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仁己两人抵达阿德曼西,天色已明。
与塔尔泰尔一样,这里同样人口众多。即使在黎明,已经有人在田地间劳作,街道上的小摊也渐渐摆起。
“所以,我们如何找到那位死者先生的妻子呢?”黄雨田叉着腰,看着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看好戏一般地看着陆仁己。显然,他没想出手帮忙。
除了佩戴相同的戒指,再无其他信息。在这种茫无头绪的时候,陆仁己只能使用最朴素的方法。
“大姐,你见过有人带这种戒指吗?”他走到一个摊贩面前,举着戒指问道。
摊主是个年纪上脸的妇人,她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随后在黄雨田无语的目光中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里的常驻人口少说也有几百人,每天还有其他流动人口,你靠嘴问,得问到什么时候?”黄雨田扶额。
“后生,我们这里能戴得起首饰的没几个,你要寻的人多半是外地人。你要是着急,镇上有只队伍专门接委托,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妇人好心道。
陆仁己回头看了黄雨田一眼,后者已经转过了头。与妇人道过谢,陆仁己朝街里面走。既然是接委托的,必然会有招牌,应该挺好找。
“诶,你等等我。”黄雨田大步流星赶上,与陆仁己肩并肩,“你不会是要倒贴找人吧。”
“先去问问。”陆仁己没什么钱,这种找人的委托收费不会低,他多半付不起,但是也说不准,说不定这只队伍和“炙火”一样善良呢。要是真的很贵,那就再说。
“哎呀。”黄雨田又叹气,陪着这个好心过头的人一起找招牌。
“诶?好巧,你们也在这!”一道惊讶的声音止停了陆仁己前进的步伐,他向一旁看去,发现昨夜见过的两个女孩正坐在路边一家早餐店。大的那个已经站起身,小的那个嘴里正嚼着馄饨,但一双大眼睛也看了过来。
原本不明显的饥饿感忽然变得很有存在感,陆仁己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它刚刚好像发出了声音。
黄雨田拍了拍陆仁己的后背,提议道:“都到地方了,人总不会这么容易走,咱先吃个早饭?昨晚上咱可啥也没吃,还走了一夜。”
这个提议正中陆仁己下怀,他心情很好地走到摊上,与姐妹两同坐。女子听到了黄雨田的话,主动给他们点了两碗邦妮同款的馄饨,黄雨田本想自己付钱,但女子已经眼疾手快地将钱塞给了摊主。收到钱的摊主高高兴兴地开始下馄饨。
事已至此,黄雨田只好接受了女子的好意,陆仁己和他一同向姐妹两道谢。女子摆摆手,邦妮咽下嘴里的食物,学着她姐的模样一起摆手,还说:“不用谢,不用谢。”
混沌煮好需要时间,餐桌上的四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子虽然主动过一回,但她其实是个内向的。
“呃,你怎么不吃?”黄雨田看着女子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没话找话。
“我已经吃完了,空碗叫摊主收走了。”女子忙不迭回复说。
邦妮说:“姐姐吃饭快,几分钟就能吃完。”
陆仁己加入了这局对话:“吃太快对肠胃不好。”
黄雨田附和道:“他说得对,哈哈。”
“谢谢,我知道了。”女子略有些局促。
邦妮看三人尴尬的场面,觉得大人们很不靠谱:“大哥哥,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对哦,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女子意识到问题,抢先一步自我介绍说:“我名琼·加纳,这是我的妹妹邦妮·加纳。”
黄雨田顺着说:“我叫黄雨田,他叫陆仁己。”
“你好你好。”女子朝陆仁己含蓄地笑着,陆仁己回以友善的微笑。
恰好此时,热腾腾的馄饨正好上桌。四人终于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但是三人吃饭,一人干坐着的局面更是令人窘迫。琼只好端起邦妮的碗,开始一口一口喂她吃。
“我自己会吃。”邦妮不满地抗议。琼:“你吃太慢了。”
弥漫着奇怪氛围的早餐终于结束,吃饱喝足的陆仁己觉得自己精神十足。
“黄先生这是要去哪?”琼问道。
“哦,小陆给自己找了件事做,我是来陪他的。”黄雨田指了指陆仁己。
“我在找人。”陆仁己补充说。
“正好我们没事,我们可以帮你们一块找。”琼主动说。
邦妮用力地点着头:“邦妮找人很厉害的!”
“不用,我们自己找就行。”黄雨田礼貌拒绝。
琼恳切道:“黄先生你救了我们姐妹两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我们为你们做些事吧。”邦妮也说:“求求啦,姐姐昨晚念叨了你们一晚上。”
“那行吧。”都到这份上了,黄雨田也不好拒绝。
陆仁己向加纳姐妹两解释现在的情况:“听说阿德曼西有一支接委托的队伍,我们想先去问问他们。”
“我知道他们,昨晚找地方住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他们的招牌。”琼说。邦妮举起手:“我知道路,大家跟我走!”
——
硕大的两个金色的字“福诚”,出现在一幢小房子的外墙上,十分醒目。陆仁己走近看,墙上还写有小字“委托,接各种委托,不论是猎杀妖兽,解决仇家,寻找秘宝,贴身保护,打扫房间,种地收割……只要客官钱财到位,我们福诚什么都能做到!欢迎大家前来咨询!”
“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邦妮和姐姐吐槽道。
琼在邦妮小嘴巴前竖了根手指,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小姑娘悄咪咪地吐了吐小舌头,探头探脑地想往屋子里瞧。进屋的入口倒没有关门,而是用厚厚的帘子挡住了外面行人探究的视线。小姑娘凑过去偷听,发现里面十分静谧:“里面好像没人诶。”
“要进去吗?”黄雨田站得稍远些。
陆仁己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发现其他人对他们四人站在福诚屋前的行为都投来了感兴趣的目光,但没有人有往这里来的念头。
“干嘛不进?”陆仁己反问,后毫不犹豫地掀帘子进入。
屋子里灯光昏暗,窗帘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屋外的阳光。地上乱七八糟地摆放着许多盒子,里面装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房间不大,但是有一个楼梯,上面应该还有一层。
琼和邦妮携手进入,黄雨田最后进来。
“还没开门?”黄雨田皱眉。
随着他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吵闹声。一个男孩赤着脚咚咚咚跑到了楼下:“开了开了。”他的头发就像鸡窝,脸上还有红印,看起来刚醒。
看着这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陆仁己生了一丝迟疑:“你是福诚的……”
“是的是的。”男孩应和道,“我叫刘风,就是福诚的,有什么委托和我说就行。”
“啊,就是我家收费有点高,得看你们能不能接受。”男孩打量着为首的陆仁己,这男的穿得一身破烂,看起来没什么钱的样子。
“说什么呢,刘大宝,我怎么和你说的?面对客人你要客气点!人家还没说话呢,你叫唤什么?”一道泼辣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随后一名女子慢慢走下。她盯着陆仁己颈边的耳坠,露出明媚的笑容:“这位先生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刘风别过头翻了个白眼,后面的女子似有所感噔噔重步走过来拎起了男孩的一只耳朵:“干什么干什么?”
“我勒个,这你都能看见。”刘风痛得龇牙咧嘴:“我错了,我错了,姐,我再也不敢翻白眼了。”
女子这才放下手,呵斥男孩说:“还不快去穿鞋?给人看见还以为我家没家教呢!”
刘风幽怨地揉着自己的红肿的耳朵,在女子身后做了个鬼脸,才不情不愿地往楼上跑。边跑还边叫:“大姐,小姐姐又打我!”
“刘大宝,你找死啊!”女子朝男孩挥了挥拳头,可惜男孩早就到了楼上。
女子转回身,朝陆仁己四人赧然一笑:“小弟没什么规矩,各位见谅。”
明明你问题更大吧!
陆仁己轻咳了一声,他现在有些后悔走入这栋房子了。
“所以四位有什么需求吗?”女子笑望着陆仁己等人。
“我想找一个人。”陆仁己拿出那枚戒指,“她带着同款的戒指。”
“哦,找人呀。”女子瞥了一眼,“事先声明,要我们帮忙需要先付款哦。”
陆仁己收回戒指:“多少钱?”
“起步价一万,视找人难度加钱。”女子笑嘻嘻,“除了这枚戒指,还有什么线索嘛?”
陆仁己:“……没了。”
“……啊。”女子笑意不减,“十万。花币。”
邦妮当即出头:“抢钱啊你,城里有证的专业侦探都要不了那么多钱!”
琼也皱着眉说:“陆先生,这里太贵了。”
黄雨田抱着胸,靠在门边看热闹。
陆仁己全身上下拿的出来的钱,不超过四位数:“打扰了。”他扭头就要走。
“稍等!”又一道声音出现,这次是另一个女子,她轻盈地跑下楼:“还有一个方案。”刘风跟在她身后,这次他穿上了鞋。
陆仁己停下脚步,倒不是他对新方案还留有期盼,只是他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有人叫他,他必会停下。
第二个女子与第一个女子长相相似,她身高更矮些,但是面相更加柔和,看起来很好说话:“十万是贵了些,但是你们线索太少,阿德曼西人流量这么大,根本不好找。”
陆仁己颔首。
“离开这里,你们大概是要挨个问过去。”女子接着说,“这凭借的就是你们的运气了,若是运气好些,人就找到得快些,要是运气差些,人可能找一天都找不到。”
“所以?”
女子浅笑:“我可以帮你们,提升你们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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