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衣服弄脏了,沾着某种黏糊糊的不明液体,凌乱地扔在地上,像是故意的。
年余看了一眼,耳根发热,跟被烫着似的移开目光。
他艰难地起身下床,脚挨着地就差点没跪下,双腿忍不住地打摆子,好不容易才走到衣帽间,找了套应季的新衣服穿在身上。
年余想了想,又折回来,把那几件脏衣服拿到卫生间,将沾着奇怪液体的地方洗干净。然后才把衣服扔到脏衣篓里面。
他走下楼的时候,谢长越正坐在圆形餐桌前,趁着等他的空挡,垂眼看上头发来的文件。智脑手环弹出电子版虚拟资料,盖着电子章印,隐隐看见写着什么“新开发区”以及“二级附区规划”。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汤盏呈中,还有个十分精致的果盘。
年余缓慢地坐在位置上,屁股下放着软垫子,稍微缓解不适,但总感觉很别扭。
“你迟到了两分钟。”谢长越轻按住黑色手环,资料自动收回去,抬眼看向他。
“我把衣服脏掉的地方洗了洗。”年余小声跟他解释。
谢长越是极其有时间观念的人,这是个令人钦佩的好品质,加在年余身上的时候除外。
“以后不要洗了。”谢长越听见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年余望着那盅花胶鸡,用白瓷汤匙顺着边舀起一勺,喝了口汤,声音有些沙哑,迟疑了很久,问他:“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谢长越:“温善下午回来,我去机场接他。”
年余唔了一声,埋头吃饭了。
吃完饭,谢长越喊他:“过来。”
年余不敢再反抗,起身,很缓慢地走到他旁边。
谢长越把他扣在怀里,手摸上他的后腰,抵在餐桌边缘跟他接吻,唇齿交缠。说是接吻,其实,更像是单方面的掠夺,强势又猛烈,好像要卷走他口中所有的津液。
烈性酒与白茶的信息素的气味再次混合。谢长越吻了吻他的唇角,轻佻地撩开衬衫下摆,热烫的掌心顺着腰线往下探。
年余闷闷地惊呼了一声,难受地直扭腰,昨夜被折腾得难受,实在不想再接纳他,受不住。
他不停地推alpha坚实的胸膛,喘着气问:“不是还要去接温善,迟到了可不好。”
谢长越不想搭理他,然而,他隔半分钟就问一次,跟掐好秒数了似的,前戏都要做不下去了。
被他闹得不耐烦,加上昨天确实有点过头了,谢长越停下动作,盯着年余看了好几秒,缓了缓,眼中的**逐渐退去。
他屈起修长有力的手指,摸了摸他昨夜哭得发红的漂亮眼梢,说:“你好好呆在家里,别乱跑。”
年余顿时乖巧地应下,问:“要给你打领带吗?”
“不用穿正装。”谢长越神情稍微缓和了点,大概是他这幅模样看着很贴心,给人一种温柔贤惠的omega妻子的错觉。
年余说了句好。
听到汽车引擎发动远去的声音,年余总算松了口气,躺在沙发上,整个人瘫下来。
发了一会儿呆,他打开手机。原本只想刷会儿娱乐新闻,打发时间,然而刚进到页面,就被推送了一条谢长越最近的新闻访谈。
评论区热火朝天。
【听说最近要重新规划中心区,可能会扩张辖区。】
【假的吧,王都布局都十来年没动过了。】
【谢执行官好帅!不愧是咱们中心区最强alpha。】
年余正要划走,忽然,几条评论蹦出来。
【听说温善从十三区调回了,准备进王室护卫队,真的假的?】
【楼上的知道不少啊。】
【他这次回来应该是要联姻吧。】
没有人再回答这个问题,屏幕刷新了两秒,这层楼的评论全都因为违规被清除干净。
他无意识地咬着指甲,盯着屏幕发了半天呆,突然,一通电话猝不及防打进来。
年余被吓了个激灵,看了眼备注,按下接听键。
“小余,”院长阿姨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和煦又温柔,问:“你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年余向来报喜不报忧,逢人都说挺好的,问:“年阿姨,你有什么事吗?”
“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道个喜。”年晓梅眉飞色舞,声音听上去很高兴。
“你中彩票了?”年余猜测道。
“哎呀,你这孩子,比中彩票还高兴呢,”年晓梅得意道:“子衿下个月要结婚了,对方是高门千金,准备定居中心区了。”
“啊,”年余心中一震,问:“叫什么名字?”
“姓贺,叫贺中意,哎呦,大户人家的omega长得就是漂亮,性格也温柔贤惠,瞧瞧,我就说我们家子衿厉害,肯定会有出息。”
年余没搞清楚,这跟年子衿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所以没接话,另起了话题,问她:“那我给子衿哥包个大红包?”
他其实有点舍不得,谢长越虽然愿意给他吃好的,穿好的,但是不给他打钱,也防着他藏钱,饭卡都要助理定期帮他充,所以他身上其实也没有什么钱。
但是,年晓梅并不这么认为,他以为年余傍上权二代,已经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高兴地应下来:“行,那你包个大一点的红包,别让贺家那姑娘觉得咱们丢人。”
年余乖乖应了声好。
年晓梅:“还有件事啊,阿姨想跟你和小谢商量。”
年余攥了攥手机,问:“什么事?”
“子衿是你的哥哥,他结婚,你跟小谢也该去露个面嘛,到时候给他撑个场子。”
年余想了想,道:“他的身份可能不好露面,我问问。”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露面的啊。”年晓梅对这个说辞不满意,语气难免带上埋怨。
“……好,我尽量。”年余附和地点了点头。他在孤儿院长大,年阿姨照顾他那么多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答应的。
年晓梅这才问起:“盛玉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年余提起盛玉心情稍好,多说了两句:“不过他成绩很好,哪怕在医院治疗,依然能考到前十名。”
“唉,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如像你这样找……”年晓梅心直口快,嘴巴前面跑,脑子后面追。她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止住话头,干笑两声:“小余,你别介意啊。”
年余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才说:“没事。”
“盛玉住的是高级病房,每个月花那么多钱,他肯定会好的,你也多看看你子衿哥,他在中心区打拼也不容易啊。”
说到最后,年晓梅语气又带上了一点埋怨,他觉得年余心太硬,只顾着生病的盛玉,不懂得跟他们互相帮衬的道理。还好,年子衿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实际上呢,替年子衿收拾烂摊子的事,年余哪件都没少做,每次跟谢长越开口说这种事情,他都脸上烧得慌,觉得低人一等。
但他没有反驳,唔了一声,好像是答应下来了。
挂了这通电话,年余剥了个橘子吃,他不喜欢橘络,全部都去掉了,汁水充沛,吃着还挺甜的。
年余想找个恐怖电影看,可是没有人陪着,他会被吓死,所以又放下了遥控器。
汽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年余迷迷糊糊被吵醒,从沙发上睁眼,才意识到他又睡着了。
玄关传来电子锁解开的声音,谢长越穿过侧厅,阔步走进来,往客厅的方向看。
少年呆呆地坐在下沉式沙发上,黑色的头发一缕缕翘起,漂亮的面皮上满是茫然,一副很困倦的模样,手心里紧紧地攥着两片橘子皮。
直到谢长越走到他跟前,他才反应过来似的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过两天要给他办接风宴,今天就先不聚了。”
谢长越将他手心的橘子皮掰出来扔到垃圾桶里。忽然,他盯着他坑坑洼洼的指甲瞧了两秒。
“下午又在想什么?”
年余瞬间头皮发麻,困意都被驱散殆尽,他坐直身子,实话实说:“我在想你跟温善。”
“吃什么醋?”谢长越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将他稳稳地抱到怀里:“你没必要跟他比。”
年余生气了,推开他。
首先,他没有吃醋。其次,他知道温善比他厉害,无论能力还是家世,他都比不过,可alpha怎么能这么说,太伤人了。
但这些话,他都不能说,第一句说出来alpha会生气。第二句说出来,坐实了他比不过的事实。于是只能憋在心里头。
“他这次调回来,应该就不会再外派了。”谢长越重新将他揽到怀里,隔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感受到少年逐渐紧绷的身体,说:“你要是害怕,就尽量不要跟他见面。”
“我说了又不算,”年余气愤地垂着眼皮,说:“他不喜欢我,还找我的麻烦。我讨厌他。”
“嗯,也是。”谢长越对这点没什么异议,说:“我会跟他讲的,你别担心了。”
年余得到承诺,忙不迭地点头,扒住他的衣服,小声说:“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谢长越没应这句话,问他:“看不看电影?”
年余点了点头,说:“看。”
他挑了一部最近的电影,是悬疑恐怖题材。讲的是水性杨花、经常出轨的妻子被丈夫分尸,丈夫失忆,意外重新回到旧别墅,被妻子的鬼魂缠绕复仇的故事。
听上去有点俗套,然而拍摄技巧过于老练,演技也没话说,恐怖氛围一下就上来了。
年余被电影吓得心惊胆战,又耐不住好奇心,继续看剧情发展。鬼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被alpha一把捞进了怀里。
然后,嘴唇被轻轻的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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