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啊,我按错了。”她皱着眉头,忍着眩晕带来的恶心感。
对面的呼吸声又消失了。
言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一个似近似远的声音。
“你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盛朗看着她拧得难受的眉眼,蹲下身来,关心道。
“没事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你看起来很不好,你要想休息的话,我在这儿陪你吧。”
宋存刚要反驳,听见电话里的人在叫她的名字。
“宋存。”
“....嗯。”
“你怎么了。”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是冰冷的。
“.....没事,我先挂了,不打扰你——”
“宋存!”这一次提高了音量。
“......嗯。”
“你在哪里?”
“真的没事,我会自己——”
“你想好再回答我。”他再一次打断了她,电话里的声息断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电话给了服务员,“麻烦你,告诉一下他这里的地址。”
服务员讲完,又把电话递给她。
还没挂断,他又接了起来,“在那里等我,不要跑。”
“......嗯。”
打完这通电话,她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完全忽视了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彻底地心不在焉起来,反正就算她晕在这儿,他肯定也会找到她的。
“有人来接你吗?”盛朗自然听到了全部,他也知道对面是谁。
“嗯,所以就不麻烦你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盛朗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我陪你一起等吧。”
宋存抽动了一下嘴角,没答应也没拒绝。
随便吧,她突然就觉得累了。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会儿,可能很久,反正他出现的时候,她和刚刚一样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她先闻到了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才看见他伸出的手,她握住他的手,温温的很安心,然后慢慢地站起来。
他手臂环过来想要抱她,被拒绝了,言列垂下眼睑,似乎很不满。
“不是,你抱我,我会头晕的,我自己走会好很多。”她解释道。
“......”
他扶着她推门出去时,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盛朗站起来,对着他不是很礼貌地一笑,他冷漠地看他一眼,带着人走了。
现在不是很想和他计较,因为宋存的脸色很不好看。
想着她躺着会舒服点,一上车就忙着调整座椅,把人往后放,宋存连忙拽住他的手,“别别别别,不能躺,坐着就好。”
他半信半疑地将她扶起来,对着司机说,“去医院。”
宋存按了一下他的手,她现在没法摇头,“不用去医院,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言列第一次对着她冷脸,“你不要闹了。”
“没跟你闹,真的,我知道是什么问题。”
言列问她:“是什么问题?”
“耳石症,你自己查一下。”
她说完就闭了眼睛,礼服是收腰的款式,坐着会有点绷。她只好侧身休息。旁边传来屏幕的蓝光,那个人查了几分钟,才放下手机,又把她整个人掰过来,面对着他。
“也不是完全不用去医院,严重是要去的。”他垂着眼眸,长睫毛下一双眼睛柔和地看着她,像是小心翼翼地劝诫,又像是专心致志地欣赏。
宋存没什么反应,他伸了手臂,撑在椅背的上方,暗示她靠过来。前方有一条减速带,司机已经够平稳了,她还是朝着他的肩膀前进了一点。
于是他又往她的位置挤了挤。
......
要不是头晕过后心里有些不舒服,确实没力气有多余的情绪,她真的很想笑。明明给他说过很多次了,不能靠不能靠,偏偏就是不听。
他手臂还撑在她的头顶,整个人被半包围起来。
无奈之下,宋存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果然,一靠上去就引发了一阵眩晕感。但也没办法,晕就晕吧,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点言列也感觉到了,手指蜷了蜷,嘴角翘了翘。
她身上的味道很舒服,头发的味道、脸颊的味道、还有脖子的味道,在鼻端漾开。言列的手垂下来,偷偷理了理她身侧的裙摆,手就放在了上面。
这就是她那天试的衣服吗,还挺好看的。
每过一个红绿灯,脑袋就会不自主地蹭到凸起的喉结上,这姿势有点卡住,他不得不花更多时间来调整呼吸。
宋存鼓足了勇气想一次性调整到位,刚起了个头,就被他按住。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的?”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几年前吧,出国以后才有的,好久没犯过了,可能最近太焦虑了。”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容易失去抵抗力,什么都往外说。
说出口才察觉失言,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口气。
焦虑吗?焦虑什么?他的手指在她的裙摆上顿了顿,却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叮嘱她,“那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乖乖地“嗯”了一声。
于是他把手移到了腰部附近,方便更好地扶住她。
车程已经过半,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和缓的平静。
他的脸在一次次刹车中,蹭上了她的发顶。头发做了造型,不像平时那样柔软,其实扎在脸上有一点疼,但他觉得很舒服,舒服到已经忘了这些天的度日如年。
这样的姿势窝太久了,腰腹部被勒得有些难受,她慢慢抬起头,想释放一点空间。
眼睑下一片盈盈的亮光,红的、粉的、白的什么都有......
是她脸上的腮红口红什么的蹭在他深色的西装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喃喃道,“.......脏了诶。”
言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昏暗的车厢内,他的肩膀在发光。于是手臂从袖管里伸出来,,露出里面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现在不脏了。”
宋存:.......
她突然觉得他好像变傻了,她明明是想说把他的衣服弄脏了,并不是嫌弃衣服脏了。
“把衣服穿上。”她用仅有的力气命令道。
“?”
“快点~”
言列穿好衣服后,她重新靠了上去,呼吸着他脖颈里干净的味道,在偷偷笑。
回到自己家里,宋存瞬间就放松了下来,路也走得更稳了。虽然靠在他身上也很踏实,只是除了踏实以外,还有一份紧张、一份危险。
那种萦绕在鼻息间,一触即破的暧昧。
由于太想脱掉身上不舒适的礼服,她勉强站稳后直接去了卧室,随便在衣柜里抓了一件睡裙就去主卧的浴室。
关门前又觉得不合适,勉强找到一套短袖短裤。她不喜欢穿长裤长袖睡觉。
言列自己拿了拖鞋,关门时,看见只有一次性拖鞋的地方有双男士拖鞋。新的,未被拆封。
视线在她的背影处停留一瞬,还是拿了一次性拖鞋。
浴室里的光照在她脸上,本以为蹭了又蹭,会看到一只花猫的。其实不然,眼睛很亮,眼尾微闪,脸上有一层恰到好处的柔晕,整张脸映衬得柔和而明媚。
她伸手抽调发卡,拨了拨深色的长发,垂下的几缕长刘海给整张脸凭添了几分慵懒,一时间自己都看得有点怔楞,莫名觉得有点勾引人。
她垂下头,手伸往后背,去解礼服后面的系带。为了好看,也为了安全,交叉的系带被造型师绑得很紧,需要用指尖一下一下勾出来。
放在平时,以她的灵活度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今天....她没法太过随意的转头,更不敢动作太大,折腾了好几分钟,才解了三分之一。
着实有点累了,手臂撑在琉璃台上,叹了一口气,再抬手时,没控制好动作幅度,噼里啪啦把旁边的瓶瓶罐罐撞到一片,手忙脚乱也没能避免。
“怎么了?”迅速传来了敲门声。
“没事,就是衣服不好脱。”她对着门说。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又传来一句,“.....要不要帮忙?”
“......”
宋存垂下了手臂,“....那你进来吧。”
“要怎么弄?”他看了眼镜子,又垂下眼。
宋存恍然,从镜子里看到礼服的平口松懈,下坠了一些,差不多要看到胸贴了。
她快速用手按住,尴尬道,“....你...帮我解一下后面的带子。”
“这个吗?”他拉了拉被她解松的系带。
“....对。”
“全部都解开?”
“......对。”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和胸口里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他解系带的时候,不可避免会触碰到她后背的肌肤,指尖勾进去又勾出来,每一次都得极力忍着。
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一点发红和轻微颤栗,这是生理反应,她控制不了。特别是在冷与热碰撞的时候。
差不多快六月了,他的手也不冷,是她太热了。
准确的说,是有点烫。
“好了。”
“嗯。”她不敢抬头看镜子,“谢谢,你出去吧。”
他往镜中看了一眼,“那你小心点,有事再叫我。”
“......”
言列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她的胸腔在一声长长的呼气后,开始重新舒展。
她换好衣服出来,顺手又用鲨鱼夹挽上了头发。她想洗澡的时候再卸妆,然后又想等他走了再洗澡。
言列正坐在沙发上,专心看手机里的复位视频。
“好一点没有?”他问她。
“嗯。”宋存站着点头,“没事了,回家就没事了。”
“你是左边还是右边?”他又问她。
“右边。”
言列指了指身侧的位置,“那你过来躺下我看看。”
宋存:......
“没事的,我会自己复位的。”她知道他想干嘛。
言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没说话,是不要妥协的意思。那就只好她妥协了,她坐到了他身边。
“躺下来。”他轻声道,手上拿了个抱枕。
“.....”
她顺从地躺了上去。
他把抱枕放在她肩后,扶着她的头轻轻向左转。
“晕晕晕~”宋存伸手抓他,被按住了手腕。
“我不动,你适应一下。”
“......”
过了30秒,又将她的身体翻过去,这会就更晕了,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要掉向悬崖,她难受地皱起了眉。
抓他的力道更紧。
言列蹲下去看她脸皱在一块的模样,又好笑又心疼,“....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
“休息一会儿再来一次。”
“......”
于是又再来了一次。
折腾是折腾,确实是有点效果的,这一次症状不强,估计休息两天就会好,然而偏偏遇到一个爱折腾的主儿。
“你还不走啊?”她看了眼时间。
他坐在对面看她缓解眩晕,“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当然是卸妆睡觉。”
“那我看着你睡了才走。”
宋存没力气争论,起身去卸妆洗澡。
外面的浴室比较大,她一直一个人住,都在外面的浴室洗澡。
宋存先洗了手,去抽屉里拿出卸妆棉,准备敷在眼睛和嘴唇上,今天的妆有点浓,怕卸不干净。就是尝试好几次都没撕开包装。
倚在门口的人抢了过去,很快撕开包装袋,“这个怎么弄?”
她指了指旁边的卸妆水,“这个倒上面,敷在眼睛上。”说完就闭了眼睛,微微抬起了下巴。
言列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生死看淡的一面。
他轻轻撑开化妆棉,贴在她的脸皮上,又觉得不够对称,左移移右挪挪的,被伺候的人不耐烦了,“不需要的~言总,又不是拧螺丝,非得对准。”
“哦~”他轻轻一笑。
宋存洗完澡出来,那个人还在客厅,这回理直气壮地走了过去,“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去吧。”
“好。”他说,“把门锁好。”
“.....”
因为这鬼使神差的一句,她进屋时真的关了门,只是没有锁。
第二天醒来时,外面已经阳光大作。从卧室走出去,听见厨房传来了声音,警惕着望了一眼,里面走出来一位亲切的阿姨。
对方小跑过来,“宋小姐您醒了,是言总让我来的,说是您需要人照顾。”
其实她不需要人照顾,往后面的沙发上看了看,“他啦?”
“言总走了,早上我来的时候他走的。”
“早上走的吗?”宋存喃喃道,都让他回去了,怎么就是不听话。
“哦,好,谢谢。”
“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熬了点粥带过来。”
宋存走向餐桌,“就粥吧,谢谢。”
“好的,您等我一下。”
这一整天,这位阿姨都在她家里,倒也不多话,就是问问她要不要吃什么、喝什么,顺带给她收拾收拾屋子。
吃过晚饭让她回家也不回,说要等她休息了才能走。
她在卧室里划着手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也分不清时间,口渴支配着她起身倒水。客厅与饭厅连接处,开着廊灯。
她顿住脚步,看着沙发上那个有些蜷缩的身影。
这个沙发对他而言又短又小,人是躺上去了,一大截腿还掉在外面,估计翻个身都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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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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