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了，元谅坐在车上喝着牛奶，妈妈替她拿着书包和围巾。
快要下车的时候，妈妈替她把围巾围上：“不舒服要及时跟楚老师说，请假回家去医院，学习远没有身体重要。”
元谅在厚厚的围巾里点头，声音隔着布料闷闷的：“好的妈妈。”
元谅下车后和爸爸妈妈挥手道别，转身上楼走到15班门外，看着守门的雷川，元谅感觉不对劲，问：“怎么了？”
雷川偷偷瞧了一眼教室内的楚言楠，说：“萨摩耶说他检查到作业没做完的，要站在门外抓到下一个作业没做完的，才能进教室。”
“你被他抓住了？”元谅问。
“不是。”雷川摇头道：“萨摩耶检查了高笑笑，高笑笑没做完，于是举报了岑泽端，然后岑泽端在外面抓住了我。”
“啊，对抗路情侣。”元谅感叹。
“是的。”雷川目光希冀地看着她，问：“你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元谅把写完的作业拿出来给他检查，顺便替他指了一条明路：“找那些没有去吃螺蛳粉的，不知道草稿纸也要交的，绝对一抓一个准。”
雷川恍然大悟，对她竖起大拇指：“牛逼，不愧是阴蚀王。”
因为楚言楠和顾清提前打扫过，所以教室里还算干净，没有积灰。
楚言楠和顾清就坐在讲台上，没有像其他班的班主任那样检查作业，而是一人一本教案在那里疯狂补教学计划。
他们班啊，连班主任都没有完成“寒假作业”。
15班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楚言楠把门外最后一个作业没写完的人也给叫进来，一边翻看他的作业，一边说：“寒假作业我也不指望你们补了，抄来抄去都是应如是的，没用。”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了，虽然我们班四分之三的人，还是没有过本科线。”楚言楠撑着讲台：“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努力，尤其是高笑笑，班级进步20名，年级进步200名，是我们班进步最大的——给她加十朵小红花吧。”
“然后是元谅，班里总分第一、数学第一、语文第一，很不错的成绩，也加十朵小红花。”
“还有苏杉，英语第一，英语单科成绩冲进全校前100名，加十朵小红花。”
“虽然上个学期因为应如是转班，我们班平均分一夕之间跌出前十，但是——”楚言楠笑：“不是倒数第一，还有两个班给我们垫底。”
15班：“芜湖～”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虽然楚言楠不教高三了，但心里的慌张一点都不比学生少，常常在办公室里念叨：“当初我自己高三，心都没有这么慌过。”
顾清一边给他顺背，一边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他们基础不行，又是高三最后一轮复习，揠苗助长只会成就空中楼阁，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了——”楚言楠笑：“题海战术。”
在15班的抱怨声中，楚言楠一桌一桌发数学试卷：“注意啊注意各位，每个人拿到的卷子都是不同的，我打乱题目顺序重新编的，每张试卷上的名字我也打印好了，谁也别想耍赖哈。”
抱怨声更大了，下课后楚言楠还能再难厕所听见有人骂他和顾清，然后他就冲着最里面的隔间说：“抽烟的那几位，我就守在这了，有种你们别上课就在厕所里待着。”
厕所安静了，直到上课才有人从厕所最后几个隔间出来，走到一看厕所门口，根本没人！
几人松了一口气要走，身后的隔间门忽然打开，楚言楠走了出来，在学生看见鬼的尖叫中道：“抽烟小红花扣光。”
八千多道的基础题库，题目答案打乱重新排序，整个班看下来只有几张试卷有重复的题，于是有些人自暴自弃，准备选择题ABCD胡乱填上答案，结果一看试卷——尼玛选择题呢！
面对试卷没有选择题的抗议，楚言楠一笑：“一张卷子十道填空题、五道简答题很难吗？”
15班：“……”
楚言楠我恨你！
别问为什么就恨楚言楠，因为顾清从来不管事儿。
一个老师管不管事儿靠不靠谱是很好看出来的，楚言楠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他管事儿啊，顾清虽然看着靠谱但他不管事儿啊。
毕竟他是“唯楚言楠主义”，奉行着“楚言楠至上原则”，不论何时都坚信楚言楠说什么都是对的，楚言楠做什么都是好的，只有楚言楠存在世界才存在。
于是楚言楠在15班的人设就变成了，昏君背后的毒后。
晚自习，高笑笑来交思政作业的时候，就看见毒后正埋头在试卷堆里改试卷——还是数学试卷。
因为题目乱序没有答案，所以批改尤其不方便，需要一题一题审题批改，楚言楠埋头在白花花的试卷里。
高笑笑：“钱老师，作业。”
钱筝冠：“作业放地上。”
“好。”高笑笑把今天卷子放在地上，离开时还能听到楚言楠和顾清说：“我靠，顾清你快过来看看，我们班出了一个年利率算出250%的天才。”
“谁啊？超过36%就是高利贷了，会让我们在教育界身败名裂的吧。”
“雷川，苍天，希望他以后不要做会计，不然我真的很担心他的未来。”
高笑笑一回班里就直奔雷川，问：“雷三，你年利率算出来250%！”
雷川想了想，好像是有这回事，于是犹犹豫豫应了一声：“嗯……”
“天呐，250%的年利率，高利贷都不敢这样。”元谅震惊地捂住嘴，郑重其事道：“250%的年利率，相当于你今年借了100万，一年光利息就要250万，明年还本付息一共350万。”
“哇塞。”苏杉忍不住鼓掌道：“雷三三，可以啊，会计当不下去就放高利贷。”
雷川被臊得慌，把头埋进作业里。
奇妙的是，第二天上午楚言楠竟然在班里着重表扬了雷川，说：“雷川这段时间也很努力，起码他的作业都是自己做的，没有抄作业。”
15班无语：好像你布置的作业有得抄一样。
“其实我原本还担心有人会不做作业，都已经准备好空白全打叉的准备了，但没想到你们心里还有点数，最多只空了两道简答题。”楚言楠鼓掌道：“我为你们骄傲。”
讲台下的学生都快不好意思了，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自己吃饭都能被夸。
“我知道这些题目，有些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太会，没关系，只要尝试去做就好，不会的题目也可以来问我和顾老师。”楚言楠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摊了摊手：“不多说了，我要去高二上课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言楠和顾清的工作步入正轨，楚宁汐和吴诗涵的工作也是。
两个女人哪怕有代沟也相处得很好，楚宁汐很快就适应了每天四节课，教小朋友吉他弹唱入门。
沈欣悦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后，给她送了一把吉他，还说：“早知道你要找工作，我就应该把你拐来我们琴行。”
“你就算拐我我也不去。”楚宁汐抱着新吉他试音，即兴弹一段，边弹边说：“你和陈嘉栋有联系，我去你那他一准找来，指不定还要找你麻烦——他前段时间就找过阿楠的麻烦。”
沈欣悦轻啧一声，说：“陈嘉栋怎么跟傻叉一样，现在不想着如何挽回，还要踩上一脚。”
楚宁汐目光很淡：“因为高位者对下位者，从来都是威逼利诱，既然利诱不行，那就只能威逼。”
有时候楚宁汐还会去吴诗涵家烤小饼干，吴诗涵盛赞了她的手艺，不止乐器学得好，甜品做的也好。
“阿楠。”
一次晚自修，楚言楠在15班坐班，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转身就见门外的楚宁汐。
楚宁汐穿着一身茶色大衣，手里提着奶茶袋，鼻头和指节都有些发红，像是在外头站了很久。
“妈，你怎么来了？”楚言楠走出教室。
楚宁汐举了举手里的奶茶袋子，说：“我和诗涵做的小饼干，她让我带点回来给你和顾清。”
“什么小饼干呀？”楚言楠打开随手扯来装饼干的奶茶袋子，发现里面还套着一层塑料袋，打开一看。
“炼乳小饼干，之前你们做饺子不是买了玩具吗？那玩具有一套配套的模具，我给带去了，做了好些形状呢。”楚宁汐拣了一个小狗饼干，塞到楚言楠嘴里：“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
饼干比拇指大不了一点，炼乳浓郁的奶香味充斥口腔，让人觉得心里都甜上了两分，楚言楠盛赞道：“比外面甜品店里卖的还好吃。”
“萨摩耶！你在吃什么！我们也要吃！”有人大喊。
闻言，楚言楠回头看着一群学生从窗台上探出脑袋，嚣张地又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还故意做出享受的神态：“真好吃。”
“啊啊啊！萨摩耶！我也要吃！我拿小红花换！”高笑笑说。
“十朵小红花一块饼干。”楚言楠狮子大开口。
高笑笑：“十朵小红花一块饼干，你是奸商吗？”
楚言楠：“拜托，这可是我妈做的饼干。”
两人一顿讨价还价，最后变成了五朵小红花一块饼干，楚言楠先把剩下的饼干分成两份，将其中一半交给楚宁汐，说：“妈，我还有一节课，你要无聊就先去我办公室，顾清应该在。”
楚宁汐接过那一半饼干，举了举：“给小顾的？”
“当然。”楚言楠笑：“他爱吃甜的。”
楚宁汐也笑：“那我下次多做。”
上课铃响起，楚言楠带着另一半饼干回教室，边走边说：“五朵小红花一块饼干不讲价啊，高笑笑刚把价格给你们打下来。”
有人欢呼：“Oh yeah！”
有人疑惑：“那这点饼干怎么分呀？”
“看你们表现啊，你们谁先交作业，我给谁优先购买权。”楚言楠桃花眼微弯，一看就不怀好意。
讲台下学生们哀嚎遍野：“萨摩耶！你个奸商！优先购买权都整出来了！”
楚言楠耸了耸肩：“没办法，商品供不应求嘛，或者你们愿意我调整一下市场价格？”
15班非常果断：“不愿意！”
楚言楠笑弯了眼：“那就赶紧写作业吧。”
为了炼乳小饼干，高笑笑简直豁出去了，一边翻书一边做题，硬是把作业做完了，第一个上交。
“很好！”楚言楠表现的比高笑笑还要高兴，将一块小饼干放在她的手心里：“继续保持，继续努力。”
高笑笑吃到小饼干开心了，转头开始帮岑泽端，最后岑泽端和元谅同时交作业，一人拿到一块小饼干。
苏杉把留到最后的英语作业写完，也拿到一块小饼干……
快要下课时，只剩最后一个人没交作业了。
楚言楠拿着最后一块饼干站在雷川面前：“小兔崽子，再混水摸鱼这饼干我就给班长了。”
雷川抬头，这才发现，班里除了他以外都吃上了小饼干——当时楚言楠拿进来的饼干就有44块！
什么优先抢购权，不过就是稀缺效应罢了！
雷川低头看了试卷半晌后，抬头木着脸说：“我不会，给应如是吧。”
“这么果断的吗？”楚言楠无奈：“那这样，你把最后一道大题做对，我就把饼干给你。”
最后，雷川磕磕绊绊地写试卷，楚言楠说不对让他重新算，引导了他两次才写对过程。
最后楚言楠把小饼干放在他的试卷上：“不错的嘛，一点就通。”
写这章的时候，我都有点忘了高三医院学校两点一线的苦，满脑子都是在学校和同学偷偷点奶茶的甜，为了写作效果更好，于是我翻出高中校服开始背雅思，没背两秒就思如泉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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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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