出一道巨大的声音，应徊吓了一跳。
“小……小叔叔……”他愣愣地看着脸色难看的男人。
男人两步过来一把夺走他的手机，好像跟对面有仇似的。
“冯澄！你他妈有完没完了？！在这儿欺负小朋友是吧！”
“哎哟，别生气嘛，看你这么生龙活虎，昨晚过得不错吧？”冯澄踩着地，愉快地把身下的椅子转了个圈儿。
“呵，你他妈别告诉我，昨晚你没有别的办法了。”应方岐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他万分后悔之前跟冯澄说了他的春梦，不然对方也不会这么不要脸，让应徊一个小孩搞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你瞅瞅你，又不信任我的专业程度，”冯澄啧了一声，“我是真没办法，除非你想以后直接变太监。”
“现在不挺好的吗？”他听着那边沉默了，于是笑起来，“你之前还不肯试试男人，这下我帮你把性冷淡和对象的事儿一并解决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你倒好，一大清早就骂人家。”
他假惺惺地说：“方岐啊，以后你二婚，我是不是还可以坐头桌？”
“滚！”应方岐只回了一个字，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他一回头，应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套了件衣服，正双手拢在一起，站在门口研究地板。
“……先吃早饭吧。”应方岐头疼地把他拉进来，找出洗漱用品塞给他。
少年任由他搓圆捏扁，就是看到他弯腰找内裤时，还是没忍住小声地问：“小叔叔……你还好吗？”
“……”应方岐僵了一下，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那里确实有点胀痛，浑身就像打拳击被揍了似的又酸又疼。
他没回答，关上衣帽间的门，看到自己脖子上斑斑点点的蚊子包，愣了一下。
他面不改色地换好衣服，领着少年去吃饭。
虽然老宅很大，但不少人都没有这儿的居住权，只有几个亲戚和直系留在这里，他们下去时，几人正坐在餐桌边，视线默契地落在应方岐身上。
应徐看到应方岐毛衣底下穿了件遮住脖子的衬衣，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应徊身上。
佣人拉开椅子，应方岐率先过去将应徊按到自己旁边，然后才波澜不惊地坐下。
应徐心里嗤了一声，却对应方岐的态度产生了怀疑。按道理被暗算后，以应方岐的老狐狸程度，很难不怀疑是应徊动的手脚，怎么还对应徊这么特殊？
他以为，应徊应该会被整得很惨才对。
老宅的椅子都是很久之前的绒垫，应方岐有点不舒服。
“冷吗？”应徊问他。
应方岐能感受众人窥视的视线，“……还好。”他不明白应徊想干什么。
少年“噔噔噔”地跑回楼上，拿了一条大大的毯子下来，一半围在应方岐腿上，一半无比顺理成章地垫在他身下。
应方岐感受着那种柔软。
应徊观察到他的神色放松，才专心吃早餐。
应徐在旁边看了半天，仍旧不能确定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搞上。
就连他都不会认为应方岐这么强势的性格会做下面那个。他看应徊那么精神，心里更不确定了。
那药的效果他是知道的，应方岐吃了多少他更是清清楚楚，所以现在的情况，他只能归结于应方岐真有那个毅力，硬生生撸完了全程。
不得不说应徐还挺有脑子，外面传言的应方岐是个性冷淡他也没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完美地错过了正确答案。
这饭吃得很没滋没味，过后应方岐要走，其他人自然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在应徐探究的视线里，应徊和应方岐一起离开了。
这一幕自然又让很多人深思起来，他们惊奇与应方岐对这个突然冒出的私生子的态度，这时候看应徐等孙辈的目光里不免都着一种同情，让应徐脸色更是难看。
虽然那“半秒天堂”说是有足以让一头牛兴奋而死的效果，但造价高昂，也没人真的拿去在牛身上试，他虽然一直不疏解会导致生殖器官衰竭，但应徐不觉得能达到这种效果，他最大的期待就是能拍到应方岐的丑闻，烧给应全看看，他看中的继承人也不过如此。
车上还有司机，后座的两个人都没说话。应徊低着头，微长的发丝垂在眉骨上，纤长的眼睫略微下垂，看起来有点无辜。
应方岐余光扫到少年沉默不语的模样，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的男大学生，就这么被他糟蹋了——不对，他自己也被糟蹋了——
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下药的人！
“停车。”应方岐突兀地说。
司机停在路边，应徊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与应方岐眼神对上后，又移开视线低头。
应方岐拿出皮夹，掏出一张卡递给应徊，没看他，“去买点药，那个。”
应徊抬头看了他两秒，耳朵慢吞吞地红了，没有接那张卡，侧身夺门而出，一路小跑奔向药店。
应方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勾起了唇，手指抵住唇轻咳一声，心里不知道翻腾着什么想法。
他仰靠在座椅上，看着车顶，心里想：这确实，有点奇怪，但感觉很好。
应徊手里攥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回来了，耳朵比出去时还红，低着头不敢看应方岐。有外人在，应方岐也没跟他再说话，两人维持着这种诡异暧昧的气氛，回到庭院时正好十点。
陈姨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饭，毕竟是大年初一，应方岐蹙了下眉，和应徊一起吃了点。
“以后最多不要超过五道菜。”他对陈姨说。
“好的先生，我想着毕竟是过年——”
“喵——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喵喵声打断了陈姨，陈姨脸色不大好看。
昨天晚上这只肥猫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睡觉，在两层上下跑跳了一整晚，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叫，害得她一晚上没睡着。
“先生，这只猫可能是得狂犬病了，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喵~呜~”一道柔软软绵的喵喵声又让她噎住了。
“圆子，昨晚没有听话是不是？”应徊把“Duang Duang”地跑过来蹭他腿小圆猫抱起来，挠了挠猫下巴。
圆子委屈地叫了几声，埋头往他怀里扒拉。
平时不见它多么粘人，仿佛已经是一只成熟猫猫，结果一晚不见应徊，就被吓破胆了，应方岐摸它还被它吼了一声。
扭头嗅到熟悉的人类气味，又讨好地喵了几声，蹭蹭应方岐的手心。
陈姨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一猫温馨的一幕，生怕自己触了应方岐的霉头，悄悄地走了。
圆子这没心没肺的小猫，吸够了两个人类的气味后，又颠颠地跑走了，把走廊的窗帘当逗猫棒玩。
应徊的眼神下意识落在应方岐身上，看到了男人柔和的神色。
这里只剩下他们，那袋子药就放在应徊手边，他们眼神接触在一起，又默契地同步移开。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我昨晚已经……”应徊轻咳一声，打开袋子拿出一只白色药膏。
应方岐连忙把他的手按回去，“……回房间。”
“啊，哦，好。”应徊愣愣地抱起袋子跟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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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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