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个很强烈的感觉,如果不救这个人,她会后悔一辈子。
叶卿瑶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来不及想太多,用精神力扫了眼附近没人,手中藤蔓甩出,一缠一拽,就将人拉了上来。
将趴着的人翻过来,看清他的脸,叶卿瑶瞬间愣怔住,随即便是巨大的惊喜。
没想到穿来第一天就找到小白,虽然见面的方式有点别致,但问题不大,毕竟上个世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比这更奇葩。
试了试鼻息,呼吸微弱。叶卿瑶眼睛一亮,哦豁,人工呼吸,她可以。
一番急救,终于咳出了两口水,就连咳嗽都虚弱无力,眼皮轻颤,费力的想要睁开,最终失败,头一弯昏了过去。
叶卿瑶看着他这一番操作,即心疼又好笑,同样的倒在她怀里,同样的不省人事,真是相似的诡异啊!
棉袄棉裤全部湿透,得尽快送回家,可是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没原身记忆,很多事都不方便。
为今之计只能等他家里人来找,往他身体里输入生命力,怕引人怀疑,没敢给太多。
捏了捏他的手腕:“除了骨头就是皮,这也太瘦了,怎么比上一世还瘦?”不知道是落水的缘故,还是原本就体弱,脸色苍白到透明。
正说着,怀里的人突然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根本停不下来,感觉整个肺都要被咳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整个人好似去了半条命。
咳得这么厉害,显然是肺有问题。这个年代肺病很难根治,每到换季就容易复发,一旦复发断断续续能拖很久,是个很折磨人的病。
所以,这是受不了病痛折磨,选择跳河自/杀?不太可能,上一世落到那么绝望的境地,小白都没想过自/杀。他杀?但附近又没人。难道是脚滑不小心掉下去的?
心里转了无数个弯的同时,掌心已经结出一颗草莓,指尖掐出一点草莓汁,香甜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放在他鼻尖,引诱了半天就是不肯张嘴,没办法只能用强的了。这活她熟,以前没少干。
两指捏住脸颊,稍稍用力,这不就开了:“小样,还敢跟我犟,放心,毒不死你,好东西,快吃!”
草莓已经熟透,不用怎么咀嚼就能咽下去,一颗吃完,竟然还意犹未尽的在她沾了汁水的手指上舔了一下。
心头一颤,立刻缩回手,看着手指的眼神有点嫌弃,反手擦在了他的棉袄上:“反正要洗,也不在乎再脏一点。知道是好东西了吧,不过今天只能吃一颗。话说,怎么还没人来找你?你不会又是孤儿吧?”
正说着,突然从村子方向传来呼喊声。
叶卿瑶抬头望去:“看来是找你的。”
“狗娃,狗娃,你在哪里,狗娃……”
叶卿瑶惊讶低头:“你这辈子的名字竟然这么接地气。”看着他轻颤的眼皮,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呼喊声渐渐靠近,感觉怀里的人挣扎着想要起来,知道他是想避嫌,也就顺着他的意,扶他坐好。
喊声越来越近,叶卿瑶站起身看过去,跑在最前面的是两个七、八岁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双胞胎。
“那两小子是你弟弟?”
在他点头的功夫,双胞胎已经跑到了跟前。
“三哥,你怎么了?呀,衣服怎么都湿了,掉水里了?”
“咋掉水里的?被人推下去的?”
“先别管这些,赶紧送三哥回去换衣服。你快去请李大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等大部队一到,她更是被挤到了外围。
有人背起小白往家跑,村民们呼啦啦的跟在后面,叶卿瑶也混在其中,一路跟进院子。
不一会儿,双胞胎之一和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快步走进院子,村民们纷纷让路。
等两人进屋,有人小声问:“这是自个跳下去的?”
“不好说,不过我瞧着多半是。谁闲着没事去害一个病秧子?”
“唉,咋这么想不开。白读这么多年的书。”
有个包着头巾的婶子,半捂着嘴,自以为小声,其实整个院子都能听到:“要我说就不该去读书。有这钱干点啥不好,扔水里还有个响声不是。”
立刻有人反驳:“瞎说啥呢,又没用你家钱,狗娃从小就聪明,不读书才是白瞎。”
“读书费精气神,不读兴许还能多活两年。”
“可不就是,去县城读书,又是吃又是住的,得花多少钱啊?”
“萧六爷家以前日子过的多好,自从生了狗娃,一日不如一日。”
“三不五时跑医院,每天汤药当饭吃,再厚的家底都得掏空喽。”
“可怜了上头两个哥哥,这把年纪还没娶到媳妇儿。”
“家里有这么个无底洞,要我也不能把闺女嫁过来。”
立刻有人嗤之以鼻:“就你家那个,连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送给人家,人家也不能要。”
之前说话那人立刻就要跳起来打人,被边上的人拉住,于是只能气急败坏地骂道:“说啥屁话,我闺女可是要嫁去城里享福的,不像你家,只能嫁个穷鬼,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还嫁去城里,谁不知道你闺女瞧上了年娃子,可惜人年娃子瞧不上你闺女。”
叶卿瑶听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收集到了想要的信息。
狗娃大名叫萧陌白,和上一世一样。今年十五岁,家里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已经出嫁,嫁的好像还是城里人。
两个哥哥都没娶妻,刚才那人说的年娃子就是二哥萧陌年,今年十九岁。
大哥萧陌冬二十一岁,在农村这个岁数算是大龄青年了。之前有看中的姑娘,两家都开始谈论婚事了,最后不知怎么的,女方家里又不同意了。
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萧陌秋、萧陌天,八岁,在公社小学上二年级。听这名字怕不是在秋天出生吧。
小白的爷爷在族里排行老六,人称萧六爷。萧六爷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在镇上机械厂上班,算是村里为数不多在城里工作,吃商品粮的人。
小儿子也就是小白的爹,早些年去外面闯过,没看出闯没闯出名堂,倒是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之后就在村里安定下来。
正梳理着收集来的信息,突然听到边上传来一句压低了声音,如砂砾磨擦般的声音:“短命鬼,早死早投胎。”
叶卿瑶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双手插在袖子里,齁着背,眼神阴鸷地盯着堂屋。
叶卿瑶眯了眯眼,脚尖微动,一颗石子弹起,正好打中老婆子那张刻薄的嘴。
“哎呦”一声,老婆子捂住嘴,片刻后,一颗混着血水的大黄牙被吐到了地上,张开的嘴里黑洞洞的,最后一颗门牙正式下岗。
周围人见状纷纷后退,竟没人上前关心一句,可见这人的人缘有多差。
老婆子凶狠的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捂着嘴转身出了院子。
这时,一个五、六十岁,手里拿着根铜烟杆的老头从屋里出来。
“大队长,里面啥情况?狗娃没事吧?”有关系不错的人家上前,关心地询问。
“人已经缓过来了,暂时没事。”说着在人群中环顾了一圈,最后定在叶卿瑶身上:“叶家丫头,狗娃说是你把他救上来的,说说当时怎么个情况?”
叶卿瑶不知道原身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看能被人抢了房子,就不可能是个强硬泼辣的性子。
于是尽量装出一副瑟缩的样子,声音也是细细弱弱的:“我在河边找野菜,听见有人落水,就,就把人捞起……”
不等她说完,立刻有村民开口质疑:“就你这没二两肉的小身板能把狗娃捞上来?”
叶卿瑶小声嘀咕:“他不一样没二两肉。”
立刻有人嘲笑出声:“自己多高心里没数?看看你这短胳膊短腿的,够得着吗?”
卧槽,怎么还人身攻击呢?这她能忍?
从地上捡起一根麻绳,随手一甩就缠住说话那人的腰,然后轻轻一拽,人就飞了出去。
除了那人摔在地上的声音,现场一片寂静,直到她扔掉绳子,说了句:“就是这样捞上来的。”大家才如梦方醒般看向她,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叶家丫头,你啥时候有这一手的?”
“这是跟谁学的?”
“难学不,我也想学。”
“这是你想学就能学的?要拜师知道不?”
立刻有人点头:“当年有人想拜叶老爹为师,叶老爹都没同意。”
村民们叽叽喳喳,此刻大家关注的重点已经从屋里的狗娃转移到了叶卿瑶身上。
大队长拿着烟杆敲了敲鞋底,咳嗽一声:“大家都别吵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大队长还是蛮有威信的。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大队长走到叶卿瑶面前,眼中带着审视:“我记得你爷爷之前说过,你不是学武的料,所以没教你拳脚功夫。”
叶卿瑶也是从资料里知道原身爷爷有些身手,曾经独自一人在山上打到过野猪,所以这十几年,一老一小,又是外来户,愣是没人敢欺负。直到爷爷去世,那些豺狼才敢露出爪牙。
今天露这一手,除了为之后行事铺垫,也是想震慑一下某些人。
“爷爷说女孩子不好打打杀杀,就没教我,是我偷偷学的。”随口编了个理由,信不信就随便他们了。
大队长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你发现狗娃时,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叶卿瑶摇头:“没有。”
大队长皱眉:“再好好想想。”
这么看来还真不是自/杀。但她可以肯定,当时附近没人。
只能胡扯道:“会不会躲在芦苇丛里,所以没看见?”
大队长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会儿肯定已经跑了。
“这几天村子里有没有陌生面孔出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有。
秋粮已经交了,村民这时候都在家里猫冬,没事不会出来瞎溜达,躺在炕上节省体力还能少吃一顿饭。
大队长背着手往外走:“这几天都注意着点,有情况立刻上报。”
见大队长走了,一部分村民也跟着走了。但还留着一些没事干爱看热闹的,叶卿瑶就在其中。
不一会儿,李大夫背着药箱出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李大夫,狗娃子咋样?”
“这冷天泡水里,能好才怪咧。”有人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李大夫摆摆手:“没啥事,救起的及时,喝两碗姜汤就行了。”只是面上的神情并不似他所说的这般轻松。
叶卿瑶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落了一次水,身体竟然还变好了,估计李大夫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有人明显不信,但也只撇撇嘴,毕竟两个大队,就他一个大夫,得罪不起。
送李大夫出来的男人一转身看到站在大门边的叶卿瑶,立刻面露感激的上前:“叶家妹子,多谢你救了我家三弟,我娘请你进去。”
叶卿瑶低头盯着脚尖,故作羞赧:“不用谢。”跟在他身后走进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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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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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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