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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巧言令色

“奴才本是一荒野贱民,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引发大人雷霆之怒,奴才罪该万死。”说时语气带着真诚而慌张。

似发觉此番慌张更容易出错,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强压慌乱,以便自己接下来的语气不因急切而显得尖锐。

她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发觉大人沉默不语,似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当下小心措辞道:“民...奴才在得大人宽宥,方才反思,方才那等大逆不道言辞实是糊涂至极。”

此时既是怕官司再生变故,牵连家中父亲,又恐叁子在旁遭连累。毕竟这位侯爷发雷霆之怒瞬息,翻掌便能定人生死—— 一如方才在衙门的情景,此刻回想起来无不让其后怕。

“方才还为本候称汝贱民而据理力争,竟敢不自量力地抗辩。怎地才出府衙 ,便收敛了锋芒,不再伶牙俐齿了?”裴瑾冷笑,目光直刺她眼底。

韩文舒知他是戏谑之语,并未真要她作答,便压低了身子跪伏在地,连脸上的神色都掩在阴影中,不再言语。

裴瑾本欲看她如何应对,却见其伏身如木,毫无动静,连神色都窥不见,无趣之感顿生。他顺势朝其身后望去,那男子竟仿效韩文舒之态,垂首跪伏,一言不发。

裴瑾策马绕至后衙,忽忆起此行原是要瞧那伶牙俐齿的女子如何为这男子陈情。前番处置其父时,他随意赦免了其父,却将她拘为奴婢,此刻却觉得这般处置仍嫌太轻。

适才她口出狂悖之词犹在耳畔,岂能这般轻易放过?他提鞭至男子身后,鞭尖轻点其背脊,沉声喝道:“汝且起身答话!”

叁子本就不擅言辞,自那侯爷现身,他见韩文舒战战兢兢,又闻其自称“本候”便知是个权贵。可他不过一初生牛犊,未谙世俗礼数,虽知眼前人位高权重,却无惧色。

闻上首之人命他起身,他便懵懂站起,耷头垂眼,目光锁地,静候发落。

见这男子举止木讷规矩,与那跪地女子机敏迥异,侯爷暗忖:“何故同行之人,性子却天差地别?这男子虽面色稚嫩,却规矩呆板,全无锋芒。既无那女子刺目碍眼。”

裴瑾冷笑一声,无甚耐心道:“汝与这女子是何关系?”

叁子闻言,嗫嚅道:“大人所言女子乃我胞妹,名唤栀子。”言毕垂首,再无言语。

韩文舒见侯爷忽向叁子行去,心内忐忑难安,本欲起身质问其意欲何为,然转念一想,若莽撞行事恐遭其厌,只得咬牙忍下,转而凝神细听。

耳边传来几句不痛不痒的问话,忽闻叁子直言道“胞妹栀子”,她心头一震——原以为二人是姐弟,却竟是兄妹?

自穿越至此,她初醒时因身量与叁子相仿,始终无法确定其年长年幼。若原身唤其兄贸然以姓名相称必引疑惑,故而别扭数月,只得含糊以“喂”代之。

直至某日,她无意唤了声“叁子”对方竟毫无异议地应声了。自此她便以为原身便是这般称呼。两年后,她身量拔高,竟比叁子高出整整一头,外人皆道姐弟一说,家人亦不置一词。她便愈发坦然唤其姓名。

未曾想,这纠缠半年、费劲思量的答案,竟在此刻轻而易举!她怔然半晌,思绪纷乱。

韩文舒正沉浸在原身与叁子称谓的谜团,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戏谑:“如今倒装个死物了?”

她一惊,本能欲回头查看,方才问的是何?又想起此举又有几分冒犯,半抬的身子又僵住,慌忙垂首道:“大人恕罪,奴才知罪了。”

未待她解释,上首传来一阵冷笑:“汝且说说,哪里知罪?”

原是侯爷质问叁子年纪与来此缘由。叁子木讷如旧,如实道出年岁与缘由,言辞简朴,却句句属实。

侯爷听闻兄妹二人为父官司奔波,又与探子所报相印证,胸中郁气稍散。

然这女子入府衙之言行悖逆,终究令他失望。贬入奴籍,原非为官司,而是欲借嬷嬷严训,挫其锋芒,以礼法束之。

可思及她孤身探得刺史秉性,谋得今日见面之机,又不禁侧目。当下有意施恩,道:“令弟所言属实否?起身回话!”

然这话落地几息,韩文舒仍僵跪不动。侯爷误以为其惧己,复又放缓声调:“起身便是。”可又过数息,她仍纹丝不动,仿佛未闻其言。

他面色渐沉,怒意复燃:“这女子虽有几分机敏,却终究莽撞无礼!宽宥之意顿散,冷声道:“如今倒装个死物了?”

韩文舒此时听得侯爷质问“哪里知罪”,一时茫然。

她原是思绪游离,本能脱口认罪,却浑然不知叁子与侯爷此前所言何事,话锋怎会骤然转向自己。

身后叁子无声,那位大人亦是跨马于后方,稍动便尽入眼底。她恨自己方才沉迷原身与叁子的纠葛,竟将自己陷于两难之境。

此刻只得将这知罪的内容圆下去,忆起方才在府衙冲撞之举,便小心措辞道:“适才在府衙冲撞大人,有眼不识泰山。奴才知罪了。”

侯爷闻其巧言,挑眉而睇,目光扫过她僵直的背影。

“这女子倒会见缝插针!方才明明有意放过,她立时谢恩即可免了罪。可瞧方才的情景,分明是她当着本候的面走了神,此刻回了神却还巧言令色。”

思及此,他对那女子眼下的解释带了几分不屑,神色更是冷冽了几分。对叁子道:“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叁子躬身答道:“是的,大人!”

韩文舒正忐忑自己回复的是否周全,忽闻侯爷如此一问,且语气中颇带几分嘲讽,并不理自己的辩言,顿时心火骤燃!

只她强压怒意,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他是疯病发作!”

然纵是侯爷闻得这男子的答复,亦是没压住其心里被这放肆的女子引出的怒火。他见这男子到底规矩,懒得再究其底细。索性打马而去。一旁的侍卫此时亦跟了上去。

等走出了府衙地界,侍卫百思不得其解,道:“侯爷,不是说这男子亦是有问题,如何就轻易放了?”

却说侯爷此时哪愿理他,只顾催马疾行。心内暗忖:“既有府中嬷嬷严训,那女子日后总不至于如此没章法。待调教后,再观其变。”

韩文舒正跪伏在地,平复心绪。忽闻一阵马蹄声敲击石板,震动得她背脊发颤,风声裹挟着尘埃掠过跪者低垂的面颊。马蹄最终踏过那人侧方,接着径直离去......

“栀子,栀子,那位大人走了。”

韩文舒未料他就那么走了,一如来时莫名。听见叁子喊声,她这才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这煞星终于走了!”

她自地撑起,正午的阳光直射石板发烫,传至她掌心。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砸向石板,瞬间被蒸干。一阵微风扫来,撩起她鬓角两侧的碎发纷乱。

她转身欲言,却撞见叁子涩然的眸光。霎时,喉间哽住——侯爷那句“此番汝便是奴籍了”如寒刀戳破她的谎言。

虽她是善意不忍将实话告知,徒增伤感,可残酷的真相自那侯爷出现时,便**裸的展现在眼前。

“叁子,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吧。我进府衙时,便冲撞了方才那位大人。原以为性命难保,却不料他网开一面,放了父亲。终究我冲撞之罪难免,罚入府为丫鬟,倒也算遂我心意。”虽面上强作轻松,内心惆怅却如潮涌,只得默默咽下。

她原是看着远处说着这番话,待她说完看向叁子时,却见叁子眼底不知何时呈现出默然沉静的目光。仿佛要看清她话里的虚实,就在韩文舒一阵心虚时,却闻得叁子道:“真的?”

韩文舒见他虽疑惑,神情却回到了她所认识的模样,当下悬着地心又放了下来。旋即道:“我的梦想便是做大户人家的丫鬟,可不是一辈子在那穷乡僻壤之地呆一辈子。”

说时,她抬手重重拍向叁子肩头,朗声道:“就此别过吧!此时便去找父亲一道回家。这些时日没有消息,母亲该是等急了,可不能再耽搁。”

说罢,她将剩余不多的银两塞进叁子掌心,接而双手再次拍向他两侧的肩膀,像老朋友般,莞尔一笑,不再置一语,爽利转身,朝那不远处的差役走去。

至那差役身旁时,忽闻身后传来叁子清亮的声音:“你去何处当丫鬟,改明儿安顿完家里,便看你去?”

泪,忽如泉涌,簌簌滚落。她怔在原地,喉头酸涩难言。原以为心底筑起的疏离之墙坚不可摧,却在这清亮一语中,如春冰遇暖,寸寸瓦解。多日来,二人朝夕相伴,使得心内孤寂的她找到了寄托依靠之处。

如今,命运又如急流冲散浮萍,她将孤身踏入那未知的囚笼。

“不必了,你只管在家照顾好双亲,等我安顿下来给家里去信。”

其实她哪里知道她去何处当奴仆,但那人的疾呼使她终不忍就这样离去,只得这样大声地回应他。

见他孤单的站立在那里,她压下的酸涩又涌上心头,双手陇成喇叭状,再次声嘶力竭道:“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双亲。”最后一次冲他莞尔。

叁子闻之,重重点头,决绝转身离去。

直至那背影一寸寸远去,她才喃喃自语道:“是啊,好好生活吧,再见了,我的兄长!”泪水终如决堤,淹没喉间未言的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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