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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里的海声

右边的岔路比想象中更陡,林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下冲。掌心的齿轮烫得像块烙铁,与沈野怀中晶体的共鸣声越来越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指引方向。黑暗里总有细碎的声响跟着他,是老鼠逃窜的窸窣,还是自己粗重的呼吸?他不敢回头,只知道每多跑一步,就离沈野远一步,离那个有海的地方近一步。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突然踩空。他惊呼着坠下去,预想中的坚硬地面没有到来,反而是跌进一片及腰深的冷水里。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衣衫,齿轮的嗡鸣却在这时突然变缓,像被水流温柔地裹住了。

“咳……咳咳……”林砚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着站稳。水很清,能看见脚边游动的小鱼,指尖触到的管壁长满滑腻的青苔,和左边岔路的干燥截然不同。

他抹掉脸上的水珠,这才发现前方有片朦胧的光亮。不是火光的烈,是种漫漶的、带着水汽的白。风从光亮处涌进来,带着咸腥的气息——那是老陈的书里写过的,海的味道。

林砚的心跳突然变快,他蹚着水往前走,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齿轮的微光在涟漪里碎成星星点点。越往前走,光亮越清晰,风里的咸腥味也越浓,甚至能听见隐约的“哗哗”声,像无数片叶子在同时翻动。

直到他走出管道口的瞬间,才明白那不是叶子——是浪。

眼前是片被月光劈开的银蓝色,远处的水天相接处浮着条模糊的亮线,像是谁把银河铺在了地上。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带着微苦的咸味。管道口藏在块巨大的礁石后面,往上看是陡峭的崖壁,往下是漫延至黑暗里的沙滩,原来赤砂城的地下管道,真的连着海。

“原来……是真的。”林砚蹲下身,指尖插进冰凉的沙里。沙粒很细,不像赤砂城里的砾石那样硌人,倒像是被海水磨了千万年,温顺得不像话。

齿轮在这时突然发出柔和的光,不再发烫,而是带着与海水相近的温润。林砚低头看着掌心的齿轮,突然想起沈野后背的疤痕,想起他被流民包围时决绝的眼神,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疼得发闷。

他不能就这么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潮水般漫过整个胸腔。林砚转身就要往管道里冲,却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拽住了脚步。

“往哪跑?”

是独眼男人的声音,带着刀刃般的冷硬。林砚猛地回头,看见五六个流民正站在礁石上,手里的砍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为首的独眼男人肩上缠着绷带,显然是从沈野那里讨来的伤。

“沈野呢?”林砚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独眼男人嗤笑一声:“还能在哪?死在左边的管道里了。”他往前走了两步,礁石上的积水被踩得 splat 响,“他倒是硬气,拖着半条命还砍翻了我们三个人,可惜啊,终究是护不住你,也护不住那晶体。”

林砚的指尖在发抖。他不信,沈野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死掉?那个在齿轮屋忍着剧痛处理伤口、在通风管道里用体温为他暖手、在刀疤脸面前死死将他护在身后的人,怎么会……

“把晶体交出来。”独眼男人的刀指向他怀里,“那是‘火种’的东西,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拿着。”

林砚这才想起,沈野在被包围前,竟悄悄将裹着晶体的绷带塞给了他。当时太急,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知道要攥紧、要跑,不能辜负那份沉甸甸的托付。

“晶体不在我这。”林砚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冰冷的礁石。海浪拍得更急了,溅起的水花打在他脸上,混着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又咸又涩。

“敬酒不吃吃罚酒。”独眼男人挥了挥手,“把他拿下,晶体肯定在他身上。”

两个流民立刻扑了上来。林砚猛地想起沈野教他握枪的姿势,手指扣住扳机,闭上眼睛胡乱开了一枪。

“砰!”

枪声在空旷的海边格外刺耳。他没打中任何人,子弹擦着礁石飞进海里,惊起一片水花。但这声枪响似乎震慑住了流民,他们愣了一下,看向林砚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他只有一把枪,怕什么!”独眼男人怒吼道。

林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没多少子弹了。就在这时,掌心的齿轮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与远处某个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看见海面突然泛起奇异的蓝光,从管道口延伸出去,像条发光的路,一直铺向水天相接的地方。

“那是什么?”有个流民指着海面,声音发颤。

林砚也愣住了。他顺着蓝光望去,突然看见远处的浪涛里,有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挣扎着往岸边游。那身影很熟悉,侧腰的位置似乎有深色的东西在扩散——是血。

是沈野!

林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忘了身后的流民,忘了手里的枪,只顾着朝那个身影大喊:“沈野!沈野!”

浪太大,沈野似乎没听见。他游得很慢,每一次划水都显得格外艰难,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蓝光在他周围盘旋,像有生命般托着他,不让他被浪卷走。

“抓住他!”独眼男人显然也认出了沈野,他指着林砚,“先解决这个,再去捞那个活死人!”

林砚转身就跑,沿着沙滩往沈野的方向冲。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踝,冰凉的海水却浇不灭他心里的火。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砍刀划破空气的风声就在耳边,可他不敢停——沈野在等他,就像他曾经等过沈野一样。

就在砍刀即将落在他背上时,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不是普通的浪,是被蓝光包裹的、足有两人高的水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拍向岸边。林砚被浪头掀倒在地,翻滚中看见那些流民被浪卷进海里,尖叫声很快被涛声吞没。

独眼男人死死抓住块礁石,却被突然从海里浮起的齿轮碎片刺穿了手掌。他惨叫着松开手,瞬间被浪卷得无影无踪。

浪退得很快,像从未汹涌过。林砚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沈野被浪推到了沙滩上,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沈野!”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跪在沈野身边。

沈野的后背全是血,旧伤新伤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但他还有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没有熄灭。林砚将他翻过来,看见他怀里紧紧攥着半块齿轮——是当初从桥边捡到的、刻着火种标记的那块。

“你这个傻子……”林砚的眼泪掉在沈野脸上,“谁让你跟过来的……”

沈野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他的视线很模糊,却准确地找到了林砚的脸,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说了……一起走……”

他的手慢慢抬起来,想要抓住什么,却在中途垂落。林砚立刻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贴上去,让两个齿轮在彼此的温度里轻轻共鸣。

“我在。”林砚轻声说,“我们到海边了,你看。”

沈野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海面。蓝光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随着浪涛起伏,像无数条金鱼在游动。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落在浪尖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箔。

“是海……”沈野的声音很轻,像梦呓,“阿武说过……海是蓝色的……”

“是蓝色的。”林砚帮他擦掉脸上的沙粒,“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蓝色的海。”

沈野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林砚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看着晨光一点点漫过他苍白的脸。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像是在哼一首古老的歌。

齿轮在两人交握的掌心发出轻微的嗡鸣,不再滚烫,也不再冰冷,而是带着和体温一样的温度,像两颗紧紧依偎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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