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在应该充满朝气与希望的早上，初萤反思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么不昂扬向上的话的。
就大庭广众。
在周围还有零星的同学经过的情况下。
话刚出口，初萤瞬间就清醒过来，她闭了闭眼睛，有点找个地缝钻一钻。
江括愣了瞬间，下秒嘴角就扬起笑容，刚准备开口，就被人打断。
“呼！”初萤往外舒了口气，“确实好冷，我们快走吧！”
说完，她就掩饰什么一般拉着江括往前走，转移话题道，“确实有点冷，我们快走吧。”
江括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配合地跟着往前走。
初萤自以为还算淡定，只有相握的手出卖了她的不自然。
她下意识紧紧攥着江括的手指，似乎想挤出里面的空气原本就稀薄的空气。
不知道是贴得太紧的缘故，江括掌心温热，很快就染得她的手心也有点烫。
初萤觉得，在此刻她才真的浑身往外冒着热气，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后知后觉的，就连嘴唇上的灼热也姗姗来迟。
江括没有说话，只是在羽绒服遮盖的地方，他的拇指轻轻蹭了蹭初萤的手背当做安慰。
慢慢地，初萤逐渐放松下来。
在几分钟之内，她也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反正也只有江括听到。
江括听到就听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初萤这么想着。
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
这时，初萤终于想到什么，她的身体往前探，越过江括的身体去看他另只手中拿着的东西。
江括停住脚步，先把手里的花束递过去，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谢谢。”初萤双眼弯弯，抬手接过，“好漂亮！”
那是一束粉粉嫩嫩的花朵，应该是玫瑰，但是她分不清是哪一种。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江括说：“名字叫‘仙子之吻’。”
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显得温柔。
初萤很喜欢。
仿佛在迎接春天的到来。
初萤低头用鼻尖轻轻触碰了花瓣，凉凉软软的，还有淡淡的香气。
这幕瞬间在江括的脑海里一次次地拓印，直至清晰地印在里面，再也不忘。
初萤把鲜花抱在怀里，抬眸看着江括笑，她的眼睛亮亮的，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
江括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这时才说：“现在看礼物，还是等会儿再拆。”
“等等再拆。”初萤摇摇头，“我们先去吃早饭。”
江括点头“嗯”了声，同时朝她伸手。
初萤自然而然地把手掌搭上去、握紧，边走边道：“我要猜一猜，看能不能猜对！”
江括配合着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嗯……”礼品盒是方正的，外面有包装纸，不能根据商标猜，初萤思考半天，从日常礼物入手，“香水？”
江括摇摇头，说：“不是。”
初萤又想了几秒，试探着问：“包？那种腋下月牙包，小小的那种。”
江括笑了笑，依旧摇头。
初萤：“项链？”
江括：“不是。”
总不能是手链吧。
江括已经送过她一条手链了，现在还在她手腕上戴着呢。
初萤这次直接说了一个大类：“护肤品？”
江括低头笑着看她：“再猜。”
“是那种和特别的小饰品？”初萤的思路打开，“什么星星许愿瓶，月亮许愿树之类的，就像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那样，阿拉神灯型礼物？”
这下，江括沉默了几秒，似是在思考。
见他这样，初萤的眼睛亮了几度：“我猜对了是不是，就算不对也比较接近！”
江括看着她，问道：“喜欢这种的？”
他点了点头，故意说：“记下来了，以后备用。”
初萤：“……”
不许走捷径。
看到她哽住的模样，江括脸上的笑更加明显。
初萤决定先跳过这一趴，等她脑子更清晰点再猜。
从昨晚到现在，尤其在见江括之后，她的脑子就不太够用。
因为脑海里浮现的全部是他，暂时没有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吃完早饭后，他们原本是打算去看电影，但是最后却拐到了游戏城，站在了娃娃机面前。
不是因为喜欢抓娃娃，而是喜欢娃娃机里面的斜挎包。
毛茸茸的小怪兽手提包，店员把它们卷成团放在里面娃娃机里面，吸引游客去抓。
初萤就是那个被吸引的人之一。
在她看前面的小姐姐抓的几分钟里，江括已经换了游戏币过来，几乎满满一盒的游戏币，一时半会玩不完的程度。
初萤惊道：“怎么买这么多！”
江括弯腰靠近她耳边低声说：“35个左右的游戏币可以抓到一个，用技巧的话会快一点。”
想到那过分松的爪子，初萤觉得是不容易抓，刚想踮起脚尖说句话时，江括已经把耳边递到了她的嘴边。
初萤身体往前倾了倾，小声道：“你刚才是不是算了概率。”
她靠得太近，几乎是贴在江括的耳廓说出这句话，酥酥麻麻的。
初萤还想说什么时，江括忽然站直了身体，他“嗯”了声，道：“时间不够的话，我们下午看电影。”
初萤也就没再问是什么技巧，她的眼睛弯起，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排队。
在她转身刹那，江括在肩膀上蹭了下耳朵，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比平时要红一点。
初萤很少玩这个，抓娃娃的技术一般，轮到她时，她刚想让江括来，江括却站在她身后，把位置留出来。
从远处看，就像是把初萤整个人护在怀里。
“前面的两个人加起来投了十几个硬币，你再投几次就行了。”
抓一次是三枚硬币硬币，算下来是再投几次就可以。
说罢，江括在她耳边说：“洞口斜对角的那个位置最好。”
“不要去抓，用爪子去勾。”
“在抓到东西上升时，要是有掉落的趋势，可以甩一下爪子。”
……
……
初萤原本想让江括抓的话咽回喉咙，她往里面投了三枚硬币，握住摇杆，来回校对位置，又稍微往后侧了侧，问道：“这个位置可以吗？”
江括就站在她身后，能看清爪子垂落的角度，道：“可以。”
这两个字就像指令，初萤丝毫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抓取按钮。
张开的爪子跟随指令降落，在它完美地抓到包包提起时，初萤兴奋地去抓江括的手，没等她说什么，爪子里的物品坠落下去。
“呜！”初萤非常遗憾地来回晃了两下江括的手，“掉了！”
江括笑着，笑容里面带着宠溺：“爪子太松，再抓一次。”
因为知道一次就抓起来的可能性很小，初萤惋惜几秒后，重新投入硬币。
她脑海里回想着江括给她说的注意事项，但脑子会了，手不会。
即便知道技巧，她还是来回重复了几次后，才成功掉进洞口。
“抓到了！”初萤弯腰把手提包拿出、展开，向江括展示，“是不是很可爱！”
“嗯。”江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温柔道，“可爱。”
不知道是在说毛绒绒小怪兽包包，还是在说拿包的人。
初萤把抓到的包放进旁边的推篮里，兴奋地拉着江括向旁边的娃娃机走去：“你试试，看想抓哪个？”
江括回的却是：“还想要哪个？”
初萤转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某个娃娃机前，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江括笑。
意图很明显。
江括看着里面各种颜色的小煤球挂件，试探性问道：“抓这个？”
“嗯！”初萤重重点了点头，眼睛弯弯像月牙，还指定颜色，“要白色的。”
白色的离洞口远，数量也少，其实不太好抓，但江括点了点头，说：“好。”
他扫了一圈，选择了相对来说容易抓的那个白色煤球挂件。
在娃娃机中间，身上压了一个粉色的煤球挂件。
江括投了两枚硬币，握住摇杆，操控着爪子，看向初萤，确认了一遍：“只要白色的？”
“嗯。”初萤说，“只要白色的。”
江括点了点头，说：“好。”
爪子随着遥控杆的控制来回转变角度，很快确定了角度。
按下了确定键。
完全张开的爪子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在等合上爪子时，把那个粉色煤球往旁边扒拉了些，白色煤球露出的部分更多。
初萤眼睛亮了亮，瞬间理解到江括的策略。
她看向江括，想到看到的某个段子，忍着笑，板起脸问：“以前来抓过？和谁，什么时候？”
“和林泰。”江括抽空回答，“中考过后给关宝抓礼物。”
回答得比问的还要全。
初萤点点头，道出核心，摆出顾影自怜的神情：“羡慕林泰，那么早……”
没有逻辑。
只想要没醋硬吃。
没等她吃完醋，江括罕见打断：“羡慕他干什么，我们当时抓了俩小时，也没把关宝喜欢的变形金刚抓起来。”
“啊？”初萤没反应过来，“娃娃机里放金刚？”
在谈论的片刻，江括的动作不停，按下抓取键，看向初萤道：“最后老板看不下去了，拿出钥匙打开娃娃机送了我们一个。”
初萤没想到没想到还有这个小插曲，没忍住笑。
江括弯腰把抓到的东西从窗口拿出，递给初萤，道：“林泰以我们给老板看一下午店为代价，成功学到了技巧。”
初萤把小煤球接过，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想到当时的场景，江括也失笑摇头。
说着，他准备牵着初萤去抓别的娃娃时，被她拒绝了。
“还要这个。”初萤指了指里面的黑色小煤球，“外给你抓个黑色的，”
她拍了拍胸膛，道：“我来抓！”
江括怔愣片刻，反应过来，他笑了笑，点点头：“嗯。”
初萤犹如上战场，想着江括给她说过的注意事项，聚精会神的。
真的让她迅速抓到了黑色小煤球。
初萤把两个煤球挂件拎在空中，双眼亮晶晶地给江括看，道：“黑白配。”
江括伸出手指，戳了戳，确实软软的、凉凉的。
初萤找到了自信，还有不少的硬币，而且最想要的已经抓到，剩下的时间完全是很放松地在玩。
离开的时候还是抓了不少，店员帮忙用袋子装起来。
“我们好厉害。”在去餐馆的路上，初萤突发奇想，“下午我们去给悦悦他们送娃娃去好不好？”
江括说：“好。”
初萤想干什么都行，不管干什么他都会陪着。
别说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再买点零食和课外读物，还有——”初萤想了想，总觉得忘了什么。
“——篮球。”江括提醒道。
上次破了一个，答应他们买一个。
……
……
就这么小声说着话，他们走到提前预订过的餐厅。
坐到位置，初萤把花放在桌上，她看到桌面上的礼物，脑海灵光一现，又问：“里面是不是相册？！”
又补充道：“到时候里面装满我们每个想要记录的瞬间。”
初萤满脸期待地等着江括点头，江括默默记下她说的话，提醒道：“接近……”
还没说完，不知道看到什么，江括的眼神忽然一凛。
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初萤下意识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被江括叫住了。
初萤的动作一顿，选择看向对面的人。
江括去牵着她的手，商量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点了点头，说：“好。”
江括对她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不似平常。
只是不等动作，已经走进来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初萤！”耳边有人叫道。
听到这个声音，初萤整个人僵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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