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门没出成,刚出内院,靖莫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靖久。
小卷毛风尘仆仆的,江之禾也是时隔许久再次见到他。
靖久神色匆匆。
“主儿,属下回来了。”
靖莫兴冲冲抱拳行礼。
李渝松开扶着江之禾的手,同靖久对视一眼。
靖久不动声色点点头。
“回来就好,先去书房罢。”
李渝虚扶起靖莫,让靖久带他去了书房。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李渝忽地叹口气。
“我没想到他今日就回来,我以为还需几日。”
李渝偏过头同江之禾解释。
这次靖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本来算好了,靖莫至少也要是后天才回,那时她一切都做好了。
计划有变,李渝无奈,只能将江之禾安顿好。
江之禾自然无异议,正事要紧,再说,这小院来过几次,轻车熟路算不上,至少迷路是不会的。
正好,她可以趁着这个间隙找贺大夫一趟。
转身那一瞬,却被李渝告知贺长延不在。
江之禾:“……”
“你把贺大夫赶走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无理之人吗?”
江之禾微微一笑。
“自然不是。”
贺长延闲不住,出诊去了。
前段时日,他老老实实待在小院,待烦了,为了配合李渝抓到幕后黑手,他被迫留在此地许久,早就不舒服了。
更别提从宿州回来后,更耐不住了,那几日见到李渝虽恭敬,李渝却总感觉其中夹杂着怨念。
她也不想把他留在此地,本身这院子就是为了接近江之禾才买下的,贺长延在,就像那亮不拉几的夜明珠,碍眼。
李渝忙忙碌碌这些日子,顺藤摸瓜探出来许多事情,确定那事不会再牵扯上贺长延之后,皮笑肉不笑说着认真商讨实则明里暗里让贺长延早些搬出去,她钱都给他备好了。
贺长延呢,自是喜不自禁,巴不得赶紧走,显然也是受够了这犹如困兽的日子,忙不迭背着包袱带着小旭跑了。
就是没给江之禾交代。
亏得是江之禾这几日没想起找他,不然就是扑个空。
“等我,很快就能解决。”
找不了贺长延,江之禾只能回到房内等李渝,李渝吩咐下人泡了茶备好点心,又翻箱倒柜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一本封面艳丽的话本子,看也没看直接塞给江之禾。
“小歇片刻,本王稍后就来。”
江之禾善解人意点点头,只可惜,李渝跑太快了,没看到。
一阵风似的。
江之禾摇摇头,低头翻开手中的书。
……
这打哪来的春宫图?!
是的,李渝塞给江之禾的是本春宫图,顾名思义,春宫图……
露骨的小画直冲眼睛。
江之禾一个甩手,扔出去老远。
那个本子撞在床角,发出闷闷一声,随后落地摊开。
摊开的那一页,更露骨。
江之禾更没眼看了。
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后起身像捏脏东西一样,捏起书的一角在房内转圈找着隐蔽的地方。
她找到李渝翻出书的柜子,里面存有很多书,江之禾听过名字的没听过的,都有,这本春宫图就好像误入一般,误打误撞又被李渝翻出来。
柜子里其他书都是正经书,许是李渝怕江之禾无聊,才专门寻了个看着不那么无趣的书,只是一时疏忽,没看清书封。
江之禾做贼般左看右看,鬼鬼祟祟将一堆书拿出来,将那本艳丽的书塞在最里面,随后又抱起其他书压在上面,眼不见为净。
李渝那边自是不清楚这一套乌龙,正听着靖莫从云真一路行来的事情。
“主儿,那有一地,人多用蛊毒类,巫医兼养,甚是奇特,属下想着您会有意,便在那里住了几日,将见闻记载一册。”
那册子,正交在李渝手中。
靖莫看着李渝看得认真,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自上次王府刺客后,靖莫本想着同靖琳一起前往西边查事情,却被李渝以载录民情为由派去南方。
“很好。”
李渝合上册子,抬头看向靖莫。
“赏找管家去库房领吧,下去吧。”
“好嘞主子,属下告退!”
靖莫笑嘻嘻跑了出去。
靖久留在原地看着李渝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淡。
“主上,或许……”是误会……
“误会”二字他没能说出口,误会的说法骗自己他都骗不过……
“你也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靖久没再提什么,转身就走。
“靖久,看好他,让他离靖琳远点。”
靖久走后,书房只剩李渝一人,她只身坐了许久,悠悠呼出一口气,拿着册子在手心拍了两下。
她带着册子回了后院,本以为会看到江之禾耐不住在后院刨花刨土,谁知竟没看到她一丝人影。
问了下人,才知江之禾竟一直未出门。
奇了怪了。
江之禾翻到的那堆书里面有她从未见过的,一时好奇翻开,就再止不住,翻着书看了许久,茶凉了点心也凉了。
李渝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放慢手脚,走到江之禾身后,探头看去。
“看什么呢?”
安静的房内一声响,沉浸书中的江之禾身子一抖,手一松,差点掉了,江之禾反应迅速紧紧握住书角才没掉下去。
“随便看看。”
李渝接过江之禾“随便看看”的书。
“这本不是我方才拿出来的吧?”
没这么素吧……
不提还好,一提江之禾脸上藏不住热意,一抹红涌上耳尖,那让人脸热的书她自是不愿再提,恐怕李渝也不清楚那里面怎么夹了这种书。
“阿禾,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渝伸手搭上江之禾的额头。李渝的手背微凉的,贴在江之禾的额前,停留一会儿,随后收起。
江之禾放下书轻轻拍拍脸侧。
“只是有些闷,无碍。”
江之禾不愿说,李渝自不会逼问,她将手里的册子递给江之禾。
她想,江之禾对此物应会更感兴趣。
李渝讲了册子的来历,江之禾便没忍住翻开,却被李渝伸出手指抵住。
“回头再看,不急一时。”
李渝拿起册子放在柜子里,特意看了一眼,却没看到那本书封艳丽的书,书有动过的痕迹,她以为江之禾翻书看时打乱了,便没再去寻。
李渝带着江之禾出了门。
街上已在备着夜晚的灯会,小贩也摆起摊子,街上各家姑娘也多了起来。
只是最热闹的不是此时,李渝和江之禾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看到有趣的物件停留一会儿。
一段时辰也被消磨过去。
夜晚的灯会才是重头戏,灯会那条街邻着湖,倒也有租买花船游湖赏灯者。
李渝本也想弄来一条,被江之禾阻止了。
她更想踩在实地上逛灯会,李渝遂作罢。
卖灯者数众,两人寻到一个摊子,聚集的人很多的摊子。
这摊主与其他不同,她在灯上放了灯谜,言猜出谜底者,可直接带走看上的花灯。此言一出,书生们姑娘们都聚来要看看。
李渝和江之禾两人缩在摊子的角落,离最热闹的人群远些,默默解着这谜。
摊主出的谜题都不难,打眼一看略一思索就能有答案,想来花灯上加谜也只是寻趣儿。
李渝在一众花灯中挑出一个喜鹊状的,揭下纸条,递给江之禾看。
“双双恋人红线牵……”
看到这个江之禾忽然明了她为何挑这盏了……
“猜猜?”
李渝已然看出来了,引着江之禾讲。
“缀。”
恋人成双对,一线红线牵。
谜底没什么别的含义,反是这句“双双恋人红线牵”最讨李渝的心,所谓解此谜,她看中的不是谜底,是谜面。
那摊主也是忙里偷闲凑到江之禾身旁,听到解出后就将花灯送给了她们。
“两位贵客,前面有卖河灯的,可以去看看呀。”
那是她家夫君在支摊。
这话她没讲明。
放河灯也是京中人一习俗。
江之禾手里拎着鹊灯,被李渝护着在人群中穿梭,终是来到那花灯摊主口中的河灯摊子。
卖河灯的是一个沉默的男子,他不多言,不像前面的摊主那般揽客。客人看上哪个,他拿哪个。
只是,他这边的河灯花样也不多。
江之禾看上了莲花样式的,李渝取过两个,拿了银两放下。
两人转身要走时,本一言不发的摊主盯着她们手中的鹊灯开口。
“祝两位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的两位将河灯塞给不远处跟着的靖问,吃食塞给靖久,穿梭在人群中,看着喷火的杂技,听着人群的叫喊。
不知走了多久,江之禾走累了,两人便在一处人少处停下。
李渝从靖问手中接过河灯,牵着江之禾慢慢走下湖旁的石阶。
点上火的河灯被慢慢送上湖面。
江之禾看着面前的河灯,伸手捣捣李渝。
“许愿。”
江之禾说完,就闭上眼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李渝借着湖面河灯微弱的光,看着江之禾侧脸一会儿。
像看不尽兴,用着眼睛描着江之禾的轮廓。
直到江之禾睁开眼睛。
“怎么不许愿?”
江之禾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李渝抓住她,笑道:“就来。”
学着江之禾的样子,李渝也闭上眼睛。
“许的什么?”
“国泰民安。”
“诶诶诶,不要说出来……”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会的。”李渝像是看穿了她,“不会的,会国泰民安的……”
李渝望向远处。
那是一片热闹之处,都沉浸在这画一般的夜晚,人群喧闹,孩童嬉笑,丝竹声不断,花香脂粉香飘来……
“咻”一声,烟花腾空炸开,映亮李渝的双眼。
会的,都会的。
我们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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