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屏幕里的谢迟晟,笑得光彩洋溢,仿佛周身都发散着一种阳光的明媚气息。他从容地回答着一个又一个问题,自始至终,给人一种如春风般轻松又温柔的感觉。
“谢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镜头外的采访老师问道。
“当然,”他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语气亲切自然,“祝老学校生日快乐啊,也祝学弟学妹们成绩蒸蒸日上。遇到不会的题,记得‘逮着’老师问到底哦~”
谢见明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沉默了。
或许是从未见过谢迟晟的这一面,一种难以言说的滞涩感在他心底蔓延开。
“为什么哥从来不这样对我?”
时间倒回谢见明入学前一天。之所以能快速将谢见明“塞”进这所学校,全因谢迟晟的“优秀校友”的身份。他当年一举考入顶尖法学院的事迹,至今仍被老师们津津乐道。
凭借这份资本,托托关系便能成事,自然不必追查太多过往。
而这样千载难逢能“攀关系”机会,校方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不费吹灰之力,谢见明成了插班生。而相应的“报答”,就是录制这段为校庆造势的采访视频。
他当然知道这条视频会被公之于众,谢见明也会看到。可他不在乎后者会怎么想。在他眼里,这个少年只是一个暂且趁手的工具,没必要去浪费精力顾及他的情绪。
正巧,谢迟晟的旧校服还没丢。倒不是出于对青春岁月的怀念,纯粹是压箱底忘了处理。
这套衣服不大不小,正合适谢见明穿。
此刻的法学院讲堂里,谢迟晟正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支黑色钢笔。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平平,实在让他提不起精神。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放空。
“晟哥,今天这套也挺帅啊。”坐在旁边的冼运崧用手肘碰了碰他转笔的手。
他们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排,居高临下。谢迟晟穿了件黑色冲锋衣,像一只收敛羽翼的黑鸦,安静地俯视着所有人。
钢笔倏地脱手,坠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台前的教授立刻循声锁定了开小差的谢迟晟,像揪住小狗后颈皮那样把他点了起来。
谢迟晟站起身,只扫了一眼PPT上的标题,心中便已了然。他流畅地给出了回答,观点清晰,措辞精准,却又带有一丝模糊不清、巧妙的回避。
“MR. XIE,”教授听完,身体微微后仰,正了正身形。
“你又一次在这里丢下了一颗烟雾弹。”他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欣赏与挑衅的笑意,眯了眯眼,“不过我承认,你这种‘战略性模糊’的战术确实打乱了我的节奏。”
“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谢迟晟有惊无险地坐下。
“牛啊哥!太牛逼了!”冼运崧压低声音,认真地给他鼓了两下掌。
谢迟晟颔首,手掌向下轻轻压了压,动作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节奏。
低调。
“晟哥,下课去尝尝那家新开的餐厅?”
“行啊,”他笑了笑,手臂自然地搭上冼运崧的肩,将人拽近,另一只手胡乱揉了一把对方的头发,“你请客。”
新开的餐厅总是引人瞩目,又正值饭点,门口早已人声鼎沸。
“我靠,人这么多的吗,还排吗哥?”冼运崧看着长队咋舌。
“排呗。”谢迟晟无所谓地靠在墙边,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
“诶,晟哥,学生会马上换届了,你真不争一下主席?你去了肯定稳了!”冼运崧凑近,把脑袋搁在谢迟晟举手机的胳膊上,闪着自诩迷人的眼睛,抬头盯着谢迟晟的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犹豫的痕迹。
“怎么?”谢迟晟垂眸对上他的视线,淡淡一笑,“很想让哥当?”
“就是觉得可惜了……”冼运崧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又不打算参加,情绪低落下去。
“是挺可惜的。”谢迟晟的目光又落回屏幕上,语气轻描淡写。
“那你参加?”
“不感兴趣。”
在他看来,那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有这功夫,不如多接几个项目。
回到住处时,谢见明一直坐在餐桌边等他。他没有手机,不知道谢迟晟何时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否吃过饭,只好将桌上的剩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书都复习完了?”谢迟晟换鞋进门,瞥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嗯。边老师来过了。”谢见明没有抬头,笔尖继续在纸面上移动。
他在练字。
谢迟晟没理会他,径直走向浴室。
那是一本行楷字帖。
“你哥这字,是很标准的行楷啊。”前面上辅导课时,边逢云无意间看到谢迟晟放在一旁的草稿纸,啧啧称奇道,“还是律法系学生,牛的。”
“边老师,我也想练。”谢见明抬头,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迫切。
边逢云笑了笑,温和地叫他先把字写端正再说。
“好的。”他当时这样应道。
显然他并不想听取边逢云的建议。而现在,他正一笔一划,专心练着他哥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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