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拉我们的车子就到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城主。
他的眸子很正常,我并不能确定记忆是否正确,但只有对城主忠诚才能活下去。
城主环视一圈受伤严重的预备役哨兵,他吩咐治疗系哨兵和医师尽快行动。
编号1下意识护着我,我立马变回人形。
城主却一步步走向编号1,编号1只能坦然面对命运。
城主身边跟随的副官站在城主身后,这样尽可能让城主受编号1反扑的伤害降到最小。
编号1一直用他挡着我,城主却笑眼弯弯的停下来:
“米可儿多,干的不错。”
被城主夸赞是每一个哨兵的荣耀。
可编号1表面上表现得务必荣幸,甚至说出这是我的荣誉。
我却能感觉出编号1极度紧张。
是害怕他的前途被毁?
还是害怕我的存在被城主发现?
我不知道,但这时我才看见编号1普通人的一面。
城邦这个战无不胜的当代最强居然有害怕的情绪,甚至会有私心。
就算这一切是装出来的,那未免装得太过于像。
城主一眼发觉我的存在:“米可儿多,你身后这名哨兵怎么?”
倘若编号1表现出丝毫的不舍,那么城主势必会怀疑我和编号1的关系。
编号1也想到这一点,他故作疑惑的回头看我一眼,这才让开。
“这位哨兵是言家孩子,刚才英勇的一人直面贼人林之言。”
城主温和的笑着蹲下来,可我却感觉这样的笑容极度恐惧。
“果然英雄出少年,这位小兄弟,你的名字是?”
我努力压制着恐惧说出自己的名字。
在城主的授意下,城主身后的副官走上前迅速处理好我身上的伤口。
城主继续打量我,我不相信城主不知道他眼前的人正是一年前的那个小鲛人。
可是城主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一样:“言家的孩子,不错不错。”
当我抬头看向副官时,我才发现副官的左臂是机械臂。
尽管这样,副官还是保持着完美的军姿。
像是一头狮子一样警惕着在场所有有战斗能力的哨兵。
脖子以下都被高领防护服遮盖。
只能从仅剩的那双手看出,这名副官绝非弱者。
整只手布满伤疤,还有很多训练才会出现的茧子。
况且光是看这名副官的体型,宽肩窄腰,上肢力量极其强大。
虽然不知道这名副官使用的是何种武器,但战斗能力绝对不低于田安乐。
城主则温和的将一枚雕刻着斑鸠的铜制胸章别在我的肩膀上:
“祝贺我们的英雄,言之。”
马飞立马投来羡慕的目光,在城邦哨兵中只有不到五十人有铜制斑鸠胸章。
这个胸章代表着为城邦英勇无畏的作战的证明。
甚至在376预备役哨兵中流传着铜制胸章站着拿,银质胸章躺着拿,金质胸章家属拿的话。
城邦内唯一活着且有金质斑鸠胸章的就是编号1。
书上写得关于编号1所拿金质斑鸠胸章大概是,编号1卧底草原部落三年,击杀草原之王蓝玉。
像我这样还在预备役就拿上铜制斑鸠胸章的着实罕见。
我心中莫名的对城主有些信任。
城主笑眯眯的起身走向言之:
“言之,你这位儿子真不错。有没有成为376正式队员的想法?”
言之看我一眼:“我家犬子能否成为376正式队员,这纯粹要看他都造化。”
言黑下意识躲在言之身后。
眼看着言黑也被城主发现,言之只好介绍:“这是我家女儿。”
“有些认生、有些胆小,城主勿怪。”
城主并没有将目光放在言黑身上多久,只是象征性看一眼便走到后面查看伤员情况。
到现在,我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手臂真得好疼。
副官只是简单的处理完我手臂上的伤口,要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肯定对作战有损伤。
言黑也悄咪咪的跑到我身边:“哥,你的手臂怎么样?”
言黑一摸就知道玩的手臂还是需要治疗系技能进行治疗,言黑也使用起治疗系技能。
等我的手骨恢复正常,接我们的车也到来。
城主和副官自然是坐他们自己的车回去,我们则是坐着大车回去。
不得不说,开车的哨兵绝对是故意的,一路上被甩飞三人,晕车呕吐五人。
好在许庸一手拉着马飞,一手拉着李言,马飞则拉着我和言黑。
除去言黑下车呕吐以外,我们五人倒没有出任何事故。
回到基地后,更加残酷的训练到来。
每天,我都感觉自己像那发条上的轴,每天都是转来转去。
三公里越野跑、五公里越野跑、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折返跑、单腿深蹲、立定跳远这些自然不说。
最要人命的还是全副武装的长跑,背着六十公斤东西跑个七八十公里。
有时甚至不会告诉人长跑的时间。
甚至大半夜从被窝里面被踹出来出来就是长跑。
好消息是,我感觉自己越发能再长跑中靠近朱然。
从一开始距离的七八米,到后来的五六米,到最后的三米。
谁知特训刚刚结束,就不得不迎来和B队的模拟仓比拼。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我终于能做到完美执行李言下达的命令。
甚至可以说,李言就是队伍中的大脑。
随着李言命令的下达,马飞和言黑只能执行百分之七十五点五,我和许庸能将执行力达到百分之九十。
随着我们进入模拟仓,模拟仓开始运作:
【深海之渊:B级难度】
【请各位哨兵在五分钟内找到活下去的方式。】
【倒计时:4:59】
我这才发现自己脚下所踩着的不是厚实的泥土,周围也不是能够呼吸的空气。
我竟然身处蔚蓝色的大海中。
好在我是鲛人,在大海中呼吸算不上什么难事。
可惜我不知道我其他队友被传送到哪里去。
这次的模拟仓大概猜测是关于鲛人王的副本,可惜我还没有看见鲛人的部落。
我摆动着鱼尾开始寻找队友,在一个洞穴旁,我看见一条湿漉漉的尾巴露出来一截。
当我进去后,我才发现原来是差一点就被淹死的言黑。
我赶忙吹出一个泡泡,言黑进入这个泡泡中,她才大口喘气起来。
我无聊的摆动着鱼尾,慢慢的言黑这才能起身。
B队内朱海超是虎鲸,他同样能用泡泡救自己队友。
以我们的实力绝对打不过B队,看来得使用一些手段。
只要能赢,就算手段恶劣一点又如何呢?
只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做城邦的走狗。
我快要忘记自己最开始成为哨兵时对城邦的感情。
我甚至已经忘记当初的自己一心只想要言黑活下去。
现在的我只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那怕会沦为下一个被塑造出来的“英雄”。
处于死亡边缘的人又有什么不想要利用呢?
那怕成为下一个随时可能被替换的“英雄”又如何呢?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忠于城邦者没有未来,不愿被利用者没有未来。
只有为城邦提供足够的价值,才有可能获得光明的未来。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
想要获得父母的托举,就必须成为父母眼中听话的孩子。
想要考起好大学,就必须付出成倍的努力。
想要赚到更多钱,就必须选对城市和公司。
要是什么都不想要付出,就什么都不会获得。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我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才会应有的成果。
想明白这一点,我这才起身。
言黑指着头顶:“李言和许庸游到上面去,马飞淹死。”
我只能安慰自己,起码最强战力没有被淹死,也算是幸运的事情。
言黑在大泡泡里面无法向上游,只好我先将李言和许庸带下来。
我在在李言和许庸力竭前一分钟找到他们,我吹出两个泡泡。
这下我们四人这才活下来。
此时模拟仓也开始生命在这五分钟内没有活下来的人。
B队有些惨,只有朱然、朱海超、阿塞东活下来,其他人都没有活下来。
这样我们队伍的压力就削减不少。
好事是泡泡消失,所有人都能在海洋内自由呼吸。
一看模拟仓的提示,我的眼前一黑。
没想到这次的模拟仓的身份都是依靠自己来争取。
要么成为狩猎海洋生灵的猎人,要么成为鲛人族的护卫。
当李言看见猎人的难度程度为A级时,李言迅速下达跑向鲛人族的指令。
这次既没有地图,又没有表明目的地,甚至没有任何食物。
能不能找到鲛人部落纯看命运。
更倒霉的是,A队和B队同时在可以看见鲛人部落时相遇。
这种事情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双方队长同时下达指令。
B队的执行力和我们队执行力差不多,所以双方召唤武器的速度差不多。
许庸在我的掩护下冲向阿塞东,朱海超则拿起双手剑格挡住许庸的长枪。
阿塞东乘机抡起战锤朝许庸砸过去。
好在我意识到,我立马用盾牌抵挡住。
阿塞东使用技能:“力量膨胀!”
随后阿塞东的力量膨胀三倍,我立刻被掀飞在地。
在阿塞东的战锤再度落在我的鱼尾前,我飞速游到一边。
阿塞东转身冲向许庸,我立刻游到许庸身后。
我绝对不能后退,要不然许庸就会受伤。
我咬牙挡下阿塞东使用技能后的一击,许庸则被朱海超一鱼尾扇得差点站不起来。
虎鲸的尾巴能将大白鲨抽出水面,这一击许庸伤得不轻。
许庸受伤,只能李言上。
我则掩护言黑给许庸治疗。
朱然的技能在水中失去效果,这对于我们倒是一个好处。
朱然冲过来,徒手打废一个盾牌。
我甚至听见朱然手骨碎裂的声音,可是朱然是治疗系哨兵,他不会受影响。
朱然也就如此不要命的开始攻击我。
我必须保护言黑,否则我们队伍的战力就会收到影响。
朱然出拳的速度极快,好在我还是能勉强跟得上。
当我询问言黑还有多久才能将伤口治疗,言黑让我再撑个五分钟。
不得已,我只能直面眼前这个强大的敌人。
我不能找出朱然挥拳的套路,甚至连规律都找不到。
一般来讲,一般人的拳法都是有套路,再不济也是有规律。
可朱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无法找到朱然挥拳的套路,于是在我连续挨七拳后,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得已我必须使用鲛人族的天赋,在朱然下一次挥拳时,我露出獠牙。
不多时,朱然的手指便被咬下来三支。
我快速的吞咽着血肉,果然鲛人只有在吃下血肉才会变得越发强大。
朱然虽是治疗系哨兵,但让手指长出来也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一时半会,失去手指的朱然不再是吞咽过血肉的我的对手。
随着血腥味越发浓郁,也开始吸引一些鲛人向这边游过来。
偏生此时,身份已经下达,我们队伍是鲛人部落的护卫,B队才是海洋猎人。
海洋猎人和海洋中的鲛人族是敌对关系。
这样看来只要不脱离鲛人部落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们队伍也暂时可以有喘息的时间。
没有人想要一打多,于是朱然下达撤退的指令。
也许在这个模拟仓中,其他人看见我们都是认为我们是鲛人。
这些鲛人并没有为难我们,他们只是押送着一个头戴面巾的女性鲛人望部落走。
也许是因为血脉关系,直觉告诉我被押送的女性鲛人就是林之言。
言黑担忧的跟在我身后,我和许庸则跟随在李言身后。
一路上,林之言被粗暴的拖拽着往前面走。
就算我和林之言没有丝毫的亲情,我还是不忍一个鲛人被对待。
就算这个鲛人不是我的母亲。
那怕这个鲛人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那怕这个鲛人是我的死敌。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愿意一个鲛人被这样虐待。
目前还不能抵达鲛人部落的大本营,那些鲛人只是就地休息。
林之言就被锁在一块珊瑚礁,林之言所能吃的只有珊瑚礁上的鱼类。
其他鲛人将食物分发给我们,是鲜活的小鱼。
许庸和李言默默吃着小鱼,我则开始好奇林之言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
等大白鲨开始在周围为鲛人游荡,这些鲛人这才开始说闲话。
李言也下指令让我们尽可能寻找这个模拟仓的信息。
许庸开始引导话题,直到话题发展到林之言身上。
其中一个男性鲛人咬一口小鱼:
“这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个林之言之前好歹是有头有脸的深海贵族。”
这个男性鲛人哼一声:
“可惜跟错人,玉玲这个绝情之人,用完林之言就扔。”
“可惜哟,林之言这样的人就要送往圣海。”
“你说我们王会怎样处决她这个情人呢?”
“呦呦呦,这可有好戏可看。”
林之言之前竟然是鲛人部落中深海贵族?
看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之后,林之言这才叛变到蓝玉那边。
以我目前的能力来看,读取林之言的记忆还不在话下。
目前的问题就是得等这些鲛人入眠之后再说。
当我看向林之言时,我才发现林之言流出血泪。
言黑则走过去,她将手中的小鱼递给林之言。
林之言好歹之前是深海贵族,再怎么落魄也不绝无可能坦然接受他人的可怜。
林之言撇过头,继续扣着珊瑚礁上的海藻。
我也趁机走过去,言黑立马心领神会的替我打掩护。
在我的手掌心和林之言头颅相触那一刻,林之言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脑海。
鲛人部落也是部落母系社会,一般情况下,只有女性鲛人才能进入圣海。
林之言一出生,一生的轨迹便被规定好。
必须服从母父的安排,必须照顾好母亲的其他不同父亲所生的妹妹弟弟。
必须将深海林家的荣誉看做第一位,那怕会因此付出性命。
小时候的林之言还有玩耍的时间,可是越长大,一切都生不由自。
甚至林之言小时候和圣海一家亲王的孩子定过婚约。
林之言对于爱情的含义全部都是来源于父亲。
林之言的父亲时常教导林之言,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
每当林之言的父亲说到这里,他总要落下一滴泪。
林之言不知道为何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也许这一切都从林之言的妹妹弟弟们出生才这样。
就算林之言每日忙于学业,但总是会抽空思考她和她那个未婚夫婚后生活。
也许婚后会生下好几个孩子。
每个孩子也许都会像林之言的妹妹弟弟们一样吵闹,但也很甜蜜。
林之言甚至都开始幻想日后和未婚夫相见之地。
也许是一个开满珊瑚礁的小院。
也许是新婚之夜挑起盖头那一刻。
也许是一次偶然相遇。
这一切都让林之言对于婚姻和爱情充满着向往。
直到林之言那位未婚夫的家被敌对势力摧毁。
所有人都说林之言的未婚夫已经死亡,可林之言还是守着那份关于爱情的向往。
林之言一直固执的护着那份虚无缥缈的婚约。
林之言一直努力,她想要进入圣海去她未婚夫的坟前看一看。
那怕是一眼,一眼也足矣。
随着时间的流失,林之言从深海林家小姐,变成深海林家家主。
其实林之言从来没有继承林家家主衣钵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那怕这一生始终是他人刀板上的鱼肉。
那怕一生很短很短,短到无法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孩子长大。
林之言一直没有结婚,甚至在林之言的妹妹们有自己的孩子,林之言依旧没有结婚。
成为他人口中风光无限的家主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将良知和善意全部抹杀。
为深海林家能始终处于深海霸主地位,林之言不知道陷害死多少人。
死在她手中的有老人、有女人、有男人甚至连小孩都有。
林之言快要忘记她父亲临终之前说过的话。
林之言的父亲临终之前一直望着贝壳上的鱼鳞:
“之言呀,之言,世上……只有完美的爱情,没有……完美的婚……”
按照林之言父亲临死前的遗嘱,林之言将那片鱼鳞和林之言父亲葬在一起。
倘若林之言记的不错,这片鳞片是林之前母亲的鳞片。
林之言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如何欺骗她的父亲结婚,毕竟她的母亲也没有做到从一而终。
鲛人想要摆脱绝望就要将心交给希望。
林之言则将心交给那个未曾见面的未婚夫。
深海林家给予林之言幼年时锦衣玉食,自然林之言需要用一生的良知来交换。
直到林之言成为圣海中鲛人王身边得力之人,林之言仅存的良知只剩下对于婚姻的幻想。
鲛人王是一个有猜疑之心的人,没有鲛人能被鲛人王信赖。
鲛人王最喜欢的就是在不发生内乱的情况下,看着底下人互相残杀。
在一次次内部争斗下,林之言开始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开始将自己的真容掩盖在各种装饰品下。
她将自己的真心隐藏在一句句逢场作戏之下。
她将自己用锉刀活生生搓成一个恶鬼。
其实在林之言进入圣海之后,她就将心彻底抛弃。
钻石前的林之言极度美丽。
当林之言得知被鲛人王养大的鲛人就是林之言的未婚夫后,她总是会担忧自己容貌不在。
这个鲛人名为玉玲,可当时的林之言并不知道玉玲便是她的未婚夫。
按照她当时的计划,在玉玲让鲛人王被人类打捞上岸后,就该死在圣海。
可偏偏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奇妙到玉玲随手拦下的浮车便是林之言的浮车。
林之言当时戴着着她认为极其好看的珍珠,甚至连浮车内的挂坠都是小颗粒的珍珠。
可是血染红珍珠,甚至连林之言的鱼尾都被染红。
原本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玷污。
林之言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玉玲,玉玲长得和男性鲛人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鲛人又为何要男扮女装潜入圣海,成为圣海贵族呢?
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玉玲死亡,一切都可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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