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再一次醒来时,屋外还是蒙蒙亮,要起身,忽又想起此地不是京城,遂安心躺回去,一翻身环住身旁熟睡的江之禾,头搭在江之禾身前,蹭了两下。
被闹的江之禾睡梦中无意识推着她,没推开,只能一点一点挣扎。
看着江之禾有将醒的迹象,李渝小心翼翼抬起头,见其安稳下去,又故态复萌……
最后被双眼朦胧的江之禾一巴掌推开。
遂,老老实实躺回原处,安安静静看着重新合上双眼的江之禾。
无事一身松。
自从来到平阳,李渝每日都是醒来扑腾江之禾,穿衣扑腾江之禾,吃饭扑腾江之禾,看书扑腾江之禾,拎着鱼竿悠悠哉哉钓鱼间隙扑腾江之禾……
然后被江之禾一巴掌推开……
这是她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她舒坦,京城那边也舒坦,日日不见李渝,那一众人倒也是心情顺畅。
一时之间竟也是“皆大欢喜”……
李渝日日清闲,最先受不了的反是江之禾。
她天天缠着江之禾,江之禾实在受不住,又一次将她推出了房间。
“出去,不要再进来了。”
江之禾指着她,下了最后的“通缉”。
“哎!”
门在鼻子前合上,李渝“灰溜溜”揉揉鼻尖,对着门一阵叹息,故作老成摇摇头背手悠悠走开。
不止李渝悠闲,王府也悠闲,靖久小时候在此地待过一段时日,如今倒像是回了家一般自在,靖琳看着这较为陌生的王府,前几日还迷了路。
守在平阳王府上的管家又惊又喜,老泪纵横,拉着李渝说东聊西,李渝借口闪人,她又转头拉着靖久絮絮叨叨。
“小久啊,婶子老想你了,你看,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当年还在跟文松她们讨糖吃,日子太快了。在京城怎么样啊,是不是没咱自家好。”
边说着,她边捏着靖久的小臂。
“哎呦,瘦了!”
而靖久,对着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婶婶,一点脾气也没有,乖乖顺着听着,微微笑着疯狂点头。
“走,找老何给你做点吃的补补!”
靖久连带着靖问和靖琳,屁颠屁颠跟在婶婶身后的朝王府厨院走去。
江之禾呢,自然也受到了热烈的迎接——
“敲锣打鼓”……
管事身后站着一堆府内奴仆,手上拎着锣鼓看到江之禾一行管事转身就高抬手臂,指挥着身后之人大展身手。
江之禾:“……”
“恭迎王妃!”
大可不必……
管事也会趁着江之禾闲来无事院中空坐时,悄摸凑到江之禾身旁,以“想当年”开头,以“长这么大了”结尾,同江之禾聊李渝小时候的糗事。托管事的福,李渝的过往在江之禾这里无处遁形。
“聊什么呢,笑成这个样子?”
“聊,殿下被大鹅叼跑的故事……”
“啊?”
“不许讲了不许讲了,本王的面子往哪搁……”
李渝佯装生气,推着管事往一旁走,管事乐呵呵被她推着。
看着两人来来往往,江之禾在原地忍俊不禁。
“这里不太一样。”
“哪里不太一样?”
“都不一样……”
江之禾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具体她说不上来,真要说,大概就是,平阳这里很随和,不像京城那般压抑。每个人都很好,大家也都没什么架子……
都好,但她更喜欢这里,平阳更像老家那个小村落。
恍惚时,江之禾还会觉着像是回到了那个从小待到大的老家。
“如何?”
李渝推走管事后,转身来到江之禾身旁站定。
一坐一站,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放慢了脚步,静谧安逸。
“很好。”
江之禾抬起手臂勾住李渝小指,摇着晃了两下。
“只是,甘心吗?”
李渝慢悠悠回头,嘴角噙笑:“或许?”
甘心?这种东西不应是尘埃落地后才有的吗……
一切还有的说呢……
平阳一切安好,可谓是岁月静好,而京城就不那么好了……
李渝离开之后,跟她政见不同者自是皆大欢喜,只是这“欢喜”没持续一段时日,就笑不出来了。
费林升心里那个苦哇,端王一走,有一半的事情落在了他身上。
当时陛下搭着他的肩膀苦口婆心:“爱卿啊,朕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费林升诺诺点头,自此过上了更加苦兮兮的生活。
想他以前那小日子美滋滋的,哪像现在起早贪黑……
而这苦兮兮的生活,还有人使绊子……
小打小闹,不严重,但……一个两个堆起来真的很闹人……
费林升又一次板着脸教训人后,看着天边不禁陷入沉思……
天子脚下,这样子是正常的吗……
只是他是找不到答案了。
事情再一次办砸后,一群人战战兢兢跪在殿内,上面的怒气快要凝成实体变成刀剑直往他们身上扎了……
无尽的沉默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明明是笑,却让所有人心底一颤。
在他继续下文之时,有急报传来,打断了他的怒气。
付公公脸色凝重附耳于他。
急报:外邦夜袭边关一地,事发突然,虽及时反应过来,但仍有损失。
消息传到平阳时,李渝依旧在钓鱼。
“你干的?”
李渝猛一回头,看向身旁全身心投入挂鱼饵之人。
闻此,那人连忙摆手辩解:“不是小的!殿下,小的这几日一直老老实实待着呢,小的可是最听话的了。您没让,小的也没那个胆子……”
“其他人呢?”
李渝狐疑眯起眼。
这事来的蹊跷。
“殿下,小的们都乖乖待着待命,绝对无人敢擅自行动。”
李渝慢吞吞点头,又躺回躺椅。
见她没再追问,也无其他动作,那人忍不住问道:“殿下,您不着急啊?”
李渝懒懒发声:“嗯?”
“咱不管啊?这么大的事情……”
那人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嘟嘟囔囔的。
“本王能管吗,本王眼下可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罢了。”
何况,又不是朝中无人了。
“竟无一人愿担此任吗?”
时至今时,竟无一可用之才,怎会如此……
声望重者年长,幼者无权……
在朝中扫了一圈,最后盯上了都老将军。
付公公到都家的时候,都老将军卧病在床。
都越木着脸将人迎进来。
付公公看着室内一片忙碌,时不时飘来药草的味道。
“公公,招待不周,实在是家中忙碌……”
付公公看着床上昏迷的老将军,脸色疲惫的都越,便知此行怕是难全了。
他还是将来意说明,却得到了都越勉强的苦笑。
两相无奈。
“公公慢走。”
都越送走回宫复命的付公公,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返回。
迎面对上一个急匆匆的婢女。
“小姐,老将军醒了。”
昏迷了多日的都老将军在今日突然醒来。
都越加快脚步跑进,却在临近床边时脚步缓下来,她竟然在害怕。
祖母已经被带到房内了,都越一进去便看到祖母弯着身子握着祖父的手低声说着什么。
都越放缓脚步,看着这温情的一幕,一时竟不想上前打破。
“小越。”
祖父看到了她,笑着朝她招手:“快来。”
祖父此刻看着竟精神抖擞,全然不像一个久病卧床之人。早年留下的伤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能撑到此时,已是极限,眼下这般,更像,回光返照。
这是都越最害怕的。
都越在祖父手累到前一刻握上。
“哭什么?”
祖母空出的手搭在都越脸庞,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小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你一生答不尽的题,你还有很久很久的以后 ,不要困于当下,祖父只是,该走了。”
我们还会再见,只是那时,不知何处。
“祖父的命数尽了,我只是担忧,担忧我这倔强的儿子和不服输的孙女……”
“你们啊……”
声音渐渐变小,手心干枯的手慢慢无力滑落,都越慌忙拉上,身子微微发抖,颤着声音喊道:“祖父,祖父……”
一手紧握,另一只手抖着去探都老将军的鼻息……
“祖父!”
哭腔响彻都府上空。
戎马一生的将军,面色安详永远闭上了眼。
此时,远在宫中的都父心跳忽地猛跳,手中的毛笔握不稳,一团墨滴在白纸上。
“都大人,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同僚见怪问他。
“啊,无事。”都父放下毛笔握着发抖的手,敛下眉眼,轻声回道。
只是忽然一阵心悸。
“回来。”
李渝皱着眉看着从面前跑过一声招呼也不打的靖琳,连忙喊住她。
“手中拿的什么?”
“信,京城都府给王妃的信。”
靖琳乖乖停下,站在李渝身前,握着信,却没一丝要交给她的意图。
“主子,送信人交代要让王妃亲手拆开。”
在李渝开口前,靖琳抢先开口。
李渝:“……”
为何如此提防她……
李渝没好气瞪她一眼,伸出手。
“拿来,本王给王妃送去。”
靖琳面色犹犹豫豫,似是在思考什么……
“……”
“本王不拆,本王交给王妃拆。”
李渝扶额强调。
“哦。”
此话一出,靖琳才依依不舍将信送到她手上。
李渝又瞪了她一眼,拿着信寻江之禾去了。
拿到信的江之禾当着李渝的面拆开。
你看,还不是让我看到了……
李渝颇为幼稚地心想。
只是看了信的江之禾面色不大好。
李渝担忧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江之禾眼底藏着心疼和忧伤,连一个笑都勉强勾不起来。
“小越的祖父,过世了。”
听了一阵敲锣打鼓的江之禾:我有点死了
怎么突然这么沉重了?
我卡文……
真要说来,其实纲啊什么的都有,但就是不好写下去,这段好煎熬啊,两天写了一千字,敢说我都不敢听[好运莲莲]
皇上,你不是一个人煎熬,我也煎熬
我们一起煎熬吧[比心]
说不定能熬出一锅好粥[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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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只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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