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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命数

孟珂一走,邵夫人转头看着儿子曾铭,心头还念着他劈向自己后脑的那一掌。

这一日里,没收拾掉素娥的不甘,被孟珂横加阻拦的窝火,被自己儿子偷袭的愤怒,还有当着众多仆人被下了面子的气恼,积攒到此时已然见顶。这多种心绪混杂一处,全然发酵,一股脑地直往她天灵盖上顶。

她指着曾铭,怒不可遏道:“我竟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让人这样欺负你母亲,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不帮我就算了,你竟还帮着外人,一起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曾铭看着母亲,冷冷道:“欺负?不让你打死嫂嫂就是欺负?由着你迁怒于人,拿别人的性命泄愤,甚至帮着你打杀人,就是你的好儿子?你生儿子就是做这样的用场?”

他低头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抬眼看向母亲:“那……的确是不如养条狗。你让咬谁就咬谁。”

“嫂嫂?”邵夫人用力啐了一口,“她是你哪门子的嫂嫂?!她跟我曾家有什么关系?早知你是这样没心没肝的种,我当初就不该生了你!若是你哥哥还在……他能让你这样对我?”

一说到老大,邵夫人眼泪就下来了,也顾不上寻丝帕了,抬起袖子就擦。

曾铭指了指坐在灵前的素娥:“若是哥哥还在,能由得你这样对嫂嫂?”

邵夫人哪里管他口中说了什么,到底有没有道理,只自顾自地浑闹。

顺着方才的眼泪,她哭喊起来:“老爷,你现在不在了,立儿也随你去了,那没良心的老二,一翻身成霸王了。连自己生身母亲也不当人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我不如一头撞死,跟你们在那头团圆算了!”

曾铭皱眉看她,见她哭着喊着朝柱子挪去,眼角却在看周围人。

周围仆人忙一窝蜂上去拦住了。

见曾铭并没有上去拦她,这招寻死也不为所动,邵夫人也不哭了,扭头恶狠狠地看着他:“怎么死的不是你!”

乍一听这话,曾铭还以为说的是素娥,可抬眼一看,分明是瞪着自己说的。他愣了一瞬,一股寒凉之气陡然自心口而起。

“对,就该你去死,替你哥哥填命。”邵夫人冷笑道,“你若死了,我定要多给你几斗土,把你埋得紧一点!”

曾铭呆立原地,看着自己母亲,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眼中却不争气地闪起了泪光。

见这越闹越离谱,曾铭的小厮檀云忙把院里的下人都赶出去了,吩咐不许靠近。

看着曾铭呆立原地的样子,成功报了一箭之仇,邵夫人心里一下就舒爽了,身子都觉得松快不少。

她得意地笑着,转头去看李素娥:“别以为你现在有那卢府的孟小姐当靠山,就腰杆硬了。我这自己生的儿子都还靠不住呢,那外人又是靠得住的?”

“你今日索性跟了她去,倒还罢了。可你偏还要死赖在这里,想把我这老婆子也克死,是吧?我倒要看看,咱俩谁先死!”

“母亲!”曾铭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喝道。

听自己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觉又羞又惭。

“是,父亲走了,大哥走了,就连小侄儿也……走了。若说这个家里真有人克他们,”他看着邵夫人,凄笑道,“那不是母亲自己,就是我!怎么也赖不到嫂嫂身上。”

“你——”邵夫人一口气差点没倒得过来。

曾铭道:“哥哥一家三口在边地的时候,可都是好好的,是回家来才出的事!父亲呢,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走了,能关嫂嫂什么事?”

“你……”邵夫人颤着手,指着曾铭,“你好得很!你父亲说你牛心牛性,我看你是狼心狗肺!”

“母亲,他们真是被人妨克吗?”

曾铭一步步走近邵夫人,“哥哥和小侄儿无辜,可父亲呢?他手下多少冤魂,数得清吗?”

“你……你这不孝子,你这是在说你父亲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吗?”

曾铭嘴角一扯,指着正堂上的匾额,冷笑道:“这曾家的门楣,是多少尸骨累起来的,母亲当真不知?”

邵夫人扭开头去:“你如今真是反了天了,连你父亲也编排上了!”

曾铭在她面前停了步,抓着她的手腕举起来,露出腕上的佛珠,直视着她双眼道:“母亲若是不知,为何日日念佛?”

“你也知道这曾府的荣耀下,有多少冤魂吧?你也心中不安,惧怕他们索命吧!你也知道,便是曾家老小的命都填进去,也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够还的吧!”

邵夫人用力地试图挣开他的手:“你父兄遭难,你不去追凶,不替他们讨回公道,反倒数落起自家的不是来!”

曾铭突地仰头大笑了起来,笑了半晌,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母亲:“是谁做的重要吗?不是这人,便是那人。这是我们欠人家的!人家要取,来取就是了。便是此刻要拿了我的命去,也只管让他们拿去,我没脸说一个不字。”

“你……”邵夫人只觉得这个儿子已经疯了,“你在说什么疯话!”

“讨公道?”曾铭好笑道,“父亲害死的那些人,就不是别人的儿孙,不是别人的夫君、妻子、父母?他们就该无声无息地乖乖去死,他们的家人就该无怨无尤地接受吗?他们的公道又在哪里?”

邵夫人看着儿子,来回地摇着头,喃喃地重复道:“你疯了,你已经彻底疯了。”

她猛地去挣,曾铭用力地拉。

抓扯之间,腕上的佛珠线断珠落,滚了一地。

邵夫人失声叫了出来,目光顺着滚地的珠子一路看去,被几双脚挡住了。

她顺着脚往上一看,惊了。

来人竟是周冶。

邵夫人心下一慌,方才的话,都让他听见了!

周冶来回扫了母子二人一遍,先开口道:“今天这……案子,有些事还得问问府上的人。我一路进来,也没看到个下人,只好不经通传就进来了。见二公子跟夫人正在说话,也没好贸然打断。”

曾铭倒不怕他听见什么,整了整神色,欠身作揖道:“府上一时乱了,有失远迎。大人,还请到前厅去坐。”

周冶跟着曾铭走着,心道,这母子二人竟不是一条心。

这二公子显然知道不少事,也不认同父母所为。那他之前的作为,倒未必全为了包庇她了。

***

熹园的马车刚拐入问月巷,一阵风来,车帘轻快地一掀,就钻了个人进来。

“雨歇!”回雪惊道。

孟珂根本没睡着,立刻睁开眼,见雨歇身上有血迹,忙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你怎么样,没事吧?”

雨歇是习武之人,便是大伤也不在意,摇摇头道:“一点小伤,没事的。当时炸得太突然,本想扑过去救他们,但没来得及……”

孟珂也不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雨歇蹙着眉道:“很是奇怪。我早早就在墓地,看着曾家大公子一行人来,看着他燃香烧纸祭拜。等他点起坟头的祭品,我更是错眼不眨地盯着。谁知,坟头的祭品还没点完,我就见墓碑前烧纸的地方闪起了火花……”

当时,躲在树后的她,忙大叫一声“小心”,便飞身扑了出去。

可几乎就在她叫出的瞬间,就炸了。她也被爆炸的气流冲得飞出去,横腰撞到树上,重重地跌落,吐出一口血来。

雨歇道,“爆炸竟引燃了一圈烟火,显然是刻意绕着坟茔埋了一圈,就像……什么刻意庆祝的仪式一样。我们布置的坟头后侧,是最后才被引爆的。”

“按小姐的吩咐,我们布置的火药和留的引线都在坟头后侧,火药量严格控制,引线也够长,即便在点燃之后,也有足够的时间,容人退开到安全的地方去。若有万一,我也有上前施救的时间。可谁知……”

“那咱们的布置并没问题。”孟珂思忖着道,“你昨夜去布置的时候,可发现什么异常?”

雨歇认真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那时才刚开始飞雪,周围我都看了一圈,并无异样。”

孟珂:“那就是在你之后去布置的。”

雨歇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曾家仆人在扫雪的时候,都踩陷过。我还以为是积雪的缘故,如今想来,只怕是埋火药和烟火,周围的土都被挖松了的缘故。”

孟珂:“那便是了。那人在后面去,看着雪够大,反正什么都能盖住,根本不怕被发现异常,自然也不必费力去夯实土地。”

“他必定是得了曾府内的确切消息,知道今日的祭祀安排,才趁夜而去。”

雨歇低下了头:“我该一直守在那里,确保万无一失的。”

“这不怪你。莫说你没想到,我虽怀疑他要提早行事,可也没想到他竟冒着此番暴露,便再难出手的风险,今日就出手。”

雨歇:“终究没办好小姐交代的事。”

孟珂看着雨歇,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非人力可救。咱们本想戳破这个招数,给他们提个醒,终究还是没起作用。一夜大雪,足以将你布置的踪迹掩盖,却也将后面那人的痕迹掩藏起来。曾立父子,合该逃不过这一劫。”

想到当时的场面,雨歇道:“当时,下人都在往车上搬东西,多少都离了些距离,听到我示警,还跑远了几步。虽然还是受伤过重,救不了,但好歹保了个全尸。可怜他们父子……”

“这便是命数了。”孟珂看着她道,“你已经尽力了,还为他们受了伤。千万莫再苛责自己。”

雨歇点点头:“我立刻又赶去了青幛镇,可那人已经不在了,家里的火药和烟火消失了大半,院里的牛车也不见了。我又沿着他家到墓地的路,重走了一遍,发现牛车被推下了悬崖,但牛不见了,也没见他尸首。”

“他寻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也走了一遍,也没找见人,只好先回来复命。”雨歇疑惑道,“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连夜跑了?”

孟珂摇头:“不,他舍不得走。筹谋了这么久,他一定不舍得错过这场亲手制作的大戏!事发之时,他必定就在哪里观看。这之后的名场面,他也一场都不会错过——哪里最好看,他就在哪里!此刻,想必不是在哪里观赏,就是在哪里品味余韵呢。”

“可我怎么没找到……”

“你只是处处晚一步,错开罢了。”

孟珂道:“一个将死之人,哪还有逃命的念头?他会选择这惊天一炸,便没给自己留退路,就是想轰轰烈烈一把,然后……就像那烟火,呼啸着升空,绚烂一场,就化作轻烟,散了。”

“我现在就去找他。”雨歇说着便要下车。

回雪和孟珂同时拉住了她。

回雪:“你先上药。”

孟珂:“让别人去。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歇一歇,养伤。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给你呢。”

闻此,雨歇才点头:“听小姐的。”

回雪见她们说完了,这才道:“小姐之前说,除掉那些人,只要因势利导、顺水推舟就行。他们必定会再对曾府动手,盯着曾府,就能发现他们的动作,顺藤摸瓜。可如今,小姐既要抓他们破绽,揪出人来,还要保曾府的人,这……是不是太为难自己了。”

孟珂苦笑了笑,无奈地道:“说实话,让我去救曾家的人,我这心里……还真的有点不舒服。可若不救,我知道自己会更不舒服,此事只怕会一直梗在心里……知道自己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两个不舒服相权,便只好取其轻了。”

面对这样的自己,她心里也有点恼。为什么她就不能狠一点呢?为什么偏偏让她来救曾怀义家的人?上天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而自己,又为何要养成这样的性子?

可她自己何尝不知其中缘故呢?她总会想到父亲的耳提面命,想到母亲时时挂在口中的话……

儿时,她也曾昂着脖子反唇相讥,大喊不公平,大声宣告自己永远不要吃亏,更不要以怨报德……可真到了这样的当口,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长成了父母口中的那样,甚至连自己都无可奈何。

回雪又道:“这不只是为难小姐,这分明还惹祸上身。周大人不就怀疑上咱们了?”

提到周冶,孟珂也只能笑笑。

回雪不解道:“小姐为何不同他解释解释,你们为何不能一起去查、去阻止这事呢?你不是一向说,要把帮手搞得多多的,我看周大人显然也是愿意帮手的。”

孟珂带着孤独又无奈的笑,看着回雪道:“那你说说,我解释多少?”

能说,我要借刀杀人,我要挑拨离间,我要借机让他们内部分崩离析,要一个个把他们撸下来,榨干了价值再扔掉?

“他是个聪明人,闻一便知十。给一点,又不给透,只会给我制造更多麻烦。何况,他毕竟是这一方父母官,有他的立场。有好些事,是不能拉他进来的。”

她不想让他难做。

何况,一旦那样,在很多时候,她就得骗他,糊弄他,最后只会坏了二人原本建立起来的信任和……那些许情谊。只会给他,给自己,制造更多的为难。

真话不能全说,假话也……尽量少说吧。

孟珂吐出一口气,端出个没事的笑,摊摊手道:“他要怀疑,要误会,也……只有如此了。”

回雪:“可我看他今日的样子,对小姐有气恼,有失望,也有担心……”

孟珂心道,自己大概还是退得慢了那么一点点,多多少少牵扯进了些微私人感情。这样不好,不行。

她抿了抿嘴唇,岔开话题道:“算了,不提这些,正事要紧。”

转头又对雨歇道,“安排人盯紧了,适当的时候,也不妨帮他一把,拖上一拖,让他晚一点被抓。”

雨歇:“这是为何?”

“他现在最大的价值,是把背后的人吊出来。”

“我知道了,”雨歇调皮一笑,做着摸东西的手势, “我们要顺着这根藤,摸出瓜来。”

孟珂笑笑,掀起车帘,看着窗外沉思起来。

只要等到清明,曾家上下都在,他不就能一击得手?届时,他原打算备的火药量也能攒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人突然做出这个明显不符合原先目标的行动?还得重新捋一捋他这些日子的行动才是。

还有曾铭,他又是怎么回事?他的作为,完全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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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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