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方清时,杳季被眼前憔悴的人吓了一大跳。
“不是,这是要怎样啊?柴家虐待一个孕妇吗?!”
方清身形消瘦,神色憔悴,跟以往杳季记忆中的人大相径庭。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我找他们算账去!”
杳季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方清无奈笑着拦下她。
“没有。只是我,身体问题。”
与杳季不同,方清的身体反应特别大。
“我把贺长延带到你这待一段时间吧,让他看着也好些,至少有个专业一点的人。”
杳季已经想到编个什么借口把贺长延送进来了,但是被方清拒绝了。
“不必麻烦了,柴家不远处就有医馆,都能及时来的……”
“别说我的事情了,说说你的。十一殿下最近很受重视啊。”
“就那样吧,还是托了停书的福。”
杳季不甚在意摆摆手。
那可不吗,那皇帝好几个孩子死在宫里,没死的不是残了就是傻了,平安无事活着立府的能是什么简单的人。
再加上后宫之主的娘家犯了大忌,长子被有意忽视,李礼又有意掺一手。眼下的局面,至少有一半是杳季和李礼有意促成的,其中还多了创下隐堂的停书的情报网。
停书,路停书,大名路漫,是杳季在那场大婚不久后外出结识的自称江湖人士的姑娘。
路停书身边还跟着一个沉默寡言,常年背着一把大刀的女子。
两人跟杳季一拍即合,二拍相见恨晚,路停书又需要查自家灭门的真相,需要借势,说来也算是互惠互利……
见方清一切安好,杳季的心落回肚子里,转身投入“搞事业”的大队。
路漫需要发展在京城的势力,杳季需要一个能让她赚到的钱流动起来的地方,于是借着李礼的身份便利,建了一栋酒楼。
酒楼明面上的经营交给了谢家,背地里是杳季和路漫。
杳季将这件事跟方清提过。
她问方清要不要入个股。
“赚钱嘛,瞒着柴家存点私房钱,他们要是敢为难你,你就甩给他们和离书,拿着钱潇洒去。”
“清清~”
方清被她缠得用了嫁妆。
“入入入。”
“嘻嘻,最爱你了~”
“滚,你每次都要肉麻我是不是,不撒娇你身上痒是不是?”
“这是我对你最纯真的爱~”
说着杳季将手放在头顶朝她比划一个大大的“爱心”。
杳季很多次和方清描绘有钱以后的未来,只是人们总是会忘了,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收到消息的时候,杳季正在楼里看着杳涟和路漫对账。两个人看着账本一言不发,看账本的速度飞快,杳季捡着两人看过的看过几眼,便不感兴趣,转头看起话本。
文松匆匆忙忙带着雨水的潮湿气进门。
“小姐,方小姐,难产了……”
“什么?!”
仿若平地一声惊雷,杳季再待不下去。看她如此心急,路漫连忙唤来人备好马车。
杳季冒着雨,飞快赶到方家,杳涟则被路漫带着回了府上找贺长延。
方清的临盆来得毫无征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杳季到了柴家,却被柴家的人拦在外面,口中说着什么不吉利不让她进门。
杳季将李礼的牌子往柴静乔面前一扔。
“滚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杳季推开门进去了,柴静乔怕沾上不详之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杳季想过会很难,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危险。
她推门的时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只是方清,大出血,脸色白的像鬼一样……
产婆抱着孩子出去了,门外欢呼声不断,拜谢佛祖声不断……
他们最该烧香拜的是方清!
但杳季此刻没心思同他们计较,方清看着快死了……
“没事的,没事的……”
方清明明很累了,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但看到红着眼的杳季,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放在杳季头顶安抚她。
“我只是,有些累了……”
“不要睡,不要睡清清,再等等,贺长延在来的路上了……”
杳季眼泪糊了一脸,语无伦次。
“阿季,我想回家……”
我只是,想回家。
“回家,我这就带你回家。我有钱了,我有好多好多钱,我有钱买房子了,我们能在城郊买一座房子,我们能一直住在一起,我们就要有家了……”
杳季慌慌忙忙握住方清的手,放在脸侧,一滴泪滑落,烫到了两人交握的手。
“清清,清清……方清,方清……”
“呜呜……”
无助的呜咽声让人听了心痛,怀抱中的身体渐渐失去体温,那个绑着小哨子的绳子断裂,哨子落在地面,直到死,杳季都没听方清吹响过……
死亡总是来得很突然,十八岁的杳季见过很多人死去的场面。奶奶死的时候,她没哭,姥姥死的时候,她也没哭。她看着满堂红着眼的大人,内心却毫无波澜,最后不得不低着头假装流泪,假装悲痛。
如今她却伏在方清身上,嚎啕大哭。
“让开,我要带她走。”
“不能不能这样不讲理啊,这是我柴家的人……”
“从现在起,她跟你们柴家再无丝毫瓜葛。滚,给我让开。”
杳季一脸戾气踢开拦在身前的小厮。
那群人再次围上来拦她的时候,李礼拎着剑出现了。
“全都给本宫让开。”
李礼面无表情,从人群中走到杳季身旁,拿着剑指着那群人。
很明显,他就是来给杳季撑腰的。
最后,杳季带走了方清。
平时拎着十几斤的东西都要大呼小叫的姑娘,抱着一百多斤的姑娘,一声不吭,走出好远。
安葬之地是杳季选好的,她把方清安葬在了说好买下的房子附近。
“方清,你看,我们回家了。”
柴家给那孩子起名叫“家玉”……
杳季带走方清之后,再未踏足柴家一步,那孩子她也不想见。
有人说,故人留下的孩子最让人怜惜。杳季并不这样想,她甚至恨那个孩子。
孩子不能让她心软,哪怕是方清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间接杀死方清的凶手。
她只要方清,她只要方清一个人,把她的方清还回来。
一声惊雷在大殿上空响起,天色暗沉,殿内纱影飘动。
殿内摆放的大床上一个人影猛地坐起。
“小姐,怎么了?”
一直候在床边的文松连忙上前拉开床帏。
“做了个梦……”
杳季胸膛起伏,满头大汗,一时惊醒还有些心悸。
殿门紧闭,殿内点着蜡也照不透黑,昏沉沉的,压在杳季胸口,闷闷的。
做了一个……噩梦……
她已经多少年没梦到方清了……
“几时了?”
“回小姐,申时初了小姐。”
她睡了这么久吗……
杳季一阵恍惚。
“文松啊,我可能真的上年纪了……”
身体越来越差了……
杳季披上外衣,被文松扶着下了床,慢慢走到殿门口。
门无声响,被宫女轻轻拉开。
门外大风呼啸,殿外的树被风吹得七歪八扭,雨滴从天上砸下来,毫不客气砸在砖瓦上、泥地上,溅起的水滴又打向四周。
比那天的大雨还大。
比方清难产那天的雨还大……
第一场雨带走了方清,第二场雨带走了李礼,雨天她总是在离别,渐渐的当年见雨就兴奋的杳季终究是厌恶了下雨天。
远处连廊有个人影脚步匆匆,举着伞冲进雨中,朝杳季这边跑来。
“娘娘,亲王殿下的信。”
那宫人规规矩矩将信递给文松,文松交给杳季。
杳季倚着殿门拆开信封,展开信,借着文松举着蜡烛的光细细看了一遍。
一封平安信,每隔一段时间,李渝都会寄信来,信中写着她和江之禾去了哪里、吃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
她说,她中元节带着江之禾回京。
中元节吗……
已经中元节了吗……
又一个中元节……
第二十五个中元节……
方清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吗……
方清,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吗?
方清,我又在想你了。
——番外完——
方清,晚安,明天是个晴天。
康康作者【预收】哇
《大小姐今天说爱我了吗》
高傲不可一世大小姐×高敏阴湿女鬼小可怜(?)
文案:
鱼怀衣13岁那年,被一对夫妇从福利院领走,他们对她说,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可是家中,还有一个人。
那对夫妇的亲生女儿,一个冷脸看她的……
姐姐。
“西宁,这是妹妹……”
“我没有妹妹,我不喜欢她。”
何西宁一脸淡漠看着那个所谓的妹妹。
在那对夫妇尴尬的神色下,鱼怀衣只有把头埋得更低。
毫无疑问,她讨厌她。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好似陌生人。
鱼怀衣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何西宁很满意,鱼怀衣躲她躲得远远的。
直到有天深夜。
鱼怀衣看着房内面色通红、手上沾着不知名液体的何西宁,冷脸合上门。
“阿姨让我送牛奶。”
“站住。”
何西宁拉开门拽进她,双眼直勾勾盯着鱼怀衣。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
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在自|慰?
“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
不是的。
鱼怀衣捏着何西宁散落的碎发,垂眸描着她的侧脸。
何西宁,我看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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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聚散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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