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跟着楚言楠,好几次想开口问什么,却都没问出口。
直到到了酒店门口,楚言楠停住脚步,转身对维罗妮卡笑了笑:“妮卡,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们明天见。”
“好……”维罗妮卡不放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还好。”楚言楠垂眸:“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时间会冲蚀一切。”
维罗妮卡不信,但是又无能为力,一个人想拒绝外界的帮助,那么无论谁也帮不了他。
那天晚上,楚言楠多吃了一片助眠药才睡下,第二天逛卢浮宫的时候也兴致缺缺。
维罗妮卡带着他打卡蒙娜丽莎,一路上七拐八拐差点迷路,拿着地图路过断臂维纳斯和胜利女神,绕过美索不达米亚文物,最后才到蒙娜丽莎跟前,成为加纳婚礼现场的宾客之一。
打完卡,两人就随意逛了起来,拿破仑的祖母绿、路易十五的冠冕,Louvre Couture展览的高定,画、雕塑、珠宝、服装设计……
不知道从哪个展厅离开了卢浮宫,楚言楠和维罗妮卡打车去了巴黎圣母院。
巴黎圣母院是法国早期哥特建筑,很容易就让人想起了第七天,维罗妮卡想到了便对楚言楠说:“有没有觉得很像我们高中教学楼?”
楚言楠看过去,笑:“打眼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像。”
“是吧,”维罗妮卡说:“我有点想Frida了。”
菲蕊达是维罗妮卡的同桌,自然而然就让她想起了楚言楠的同桌,问:“你会想Vocal和顾吗?”
楚言楠顿了顿,摇头:“不会。”
“……楚,你不对劲。”维罗妮卡看着楚言楠,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问:“你的前任不会是,不会是——”
楚言楠闭眼。
“不会是Vocal吧!”维罗妮卡说:“昨天晚上我就猜测到底是谁,Vocal还是Hellen,原来竟然是他吗?”
“哈?”楚言楠睁开眼,一时间不知道是无奈更多,还是疑惑更多,最后只笑着说:“不是。”
接下来的旅程,楚言楠更加兴致缺缺,维罗妮卡每次看向他,他都是沉默的。
但是维罗妮卡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见到楚言楠,竟然是在医院里。
第二天一早,维罗妮卡想带楚言楠去凡尔赛宫和枫丹白露玩,在凯旋门下左等右等却一直等不到楚言楠,无奈只能去楚言楠下榻的酒店问,却在工作人员口中得知,楚言楠因为嗑药进医院了。
当时维罗妮卡张口“Fuck”闭口“我操”,把楚言楠全家都给骂了进去,到医院一看楚言楠,人正躺在病床上吃苹果呢。
看着维罗妮卡暴怒的神色,楚言楠立马解释道:“我昨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就多吃了两颗助眠药。”
然后在床上辗转反侧滚下床也起不来,发出的动静吸引了门外的保洁,保洁拍门发现门内没有动静,吓得立马去叫人来开门,然后楚言楠就被送到了医院。
“楚言楠!你傻叉吗!幸好只是助眠药,要是安眠药怎么办?你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维罗妮卡一个气急,嘴里冒出了好多地方脏话,恨不得上去就给楚言楠一大耳刮子,最后硬是没忍住拿手里西太后的包砸了上去。
但是看到楚言楠强忍难过应付她的笑,忽然又失去了力气:“楚,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你前任的事情了。”
“没关系的。”楚言楠垂眸:“都过去了。”
只是自那天后,维罗妮卡扔掉了他的助眠药,并且一度非常紧张他的精神状态。
在巴黎逗留了一个星期,他的行李箱还是没有找回来,大概也找不回来了,他才彻底放弃,对维罗妮卡说:“我要走了,你说我该去哪呢?”
“那要不然去伦敦吧,从巴黎到伦敦,坐高铁只要两个多小时。”维罗妮卡拿出地图指给楚言楠看,但其实后面讲的话,楚言楠都没有听。
直到她说完,楚言楠才应声道:“好。”
逃避不是对策,总该面对的。
高铁站,维罗妮卡送楚言楠进站,在楚言楠走远时,忽然喊到:“楚!”
楚言楠回头,就听维罗妮卡说:“少吃助眠药!”
“好。”楚言楠招了招手示意她放心,卡着时间上了列车。
法国巴黎到英国伦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走出圣潘克拉斯站,楚言楠叫了辆车,前往他订的民宿。
民宿是一栋三层小洋楼,带着小花园但是很荒芜,草坪青翠两旁却未种花。
房东太太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英国白女,早就做好晚餐,热情地接待了楚言楠:“哦孩子,你终于到了,我做了炸鸡薯条和鱼派,你一定会喜欢的。”
鱼派?
仰望星空派吗?
Vocal高中吃闹肚子的那个?
楚言楠上桌之后才发现,不是什么沙丁鱼头朝天死不瞑目派,而是鲈鱼玉米马铃薯做成的传统鱼派。
房东太太给他切了一块派,说:“孩子,我该如何称呼你?”
楚言楠笑:“Nancy.”
Nancy,南希,凑齐了他的中文名拼音首字母,还有一个“nan”的音,并且……
“哦,你知道Nancy偶尔还会代表男同性恋,对吗?”房东太太说。
楚言楠点头:“我知道,我就是。”
“原来如此。”房东太太点了点头。
吃完晚餐,房东太太领着楚言楠到二楼的房间,二楼的走廊有一面照片墙,照片早已被时间氤氲得模糊,但还是能看的出来,照片大多是一对夫妻——妻子还是中国人。
见他注意到照片,房东太太解释道:“那是我的儿子和他的妻子,但是他们在很多年前遇到了海难……”
“啊……”楚言楠呐呐:“请您节哀。”
“没关系。”房东太太平静地看着照片墙:“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房东太太只有一个儿子,因为儿子容易过敏,她连最喜欢的花园都给推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种过花。
她的儿媳是个建筑系留学生,和她的儿子结婚不久便怀孕了,当时正值二人工作变动,要外派到别的国家,他们商量着便决定到中国。
于是她的儿媳在月份不大时先行回国,几个月后顺利生产,平安诞下了她的小孙子,后来才到英国和丈夫一同交接事宜、办理手续。
只是在英国交接好事宜、办理好手续,夫妻二人带着建筑资料回国时,乘坐的轮船遭遇海难,双双葬身在大海腹中。
“那你的小孙子呢?”楚言楠问。
“自然是被他母亲的家人照顾着。”房东太太垂眸:“他们家很有钱,非常非常有钱,一定能照顾好我的Deer。”
楚言楠心脏骤然一停,片刻后才开始急剧跳动。
“Deer?”楚言楠强压下胸口的刺痛,说:“是他的名字吗?”
“是的,本来要叫Good idea.”房东太太笑了笑:“为了这个名字,他们还吵了好久,最后各退一步,只取了后面的一节音。”
Good idea?好主意?这真是个好主意……
“明天早餐做好,加菲二世会来叫你。”
在国外,房东太太和房客更像是一种雇佣关系,会给房客准备早中晚餐,而加菲二世,是房东太太家养的猫,一只橘色异国短毛猫,也就是加菲猫的原型。
“加菲二世,难道还有加菲一世吗?”
“加菲尔德是Lulu给她的猫取的名字,加菲二世则是加菲尔德的孩子。”
Lulu是房东太太的儿媳,像孩子一样喜欢看动画片,尤其喜欢加菲猫、狮子王、小鹿斑比这样的动画片。
楚言楠又问房东太太,她的儿子是不是叫乔恩——加菲猫的主人叫乔恩。
房东太太说不,她的儿子叫肖恩,小羊肖恩的肖恩,楚言楠觉得更有意思了。
晚上,楚言楠躺在床上,心口止不住的疼——在来到伦敦后,楚言楠的心一直在疼。
“没事的没事的。”楚言楠捂住自己的心,安慰自己:“会忘记的。”
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昨晚还痛不欲生的心脏,如今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隐痛,楚言楠想: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门口传来抓挠声,楚言楠一开门,一只橘色的老猫就趴到了他的脚上。
楚言楠弯腰抱起加菲二世:“你好啊,加菲。”
加菲二世老态龙钟,趴在楚言楠的臂弯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房东太太早上做的煎蛋香肠烤面包,看着加菲二世被抱下来,说:“看来它很喜欢你,要知道它平时可不喜欢被抱。”
“这样吗?”楚言楠笑着抱加菲二世,去外头院子里晒太阳,直到房东太太将早餐做好。
剑桥郡在伦敦以北,需要坐火车。
楚言楠吃完早餐,去了国王十字车站,路上还碰到两个哈利波特的Coser找他合照。
伦敦到剑桥郡坐火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楚言楠下车后打了辆的士去剑桥大学,登记过后进了学校,没有朗诵再别康桥,耳边却回响着高中时的嬉闹。
楚言楠很快就出了学校,找了一家中餐厅,点了一盘青椒牛柳,只吃了半碗饭,又去火车站坐车回了伦敦市区,抱着加菲二世坐在院子里发呆。
后来楚言楠去看了伦敦塔、大本钟和白金汉宫,还预约了大英博物馆的门票,进去一个小时,独自骂了半个小时,剩下半个小时和一个埃及人一起骂。
俩人骂着骂着,竟生出了革命友情,纷纷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国家游玩。
“开罗的冬天不那么热,气温舒适宜人,一定要在夏天之前去啊!”
“好的好的,我一定去,你也一定要去看看江南春啊!”
再后来楚言楠不知道去哪玩,只能到处乱逛,于是他见过底层打工人风尘仆仆坐地铁去喝啤酒,见过年轻人买东西去西区看音乐剧,还陪房东太太去看过切尔西花展。
看完花展,和房东太太慢步泰晤士河旁,楚言楠突然发现,心中的隐痛愈发淡了,或许总有一天这层隐痛也将彻底消失。
在伦敦自虐一般地待了一个星期,和房东太太的租期到时间后,楚言楠又开始准备东西离开。
离开前夜的晚餐,房东太太又做了派,这回真的是仰望星空派,楚言楠脸上挂着勉强的笑,那顿饭只吃了炸鸡和面包。
“Nancy,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房东太太问。
“我打算先去埃及玩一下,然后……”楚言楠看向桌上的仰望星空派:“柏林吧。”
休息一段时间,然后继续自虐、脱敏,直到彻底感觉不到痛苦为止。
昨天去福利院做义工,有八个小时志愿时长,结果晚上忘了签退,最后连一个小时也没有。
1.Nancy:假娘儿们,含冒犯意,指同性恋男子或举止像女性的男子。
2.加菲猫全名:加菲尔德(Garfield?),加菲尔德二世但是太长了,我们就简写一下。
3.加菲猫的主人叫乔恩,全名乔恩·艾伯克(Jon Arbuckl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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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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