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六欲竞 > 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第 1 章

“呜哇哇哇——仙君,求您救救我家主人吧呜呜呜……”

桃树下,粉色花瓣盈盈而落。

桃树上,一只皮毛纯白的狐狸懒懒趴着,听到飘在空中精灵的哀求也没有丝毫表示,抖了抖耳朵也不睁眼瞧瞧来者。

“仙君、仙君看在我家主人曾经救过你的份儿上,就救救我家主人吧!我跑遍了九天,能求的人都求了,他们都不肯救我家主人……”精灵的声音哀戚起来,“明明我家主人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主人遇难他们却都不肯帮忙……”

“如果连你也不肯救我主人的话,主人就真的要死了呜……”

白爻的狐狸尾巴甩了甩,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瞥了这小精灵一眼,心里吐槽,所有被你家主人救过的人都巴不得他早点死,怎么可能去救他?!

白爻转了个身,打算眼不见为净。

但精灵像是认定了他会救他主人一样,嘤嘤嘤个不停,泪眼巴巴的飘在白爻面前。

白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等我心情好了就去,现在安静一点。”

“呜。”精灵忙捂住自己的嘴,可看白爻丝毫没有要动的样子,又着急,脑海里浮现主人曾经说过的话,又不敢不按照白爻的话照做。

白爻等眯够了睁开眼,就看见一只绿色的精灵眼巴巴的看着他,“仙君,你现在心情好了吗?”

白爻摇身一变,幻化出人形,一席白衣胜雪,长发银白,眼瞳一金一蓝,眼眸狭长,眼尾微勾,唇不笑而扬,额头中间一火红印记,整一副魅惑众生的模样。

“还不错。”白爻打了个哈欠,走得懒懒散散,给自己施了个法,一眨眼,场景变化,一狐狸一精灵从万亩桃林到了一处小茅房前。

“你主人说要怎么救他来着?”白爻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走着,偏头看池蘅养的小宠物。

“仙君、仙君你只需要进去把主人从幻境中带出来就好。”

白爻点点头。

要说池蘅会困在幻境中出不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都归功于这位神君自己。

池蘅性情古怪,痴爱医术,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更是热情高涨。

这不,前段时间意外得到了一株上古传闻中的仙草雾若,一回来便闭关研究,现在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出不来了。

白爻唇边泄出一抹笑意,看池蘅作死真是有趣得紧。

雾若又名六欲竞,传闻吃下它的人要经历六重幻境才能脱身。也有一种说法,吃下六欲竞还能活下来的神,可窥天命。

显然,池蘅现在连一重幻境都没破,要不然池蘅这家养小精灵也不可能四处去求人帮池蘅破境。

白爻进到池蘅的小茅房,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墨玉床上的池蘅。

这人乌发粉唇,单看长相不过人间十六七的男子模样,长得甚是稚嫩。哪怕这位神君没有睁开眼,白爻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往日这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威胁他的样子。

白爻的爪子蠢蠢欲动,还是没忍住,在池蘅的脸上狠狠掐了几下,白皙的脸上霎时出现几抹红痕。

小精灵看着白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不吱声。

啧,这家伙的脸真嫩。

白爻默默收回自己的爪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也不再浪费时间,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上人眉心,自己也顺势闭眼。

场景变换,白爻身处林间,他狐狸爪子抬起,耳尖微动,朝那声响望过去,便见一人身着青衣,眼附青纱,手里拿着一根笔直的木棍,一敲一敲的。

赫然是池蘅。

白爻饶有兴趣盯着人瞧。

耳边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朝少年靠近,呈现包围之势。

不过几息,几个裸着上身的壮汉便拿着刀围住了池蘅。

“站住!”

为首一人大喝。

池蘅顿住,手上的木棍也停止了敲击。

“你们是谁?”

他耳力好,自然知晓来的人不止一个。

“前面不能走。”

“为何?”

“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再往前走,就别怪我见血了!”

“好吧。”池蘅做出退让。

那群人也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个个盯着池蘅的动作。

“等等!把你的包裹留下。”人群中有一人喊。

为首的人看了那人一眼,也没制止。

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你们要我的包袱?”池蘅轻声问。

哇塞,有人要倒霉了。

白爻舔舔爪子,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让你留下就留下,再废话,我的刀就不客气了!”池蘅那张脸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池蘅本欲转身的动作停滞,站定,声音清浅,“那便算了。”

话音刚落,他便从袖中掷出几根银针,瞬息几人便毙命。

不过白爻也没功夫看戏了,一根针尖泛黑的银针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朝他射来。

要命——暴露了!个老妖怪!

白爻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紧接着又射来三根,一根直朝面门,一根往左,一根往右。

不至于吧?他不就看个戏嘛!

白爻叫出声,本想掐个法决,却发现幻境中根本使用不了仙术。

完蛋了!

白爻就地一滚,但那银针也极低,他的背上还是中了一针。

幻境中身死他是不是也会死?没问那家养小精灵啊要命,他该不会死在这老妖怪的幻境里吧?还是因为救这老妖怪才进来的,结果被老妖怪杀了,这找谁说理去!阎王都要觉得他冤死了好不好!

池蘅听见白爻的声音走了过来,白爻费力的扒拉他的衣摆。

他不想死!

池蘅的手向下摸索着,摸到了温软的狐狸耳朵,他轻笑,“原来是个小家伙儿。”

白爻咬牙,毒素上来,他晕了过去。

事后白爻回想,这不应该!他白爻又没真身进来,怎么会死呢!只能说是幻境的主人把他削弱了,认为他就应该是这个形象。

他当年就不应该逃课!要不然现在就不至于连个幻境的机制都搞不明白,白白在池蘅那个老妖怪那里丢了脸!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爻发现他躺在一人怀里,鼻尖是淡雅的草木香气。

白爻一动,池蘅就发现了,低头朝怀中的狐狸温声道,“醒了。”

白爻呲牙,真想咬这人一口。

不想牙还没呲多久,便被这人恶劣地捏住了吻部,他低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部的青纱让他多了几分脆弱感,他轻言细语说,“我现在不想杀你,所以你乖一点。”

白爻:“……呜呜!”

你个老变态!

“我松开你,你不要咬我哦。”池蘅说。

池蘅的未尽之意白爻也知道,这老妖怪又在威胁他!

什么否则就把你扒皮抽筋,剁肉喂鱼,炼魂入剑,白爻可听得太多了。

但池蘅这次什么都没说,松开了控制白爻咬人的手,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白爻才发现,他们身处一处房屋,地上还七零八落的躺着好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才刚走。

他扒拉了下自己的鼻子,被这家伙碰过的地方痒痒的。

池蘅边用木棍探路,偶尔遇到物体就会停下来用手小心地摸索。

虽然形容起来很狼狈,但这家伙似乎怡然自得,举手投足之间是一点儿也不像眼盲的样子。

白爻感觉他在找什么东西。

池蘅一顿,突然想到什么,朝着怀中的狐狸温柔一笑。

白爻狐狸毛都炸起来了,这人绝对不安好心!

“小家伙儿,来,闻闻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白爻的鼻尖下。

赫然是几个碎银。

白爻:“……”

“去,找找这地方有没有这东西。”

白爻:“……”

此生从未如此无语过,感情这家伙把他当狗呢!不止当狗,还当寻金兽!

白爻咬牙,哼气,爪子发痒。

他那双妖冶的异瞳恶狠狠瞪着池蘅。

池蘅说,“找到了给你加餐。”

白爻迟疑了,瞪人的气势弱了一点。

“一只烤鸡怎么样?听闻那醉仙楼的烤鸡最是美味,肉质紧实,肥美多汁。”

白爻从这人怀里跳了下去,开始找银子。

他绝对不是嘴馋!绝对不是!他只是看这人眼盲找得太过辛苦,帮人减轻负担而已,嗯,没错,就是这样!

白爻自己说服了自己。

池蘅老神在在,自己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悠悠闲闲的。

白爻这边扒拉扒拉,那边扒拉扒拉,还真被他扒拉出几件值钱的玩意儿。

他跳上桌,桌上摆放的东西倒是整齐,有几本兵书,白爻翻开,竟然还有字,写的还不是什么没有逻辑的东西。

这幻境还真有够细节的,怪不得这老妖怪出不去,没准还被封了记忆认为这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

旁边有个碧玺,白爻试探的用爪子碰了碰,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他费劲巴拉的转动这碧玺,一声细微的轻响,白爻朝声音望去,只见是一幅画。

他把画扒拉开,里面赫然出现一个暗匣。

池蘅也走过来,揉揉狐狸脑袋,夸奖,“干得不错。”

白爻寒毛倒竖,这人怎么老喜欢动手动脚的!

池蘅摸索了一下箱子表面。

这匣子看着倒是不错,拿去当了也能值不少钱。

白爻想着,舔舔嘴,啊,烤鸡。

池蘅掏出一根银针探进锁孔,啪嗒,箱子开了。

白爻朝里面看去,有几封信,一枚玉佩,底下还有几张银票,还有张纸卷。

哇噻,是不是可以有好多只烤鸡,白爻两眼放光。

池蘅看不见,只能靠摸,大概知晓了是什么东西就连带箱子都放进随身携带的包裹里。

白爻看着这人的动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烤鸡烤鸡!

池蘅好像知道白爻在想什么,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进城去。”

白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快下山了,给大地留下一抹橙红色的余晖。

白爻摇摇尾巴,也行。

他走出去,放眼望去,地上清一色的人。

白爻停下,这该不会都是这老妖怪的杰作吧?

白爻回头,见那人神色平和,恍若仙人。

嗯,应当是不用怀疑的,就是这人干的。

白爻想到山下那几个拦路的人,这家伙不会是杀到人老巢了吧。

他觉得这也不用怀疑,依照这老妖怪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是。

池蘅找了间干净的屋子,从包袱里掏出干粮,先掰了一点,放到白爻嘴边,“小家伙儿,吃这个吗?”

白爻扫了眼那干巴巴的饼,甩甩尾巴,表示不感兴趣。

他几步跑出去,池蘅也没有制止。

他在袖中把玩着银针,神色莫名显出几分阴郁。

白爻很快就回来了,他在山上抓了只野兔,叼回来放到池蘅面前,嗷呜了几声。

想吃。

池蘅闻到了一点腥味儿,问,“你想吃这个?”

他好像不需要白爻回答,掏出一把小巧的刀,三下五除二剔掉兔子的皮毛,完美的扒出兔肉,抛除内脏。

白爻的视线落到池蘅眼上的青纱上,不由怀疑,这老妖怪真的看不见吗?

白爻又不禁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池蘅是老妖怪,又为什么觉得他本应该是能看见的?

他忽然一怔,想起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里,想起了小精灵的请求,想起了他们还在幻境里。

白爻突然感觉脊背发寒,这幻境的可怕之处在于,会让人无知无觉的认同自己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更何况他还没有吃过雾若,幻境的影响就对他这样大,这才不过一会儿,一天都还没过去。

那吃了雾若的池蘅呢?他根本不敢想,不怪乎池蘅出不去。

池蘅这次玩得也太大了,要破不了这幻境,那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

这下是真完了,他就是太信任这老妖怪了,才会毫无准备的就进入这幻境。

白爻不由心有戚戚。

不过很快他就把那些东西抛之脑后,因为池蘅已经生起了火,烤起了兔子,肉香味儿引得白爻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还在炙烤的兔子上。

兔子烤好了,池蘅却自顾自吃了起来,仿佛一点儿也没想起这兔子上哪儿来的。

白爻上爪子扒拉池蘅的膝盖。

池蘅置之不理。

白毛狐狸要气疯了,亮出尖牙就要抢。

池蘅似乎预料到了,轻柔的笑了笑,嗓音温温柔柔的,“想吃?”

白爻嘶气,你说呢!那是老子抓的!

“我不喜欢见血。”池蘅慢悠悠的说。

白爻刚想吐槽你放屁,但脑海里浮现几个画面,人确实是都死了,但确实是没见到一点儿血。

他的目光朝那张脸看去,又想起有一次,一人满身是血的求到他面前,他却先给人施了个清尘决。

“所以下次,要乖一点儿。”池蘅撕下一块肉,放低了点儿,让白爻吃。

白爻才懒得管这人的臭毛病,有肉吃就行。

一人一狐狸吃饱喝足就休息,此刻外面已入秋,天气也渐渐转凉,白爻有一身皮毛护着自然是不怕冷的,但池蘅怕。

池蘅有洁癖,别人用过的被褥他是死也不会睡的,所以哪怕找了个房间过夜,他也没躺床上去,只在中央生了火,坐在火堆边上,和衣而卧。

白爻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趴下用尾巴包着自己的身子就闭上了眼睛。

到了这幻境里,竟然真的像只普通狐狸了一般,要吃喝睡觉。

半夜,白爻被池蘅的动静惊醒,他睁开眼,就见池蘅一手撑着地面,整个人半坐起来,低低喘着气。

已至半夜,空气中带着几分冷意,池蘅额角却布了层细密的汗珠。

白爻的眼睛在夜里发出悠悠的亮光,他试探的动了一下,却被池蘅扼住了脖子,“谁?”

白爻:“……呜呜!”

你说谁!真是白瞎了老子生出的同情之心!

听到动静,池蘅才回过神来,松开了白爻,恶人先告状,“下次不要往我手里钻。”

白爻:“……”他哈气,发出“咕噜”的声音,想咬人。

池蘅手指摸索着,摸到了白爻。

白爻缩了缩脖子,刚刚被这只手扼住喉咙的触感还没消散,他怕池蘅又发疯掐他。

“别害怕,我现在不会杀你,我说过的。”池蘅抓住白爻的一只爪子,把他拖了过去抱在怀里,“乖,小家伙儿,让我摸摸。”

白爻的毛比大部分狐狸的毛都要长,蓬松柔软,很好摸。

白爻被拖到池蘅怀里不得动弹,心里只想骂人,这老妖怪不知道点了他哪里的穴,让他浑身发软。

白爻不得不屈服,他绝对不承认他被池蘅摸得很舒服,绝不。

白爻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身处于大街之上,池蘅抱着他坐在一处面摊上,旁边一桌的人正在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儿。

“待会儿吃完上醉仙楼吗?”

“那里最近不乱得慌,你胆子可真大,哪儿乱往哪儿跑。”

“哎哟,你是不知道,可有趣着呢,那秋闱舞弊的事情听说和太子有些关系,皇上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那群读书人哪里能愿意啊,天天在醉仙楼吟诗作赋,什么千言开,万子来,却道何人坐庄台。比说书的还热闹!”

“你可得了吧,官府最近都抓了好些人进去,你小心着些,当心掉脑袋。”

“这太子犯错也不能捂我们普通人的嘴啊,前朝还广纳谏言呢。”

“当今圣上日日悟道,身体也大不如前,早就不管事儿了,没听说圣上下圣旨广寻名医呢嘛。”

“也是,要说如果是圣上年轻的时候,真想捂住这件事情哪儿还能传到我们耳朵里来。”

他们又说了许多,看得出来前朝广纳谏言到了现在也有影响。

要不然普通老百姓也不敢随意议论皇家的事儿。

白爻一双异瞳朝那两人看去。

好嘛,那两人身着儒服,腰佩荷包,一副士人打扮,哪儿是什么他们嘴里的普通老百姓,怎么着也得是有些功名在身上的,刑不上大夫便是如此,敢随意议论朝政也不足为奇。

白爻把脑袋缩回来。

池蘅慢条斯理的吃着一碗阳春面,又问店家买了一些生肉,放到白爻面前。

白爻时常会怀疑那青纱就是个装饰,就是池蘅卖弄用的。

白爻用爪子推开那碗,他虽然是动物化形,但他不爱吃生肉!

池蘅让店家把肉煮熟,再次放到白爻面前。

白爻抬爪哼了哼气,瞅了这人一眼,他到底有没有记忆?还是说这人会读心,他想什么都知道。

真是奇也怪哉。

白爻慢吞吞的吃了。

这煮熟的肉对他来说也只能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池蘅抱着白毛狐狸,背着行囊,往醉仙楼去。

醉仙楼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但也不是说普通老百姓就不能去了,只要给得起银子,去那儿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醉仙楼有三层高,这在这个时候是很少见的,整个咸县也只此一家。

池蘅要了个三楼的包间,给出去的银子也不少。

整个楼外方内圆,进入厢房,推开窗户,底下的景色便一览无遗。

底下有个圆形的台子,上面摆放着几幅墨宝供人观赏,有一些学子正在上面或题字或画画,还有的在吟诵。

池蘅点了两只鸡和一些大鱼大肉,加起来足足有十个之多。

这家伙是猪吗吃这么多?这要是吃不完这家伙就是头会浪费的猪!

池蘅没有先动筷子,而是先把那只烤鸡放到地上,白爻走过去嗅了嗅,确定没加什么药之后大快朵颐。

不多时厢房又被推开,只不过这次不是上菜的小二,而是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只不过看那身形,绝对有功夫在身上。他没让那两个小厮跟进来,自己坐到了池蘅对面,唤了声,“池大夫。”

池蘅唇角勾了勾,心情很好的样子,温声回,“八殿下。”

白爻在吃的间隙抽空看两人。

“池大夫唤我阿越即可。”

“阿越。”池蘅应下。

“你我二人难得相见,今日合该好好聚一聚。”君越为两人斟上酒。

白爻见两人推杯换盏,一副多年未见好友的模样,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想起参加天庭的那些宴会也是如此,生疏的客气着,又要假装自己和对方很熟的模样,这两个场面简直如出一辙。

“不知阿越这次回京有何打算?”池蘅似不经意问。

君越一副苦恼的样子,“如今大哥风头正盛,我是不想与他正面对上,但想来也是不可能之事,大哥一向小心眼儿。太子又遭父皇厌弃,我三日后回京必定腥风血雨,就是不知他们会以什么方式打压我。”

说着,他喝了口酒,“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回京城,京城哪儿有大漠好,明刀暗箭,一个不小心就要命丧于此了。”

“阿越怎么如此悲观,刀剑来了挡回去便是,哪儿就会性命难保。”池蘅夹了一块红烧肉,觉得不错,便放了一块肉到帕子上,往下投喂新的小宠物。

白爻毫不客气吃了。

“说起来简单,但文人的软刀子哪儿是那么容易躲的,没准你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人家的刀,还傻呵呵的往上凑。”君越有些郁闷。

“你是否听谁说了些什么,怎的把官场上的那些人想得如此神通。”

“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君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及时行乐。”

池蘅笑笑,同他举起酒杯。

“当年多亏了你救我,我才能有再返京城的一日,多谢!”君越又喝了一杯。

“当年之事也不过凑巧,不必如此挂怀。”池蘅话音一转,“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池大夫尽管说便是,我君越能帮的一定帮!”君越拍着胸脯保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池蘅从包袱里拿出那个匣子,“我偶然得到此物,虽不知里面有什么,但这匣子精妙,想非常人所有。”

匣子的锁早被池蘅解开了,君越很顺利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当看到那枚玉佩时,刚有点上头的酒意陡然消散,“这是大皇兄的玉佩,你从何得到?”

池蘅顿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把这人拉入局到底是否正确。

他微偏过头,脸朝着君越,回,“我路过一处,想讨碗水喝,但谁知那村子空无一人,这匣子便是在其中一屋内偶然所得。”

君越开始翻看那些信件,越看到后面越是心惊,心口跳得厉害。

“这些信件虽然没有大皇子的私印,接头人也不甚清晰,但这玉佩确是皇兄的无疑。”

池蘅似乎有些好奇,“信上写了什么?”

“以匪养兵。”君越说,“这是谋逆的大罪,就是不知这信件的真假,也不知是否有人故意把这玉佩放入这匣子中,误导众人把这罪名安在大皇兄身上。”

池蘅在该用这人和不该用这人之间反复横跳,这神经大条的样子,似乎很容易辜负他的期待。

君越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不是说池大夫你心有不轨,世人皆知我被你所救,而你要前往京城有心人一查便知,我是怕有人故意把这些放到你面前。”

池蘅微笑颔首,“我自然知道,阿越不必挂怀。”

“此事真假,派人去一查便知。”说完,池蘅又似模似样的建议道,“如若真不知该如何,也可直接交予皇上定夺。”

“不行不行,万一父皇认为我想借刀杀人该怎么办。”

白爻吃完了大餐在一旁看戏,这八皇子想的倒是周全,只是光想得周全却全无应对的法子,想到先前这人说的性命难保,倒是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若不然,阿越把这匣子给我如何?”池蘅不动声色,“我刚好要前往京城,这东西也恰好是我发现的,我实话实说便是。”

君越道,“万一父皇认为你心有不轨怎么办?不可……不可。”

“我自是能保全自己,阿越不必担忧。”池蘅微笑说。

池蘅又劝说了几句,君越就松口了。

他举起酒杯朝池蘅一敬,“池大夫,万事小心,我一介武人帮不上什么忙,但如若真需要我,我定万死不辞!”

“那就先多谢殿下了。”池蘅遥遥举杯。

送走君越,池蘅轻声唤了声,“池九。”

一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屋子里,白爻都惊讶了,这人轻功了得,连他都没听到什么声响。

“把这些送到吴御史那儿去吧。”池蘅把玩着袖中的银针,淡声吩咐。

不过几息池九便带着桌上的东西消失了。

白爻站起身抖抖耳朵,见池蘅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几缕阴郁,便知这人在不开心。

也不知道是在不开心计划没有按照想象中进行,还是别的什么。

池蘅往他站的地方摸索,白爻躲过。

池蘅感觉到空气细微的流动,露出白爻熟悉的威胁神情,说,“过来。”

白爻甩甩尾巴,好吧,看在这人不开心的份儿上,他就委屈一下自己。

他跳到池蘅怀中,由着他顺毛撸,被撸舒服了还会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池蘅又听了会儿学子们的比试,便带着白爻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

路上,一名华衣锦服的少年瞥见了池蘅怀中的狐狸,便上前拦住他,大手一挥道,“你这白毛狐狸多少银子?我要了。”

池蘅语气冷漠,“不卖。”

“五十两怎么样,也算对得起这皮毛的价钱。”那人自顾自道。

“我说了不卖。”池蘅生气了,白爻很明显的感受到。

他抬头,露出一双异瞳,那人更兴奋了,“还是异瞳,不知道把眼珠子挖出来会不会失了颜色。”

白爻:“……”

他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一个借力跳到那人脸上,狐狸爪子一亮,便划花了那人的脸。

他人发出一声惨叫,他周围的奴仆连忙上前,一些去扶起他们公子,一些去抓白爻。

但白爻身姿灵活,躲过了他们的追捕,还引得抓他的人都相互撞在了一起。

白爻爪子捂住腹部,躺在地上发出一串嚣张的“哈哈哈”。

那公子气急败坏,抢过旁边一人的扁担便朝白爻砸了过来。

白爻往身后看了眼,嗯,老妖怪在他后面。

那他躲掉这一扁担应该没事儿吧。

白爻都还没开始躲呢,池蘅便上前抱住了他,那一扁担他也明显没躲过去,砸在他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爻:“……”

白爻要抓狂了,这人在干什么?!

池蘅倒吸一口气,白爻能感觉到这人手都在抖,明显那一扁担砸得不轻。

那公子还在叫嚣着,“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这狐狸伤了我,我把他带回去抵债也不为过吧?上!”

那人一声令下,几个奴仆便要过来抢。

池蘅唇角绷直,掷出几根银针,刚还一拥而上的人顿时瘫倒在地,只余那位公子哥站在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池蘅上前,拔出几人身上的银针拿在手上,轻声说,“这位公子,现在可以听听人话了吗?我说了,这狐狸,我不卖。”

周围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看着那面容稚嫩的少年,眼神却不由流露出恐惧,没几个人敢继续在周围看好戏了。

吴渊吓得两股战战,看池蘅的眼神仿佛在看地狱罗刹。

传闻神医池蘅,生死人肉白骨,擅医更擅毒,眼附青纱,性情古怪,重金难请,常以许诺为金。

“这位公子,杀人犯法,你的仆役没事儿,只是暂时睡了过去。”池蘅站在人面前微微一笑,好心解释着。

说完,他便要走,却被那人拦住了去路,“等、等等,你是不是神医池蘅。”

池蘅停下脚步,微偏着头,没有说话,他想听听这人要说些什么。

“刚才是我多有冒犯,还请神医勿怪。”那公子行了个礼,也不管看不看得见,急忙说出自己的请求,“实是我祖母久病在床,我才想要买下这狐狸,讨她老人家欢心。”

池蘅大概猜到了什么,“你想让我给你祖母看病?”

“是、是的。”他结结巴巴说。

池蘅微微一笑,“恕在下无能。”

说完,池蘅就走了。

吴渊想拦又不敢拦,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池蘅离去的背影。

他气得踢了脚地上躺着的仆役。

池蘅没有即刻赶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一路上白爻都乖乖的,没敢吱声。

他心虚。

祸事因他而起,灾却全由池蘅挡了。

池蘅处理了一下自己后背的伤,但总归一个人很是困难,他又不想别人碰,便只能放弃外用疗法,改为给自己扎针。

白爻在一旁看着,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用。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不自觉发出一声呜咽。

池蘅笑了声,穿上衣服,伸出手说,“过来。”

白爻难得主动听话,垂下脑袋在他手边蹭了蹭。

“乖。”池蘅揉着他脑袋。

白爻抖了抖耳尖。

第二日,池蘅出门便察觉到有一道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池蘅懒得管。

他已经知道了昨天那公子哥的身份,吴御史的堂侄吴渊,他的父亲在咸城做节度使。

也不怪乎能做出强买强卖的事儿来。

一人一狐从南门进城,北门出城。

出城前,池蘅在一处馄饨摊前用早膳,照例给白爻准备了煮熟的肉。

白爻吃了两口,不想动了。

突然,他鼻子一耸一耸的,他闻到了烤鸡的味道。

池蘅留了一分注意力在白爻身上,但这在这个时候是不够用的。

他眼盲,看不见,当发现白爻不见的时候已经寻不到踪影了。

不过他也不必担心,他走到无人处,问池九,“我狐狸呢?”

池九迟疑了一瞬,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慢吞吞说,“被吴府的下人用一只烤鸡骗走了。”

池蘅:“……”

不过想想,这也算是寻常,那狐狸本就贪嘴得很。

他觉得他下次该好好教训一下那狐狸,让他知道人间险恶。

“要属下去偷回来吗?”池九问。

池蘅无语,“不要把物归原主的事情搞得像是在偷窃。”

“是,那属下要去做这件物归原主的事情吗?”池九换了个说法问。

“不用,我亲自去。”

吴府上下似乎早就知道他要来,连问都没问家里的夫人,就被管事请进了门。

他被领进了正堂,厅堂正中悬挂着一块匾额和一副中堂画,画下设有供桌,上面摆放着吴家祖宗的牌位,在正堂与池蘅见面,可见吴家待客的用心。

“吴大人大费工夫找我来,想必是知道我的规矩。”池蘅坐下对坐在上首的吴魏勇道。

“这是自然,只有神医能够治好我母亲,神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吴魏勇爽利的说。

“一码归一码,还请吴大人先把我的狐狸还与我。”池蘅微笑。

“这是自然。”吴魏勇大手一挥,便有人提着一只笼子上来,打开笼门等里面的狐狸出来。

白爻根本不敢动,呼吸都不敢重一下,生怕这人用什么变态手段惩罚他。

池蘅等了一会儿,见白爻不肯出来,便道,“罢了,既然不想出来,那便不出来吧。”

白爻:“……”

这老妖怪绝对是这么想的!

他生怕池蘅把他关笼子里,几下跳到池蘅身上做挂件。

池蘅怀里扑上来一团温热柔软,有些焦虑的心情彻底消散,他捏了捏白爻的后颈,白爻也不敢反抗任他捏。

“带路吧。”毛茸茸的手感让池蘅感到安心。

“好,好,池神医请随我来。”吴魏勇上前带路。

几人穿过几个回廊,才在一处房前停下,一进到里面,池蘅鼻尖微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特殊的香气。

“令堂用的什么香?”

“是西域进贡的化春香,有安神静气的作用。”一婢女回答。

池蘅颔首。

摸索着坐到对方为他准备的座椅前,静待病人准备好。

床幔间探出一直有些褶皱的手,待侍女盖上帕子,朝池蘅说“请“,池蘅开始诊脉。

白爻早就跳到一边,在这房中逛来逛去,总觉得哪里有些许的古怪。

他朝香炉看过去,凑过去,嗅嗅,也没发现什么,除了这向味道格外浓郁一点,和其他香也没区别。

池蘅把脉把了一段时间,问,“你们老夫人最近喝的是什么药?”

“老夫人最近喝的都是些治头痛的药。”一侍女回。

“方子念给我听。”

那人一一念了。

“如何?可是有何不妥?”吴魏勇有些着急的问。

“暂且不能确定。”池蘅又问,“老妇人可是面色发白,唇色泛紫,瞳孔与常人有异?”

“神医可是怀疑家母的病是中毒所致。”

池蘅没回,得到侍女的答案后又问,老夫人日常都吃些什么?”

侍女又一一答过。

“令堂确是中毒所致。”池蘅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过天门

洪荒:我能强化灵根

玄幻之我来到十亿年后

天穹崩裂

僵尸:发现女友是旱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