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楚云卿准备展示他那颇为得意的粥的,但由于楚云深不喜喝粥,所以被一票否决了,哪怕只是煮给自己喝。
一夜过后,楚云卿便将此事彻底抛之脑后了。
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后,楚云卿居然没见到楚云深,但是不应该啊,他都在山下待四天了,难道还要下山吗?
今日楚云卿换上了新衣裳,竹青色的,不知是谁夸染沉眼光好,还是该夸自己长得好,总之很合适。
“小兄弟,你师父呢?”楚云卿找到染沉,他正坐在松树下捣着药。
染沉放下药杵,向对面一指,“去白头山了。”
“去那儿干什么?采草药?”楚云卿一时好奇,不是说白头山不易进入吗。
“不是,去下棋了。”染沉打量了他两眼又继续捣药。
“那儿有人?”
“嗯,说是一个爷爷,要师父每月陪他下一日棋。”
“为什么不出来下?”
“不知道,说是不能出来。”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不知道,反正就在白头山。”
“哦,好吧。”楚云卿在染沉边上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对面的山。
“不行,我得去看看。”楚云卿突然站起来,把染沉吓了一跳。
染沉不解的看着楚云卿,这人向毅然的前走去,好像做了一个什么很了不得的决定。
不能出来,难道是见不得人?楚云卿边走边想着。莫非和我一样,被人追杀了,所以也躲起来了?
“你认得路?”染沉趁楚云卿没走远问道。
也不知这四个字有什么法力,楚云卿直接定在了原地,一条腿要迈不迈,愣是纹丝不动。
也对,他又不认得路,那还是算了。
楚云卿转回身,又走了回来,在染沉身边坐下,“你去过白头山吗?”
“没有,师父说等我及冠了再带我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很危险。”
“那你师父为什么要去?”
“因为那里有珍贵的药材啊。”
“你们这一行是不是挺费命啊?”
染沉听楚云卿这句,皱了皱眉,缓缓抬起头看他,“为什么费命?你……不也是大夫吗?难道你是因为没把人治活才被人追杀的?”
“我不是大夫啊。”楚云卿亳无愧疚之意,“哦不,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大夫。”
“?”染沉的眼神又迷茫了几分。
“我那时候乱说的,哪知道你真信了。”楚云卿笑道。
“那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不是因为被人劫财劫色吗?”染沉又问。
“不知道啊,我猜的,伤成那样,应该差不多吧,还得多亏你带我回来,这叫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会有什么大福呢。”楚云卿回道。
“你失忆了?”
“可能吧,有些事想不起来,你们有能治失忆的药吗?”
“没有,所以……你不是专门来看师父的?”染沉已经顾不上捣药了,他现在有点震惊。
“看楚云深?”楚云卿笑了笑,“还真是个傻孩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染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毕竟他一直都当楚云卿是师父堂弟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叫楚云卿吗?”染沉追问着。
“哦,当时你师父他说他叫楚云深,我又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为了方便你们,所以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染沉缓了许久,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是男是女?”
“放心,和你一样,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穿女装。”楚云卿回忆着,“你记得你在哪儿背的我吗?”
“一个……一个坟边上。”染沉受到的冲击太大,正在努力的平复心情。
“哪里的坟?离这里多远?”楚云卿继续问道,他先前伤得太重,躺了三天才醒,第四天才能正常说话,第五天才能勉强下床,第九天才不需人搀扶,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问这些。
“在四方山和白头山交界的地方,不过还是四方山境内,你若跌到白头山去了那可就真完了,离这里大概二里路。”染沉拒绝接受他刚刚的说法,因为师父没有否认他的身份,所以他很快又回到了状态。
“倒是辛苦你了,这可是救命的恩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楚云卿又掏出他的折扇,悠悠的摇着,做起他那风度翩翩的公子爷来。
“没有,救死扶伤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好好活着就行。”染沉毫不领情,认真捣着他的药,懒得管楚云卿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这不对啊,刚刚还震惊来着,新鲜感这么快就过了?楚云卿不解。
“那自我来后,镇上有什么异常吗?”楚云卿问道。
“嗯……”染沉认真的想了想,“异常?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有位王爷,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对了,他去过一次杏林堂,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女子。他找的,不会是你吧?”
楚云卿心里有点凉,难不成,他惹的是风流债,那这王爷这么客气,只是找,没杀上来?“你们怎么回的?”
“那次我和师父都在山上,所以堂里人回的是没有。”
“哦,那就好。”楚云卿松了一口气。“明天我想下山看看。”
“为什么?那王爷不知道走没走呢。”
“没事,你看啊,他要找的是女子,但我是如假包换的男子,他肯定认不出的,再者或许我们还可以从他那儿打听到我本来的身份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楚云卿解释道。
“好像也是。”染沉点了点头,“那等师父回来,问问师父吧,他若同意了,那就明日下山。”
“好。”楚云卿望着白头山,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进去看一眼,过几日再去应该也不迟吧。
天色将暮时,楚云深从白头山回来了。他还未进门,便看见染沉和楚云卿门神似的在门前守着。
“怎么了?”楚云深问道。
楚云卿:“那个。”
染沉:“就是。”
“什么事?”楚云深又问了一遍。
楚云卿看了看染沉,染沉点点头,“师父,小少爷问明天可不可以下山。”
“腿不疼了?”楚云深问道。
“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楚云卿回道。
“好,可以。”楚云深无视两人,径直向屋里走去。
楚云卿与染沉则在他走后击了个掌。
次日清晨,楚云卿由于兴奋,早早便醒了,所以起得也很早。
用过早膳后,三人便一起下山了。
白云镇和往常一样,可楚云卿就是觉得新鲜,毕竟山上只有鸟叫,山下的人声实在亲切。
楚云卿觉得心情舒畅,要了一根糖葫芦,美滋滋的在街上走着。
三人并行,染沉在两人之间,楚云卿在左,楚云深在右。
正走着,几个小孩儿打闹,楚云卿被撞了一下,糖葫芦掉到了地上,小孩儿跟他道了歉,他笑笑表示没关系,然后去捡糖葫芦,他才吃了一颗,多少有点心疼。
楚云卿蹲下,手都要抓到棍子了,不巧,有个好心人也来帮他捡,而且比他快,他抓到人手上去了……
以为是染沉,所以楚云卿也没立刻放手,但他下意识的抬眼去看,却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陌生的眸子里。
“谢谢。”
“阿渊。”
两人异口同声,楚云卿放了手,可对方也放了手。
楚云卿:“……”谢早了?早知道不谢了。
他刚放开的手,在放下糖葫芦之后立刻抓住了他的手,“阿渊,是你吗?”
这语气既紧张又珍重,还夹杂着几分担心,仿佛他是什么珍品一般。
楚云卿承认自己确实贪好美色,且不问男女,但仅限于看,不包括动手动脚。对面这人确实好看,声音也确实好听,盯着他看就算了,但……动手就不对了,这个登徒子。
楚云卿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微笑着回道,“请问你是?”
“慕容憬,你不记得了?”慕容憬看着他道。
嗯……不记得,这个眼神怎么回事,怎么还委屈上了?楚云卿和昨天的染沉一样震惊。
“不知道。”楚云卿简单的回了一句,然后捡起自己的糖葫芦站起身,他的腿还没完全好,蹲久了会疼,而且这样对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慕容憬也站起身,“阿渊,我们回家。”他刚要伸出去的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有些犹豫的样子。
楚云卿正在哀悼糖葫芦,然后缓缓抬头用看鬼的眼神盯着慕容憬,现在拐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怎么了?”楚云深和染沉也走了过来。
“脏了。”楚云卿将糖葫芦举给楚云深看,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慕容憬,“白云镇有傻子?这个人你认得吗?他让我跟他回家。”
楚云深不明所以,他看了眼慕容憬,然后摇了摇头。
染沉倒是在一旁打量着慕容憬,镇上没见过这个人啊,一表人才的,怎么就傻了?什么时候傻的?
“阿渊,我错了,这样危险的事不会有下次了,我们回家好吗?”慕容憬克制着喜悦与慌乱交织的心情,尽量平静道。
真认识我?楚云卿想了想,决定问几个问题确定一下。
楚云卿:“我叫什么名字?”
楚容憬:“谢扶昕。”
谢什么玩意儿?福星?楚云卿有点问不下去了,但姑且忍忍吧。
楚云卿:“那你为什么叫我阿渊?”
慕容憬:“这是你乳名。”
乳名叫阿渊?这什么寓意,楚云卿再忍。
楚云卿:“我是男是女?”
慕容憬:“男。”
哦,那就是说,我其实没有女装癖了。楚云卿佯做若有所思的模样,“嗯,所以你是哪位?”
“你夫君。”慕容憬从容道,甚至有几分骄傲。
“……”楚云卿淡定的将糖葫芦塞进染沉手中,然后拉上染沉和楚云深就要走,“赶紧走,这不是傻子,是疯子,再不走肯定要摊上事。”
于是楚云卿一语成谶,他们刚走两步就被人围了一圈,还是被身披甲胄手持银枪的人围了一圈。
“臣等护驾不周,望王爷责罚。”一人在慕容憬面前跪下请罚。
楚云卿动也不敢动,出门果然还是要看一下黄历的,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再说了,什么叫护驾不周?他们三个手无寸铁之人霸凌王爷了?
“这三位是本王的客人,不得无礼。”慕容憬淡淡道,比方才同楚云卿说话时冷上半个冬天。
“是。”这些人领了命,又整齐的排成两队,等候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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