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徊正式放假的第二天，王子玉突然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只是却顾左右而言他。
“儿子啊，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你这学期学习怎么样？妈明天给你带点好吃的，你中午在学校吧？”王子玉挑拣这话题。
应方岐正在书房处理工作，而应徊正在给他们的床换床单。他坐在铺了一半的床上，淡淡地问：“已经放假了，有什么事吗？”
王子玉顿时讪讪，“没，没什么。”
“那我挂了。”应徊说。
“诶别别别！别！”王子玉连忙说道，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咬了咬牙，“儿子啊，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应徊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也不再专心地打这个电话，将手机开免提后放在桌上，自己一边铺床单一边问：
“你想要多少。”
王子玉看了一眼男人，对方伸出五个手指。
她摇了摇头，但男人表情一凶，她就吓得缩了缩肩膀。
“五，五百万，有吗？”
王子玉心里后悔，上次她要钱应徊只给了两万，后来每个月都能收到□□千，她也不敢再去要，这下子肯定要把应徊那一点情分耗尽了，以后说不定都要不到钱了。
应徊动作没停，手指捋平床单的褶皱，然后开始收拾被子。
“没有。”他说。
王子玉也开了免提，她旁边的男人显然不信，对方知道应方岐究竟多有钱，连他那个开酒庄的哥哥都惹不起。
男人不松口，王子玉又怕他发飙，只得跟应徊商量：“这钱就当我借你的，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
应徊陡然发现自己的唇角在上扬，“不用你还，当然，我也不借。”
“我给你养老可以，但别想再让我养别的人，尤其是一个吸毒的人。”
“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给你的生活费拿去买什么恶心的东西，你一毛钱也别想再拿到。”
应徊甚至心里哼起了歌，“你想好。”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双眼凸起的外国男大概也知道谈崩了，眼睛一瞪就要给王子玉一巴掌，但王子玉动作比他灵活，一边连滚带爬地躲避一边大声哭喊，她哭自己给男人花了多少多少钱，以前对他有多么好，但反而让男人更加恼怒。
“妈的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他们的门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外国男的怒火立刻被转移，打开门直接和隔壁的男人打了起来，另一个邻居报了警，警察发现这人吸毒后难免多想，直接连着王子玉一起拘了回去。
审问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外国男很嚣张，但身上确实没有毒品，由于他的恶劣行迹，签证直接被扣押，第二天就被遣返离境。
应徊得到警局的消息去领王子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女人油头垢面地，畏畏缩缩地跟着应徊上车。
“儿子啊，不会再把我关回去了吧？我真的没贩毒，你相信我！”王子玉说着说着痛哭起来。
她被吓到了。
昨天警察审问说了不少贩毒的法条，严厉程度直接把王子玉这辈子的勇气都抽干了。她还是很想活着的，但万一她的外国老公和贩毒有关，她也要负连带责任，指不定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去了。
应徊没说话，他心情也挺复杂。
没想到昨晚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外国人就在王子玉旁边，万一昨天人真被打了，他心里也过不去，好在没事。
“行了别哭了，不要再和那个人联系，我给你换个地方住。”应徊被吵得皱起眉。
他是真的很难对王子玉的哭闹产生什么同情或者心痛。
“但是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王子玉又开始说起那个男人对她有多么温柔。
“那就出国，去找他，让他打死你。”应徊面无表情地说。
王子玉讪讪地不说话了。
司机子在前面，头略微偏了偏，“少爷，先生说让您回去的时候打包一份万客的千丝卷。”
应徊勾起唇，小叔叔等急了，开始催他了。
他也不再理王子玉，拿出手机开始给应方岐发消息。
[小崽子：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办公室里，正站在办公桌前面红耳赤的某子公司经理偷偷地瞟了一眼应董的手机。
说实话，他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应董也有绿泡泡。
他还以为大老板从来只用邮箱和电话来着。
应方岐也没有骂他，但随着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慢，眉头越来越紧，经理已经快窒息了。
办公室里宛如暴雨前夜的气氛，被这一声清脆的叮咚给搅散了。
“你先去工作吧，这里的问题我邮件发给你。”应方岐说完就拿起了手机。
经理如蒙大赦，赶紧撒丫子跑路了。
就算在邮件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那也没有当面这不咸不淡的批评来的令人窒息。
看着那条消息，应方岐笑了笑。
[应方岐：怕打扰你。]
[应方岐：怎么样？顺利吗？]
应徊已经把王子玉送回她的房子，正准备去万客楼，看到应方岐有空回他，正要打字，屏幕就被通话界面占满。
“小叔叔。”他接通。
“还顺利吗？”应方岐的声音有些低沉。
“已经弄完了，我正准备去万客，我也有点饿了，小叔叔你还想吃什么？”应徊说。
应方岐又说了三道菜，万客的菜品分量很少，他特地嘱咐应徊再点至少三道。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应方岐问他。
应徊知道他在说什么，顿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的行为我也决定不了。”
应徊在万客打包好饭菜，到园区办公楼时刚好五点，他拿着一张黑色没有字的工牌，成功刷过所有闸机直达顶楼。
应方岐的办公室和他在庭院的书房是一个风格，应徊进去时正碰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急匆匆地出来。看到他拎着大大的饭盒，那个人震惊地看了好几眼。
就好像有人来给应方岐送饭是什么很大的事一样。
好吧，可能确实是件大事。
应方岐基本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不过万客楼的千丝卷勉强算一个。酥脆的丝丝缕缕的外衣包裹着鲜滑的鱼糜，就是吃起来稍微有些扎嘴。
虽然应徊很低调，但他扔垃圾时还是被张日天给发现了。
“少爷，给我吧。”张日天看他不知道该扔在哪里，于是把东西接了过来。
“谢谢……张哥你还不下班？”
“年中很多项目收尾，我还得忙一会儿。”张日天解释说。
他那“少爷”两个字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会儿茶水间人不少，大家自以为很隐晦地打量着应徊。
应徊背后汗毛乍起，随意说了两句就匆匆回去了。
张日天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和他讨论，扔掉手里的东西后也迅速归位敲键盘去了。
其实看那些同事讨论应徊的身份，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实情的感觉还是蛮爽的呢。
王子玉当初专门怀上应方林的孩子，在生下来一个男孩后却选择远走他乡，大手大脚花完一大笔钱后，把孩子扔给父母，继续辗转多人聚敛钱财，遇上的无一例外全都是人渣，她也没弄到多少钱，应徊长大一些就被她带走专门伺候她衣食住行。十八岁，王子玉带着自己的儿子气势汹汹找到应方林，要到一千八百万现金和一栋房子后，立刻变卖房产，拿着所有钱消失无踪，她走前还从亲戚朋友手里借走了大几万，留给应徊的只有这些债务和流落街头。
他考上京大后，因为应徐的不断骚扰和流言被迫休学，一边兼职一边承受着这种暴力，直到应方林去世，他来到应方岐所居住的庭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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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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