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白齐秋出嫁的事儿,木槿松快了不少。
闻昭然喜欢上了木槿腊月初八煮的腊八粥,时不时吵着让木槿煮上一锅。
自打三朝回门那日谈完,白齐秋再没说过他和木昭野的房里事儿。
想来是好了的。
木槿一想到这茬儿,就羞赧的紧。
没闻昭然那般坦然。
摇了摇头,把闻昭然要喝的腊八粥煮上,热气从锅里冒了出来,灶屋慢慢暖和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六,一大早儿,一家人便早早起来,准备赶集会,备年货。
木槿这段日子用高粱杆儿编的簸箕,筐子,攒了不少。
今儿一道儿拉上,打算拉去镇上卖了。
木舟休了假,一早儿便把闻昭然接走了。
木匠铺子年前的活儿计做完,昨儿便关铺,且得过了正月十五才开门。
周蔺总算得了闲,帮着把东西抬到木昭野的骡车上,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往镇上赶去。
路上遇着木凌桥,本一不苟言笑,冷脸汉子,今儿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凌桥哥,怎的不见绵儿?”
木凌桥一听到木绵的名字,眉眼顿时弯了起来。
“他身子不爽利,小爹没让他出门,在家歇息呢。”
木槿心下顿时了然,村里人家若是怀孕的月份不够,多是不往外说。
木槿只当不知道,冲木凌桥笑了笑。
心下也为木绵高兴了一番。
他嫁给木凌桥也快两年了,木叔么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是急的。
如今木绵身上的担子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周蔺没听懂两人间的哑谜,稳稳的坐在前头,替木槿挡着冷风。
年节临近,镇上行人来往不绝,沿街喊卖的的小贩声音此起彼伏。
镇上有些铺子已经关门回家准备过年去了,有些铺子却还是开着门,准备趁着年节前,再挣上一笔。
木槿把筐子簸箕从板车上卸下,摆放整齐。
白齐秋拉了一大桶的鱼,挨着木槿,喊卖了起来。
“小夫郎,蔺小子,许久未见,可还好?”
赵管家揣着双手,笑容慈祥,仍是以往那般胖乎乎的模样。
木槿顿时笑颜如画,“都好,看赵管家便知,您日子定然是福气满满,万事如意的,顺遂的紧。”
赵管家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儿,“这些都是你做的?”
木槿轻轻点了点头,“冬时无事儿,编了些,挣点儿花销。”
赵管家闻言,拿起一个小筐子细细看了看。
“倒是精巧,还有花样儿,这些我都收了,刚巧过年了,把府里的旧筐子,庄子里的旧簸箕给换了。”
木槿满眼喜意,“回回遇着赵管家您,尽是好事儿,您真真是我和阿蔺的大贵人,日日见都见不够。”
赵管家哈哈一笑,“哪怕是要烦我这个老头子了。”
木槿嗔笑,“那哪儿能,我和阿蔺定然是每日都盼着。”
周蔺嘴巴没自家夫郎利索,只冲赵管家笑了笑,手脚麻利的帮着把大筐小筐,还有簸箕归置好,帮着赵府上的仆役搬上板车。
“多日没见你来过府上,昨儿老太君还问了你一嘴,得了空儿,也去府上瞧瞧老太君她老人家。”
木槿忙笑道:“劳烦老太君念着,本打算等过了年,带着年礼来瞧瞧老太君和赵管家您。”
“年礼不年礼的不打紧,陪着老太君唠唠嗑儿,解解闷儿,她心里才高兴呢。”
“我不知便算了,如今知道老太君念着我,自是要去府上瞧瞧她老人家的。”
木槿心知,许是赵老太君随口的一句话,估摸着都没过心。
但他不能不过心,有这个机会,自是要紧着露露脸才是。
赵管家满意点头,见白齐秋与木槿是一道儿来的,顺道儿把那一木桶的鱼也给包圆儿了。
坐在他俩身旁的小贩,一个个的,羡慕嫉妒藏不住,直直从眼里溢了出来。
木槿管不得那般多,收拾妥当,紧着便拉着周蔺去专门买北疆的东西的铺子买了份礼。
羊肉十斤,两包奶糕,两包葡萄干儿,柿子干儿。
卖筐子挣来的银钱,只剩了六十文。
登门不空手,虽说赵老太君不缺什么吃食,也看不上他俩带的东西,但心意还是要有的。
白齐秋和木昭野没跟着去,两人紧着先去买年货去了。
周蔺进不了内宅,便留在之前木槿等他的那个凉亭里等着木槿与赵老太君说完话,出来。
池塘里枯败的荷叶收拾了出去,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覆着一指厚的白雪。
府里不似夏时那般花团锦簇,多了几分冷清。
木槿与赵老太君说话,自是要打起万分的精神。
不能太过谄媚权贵,也不能不带一丝敬畏,还得时不时绞尽脑汁,想几句乐呵话,逗老太君开心。
赵老太君喝了口茶,“多日未见,槿哥儿还是如以往那般讨人喜爱,听说你在村里开了家染坊?”
木槿笑道:“我不过提供了个地届儿,那染坊是我一弟哥儿的。”
“原是这般,前段日子镇上兴起穿蓝印花布的衣服,打听了才知,布匹竟是从木家村的染坊出来的,你那弟哥儿也是个能哥儿。”
木槿心思百转,赵家铺子遍地,镇上染坊莫不是也是赵府的?
他和齐秋开染坊,挡了染坊的生意?
这般想着,手心渐渐生出一层汗来。
斟酌道:“家里的不过是个小染坊,平日里没甚生意,也就齐秋从上京学了个新技艺,才多收了几匹布来。”
赵老太君眼神锐利,自是看出了木槿心中所想,神色柔和的笑了笑。
“家里刚巧有几匹绵绸,打算用来做被褥的,我瞅着那蓝印花布喜欢的紧,本想着过完年让赵管家派人送去,既然你来了,等会儿你便拿去,开了春,二月底染好送来便是。”
木槿松了口气,看来镇上的染坊不是赵府的。
刚想到这儿,就听一哥儿道:“祖母,咱家那染坊管事儿该让我爹换了去,守着那点儿染布技艺的老底儿,不思变通,还没槿哥儿家的小染坊活泛。”
木槿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赵老太君轻轻放下茶杯,放在桌上的声音,似是打在了木槿的心头上。
“这事儿等开了年再说,六儿,你带槿哥儿去拿布,灶屋那块儿新做的吃食给槿哥儿带些回去。”
站在一旁的赵六儿点头,木槿冲赵老太君和赵家主母等人起身行礼告辞。
见木槿出了内宅,便一幅神思不属的样子。
笑着宽慰道:“夫郎宽心,赵家主子仁厚,你安心经营家里的染坊便是。”
木槿笑了笑,拿上布匹,细细放好,拎着赵六儿给的一大包沉甸甸的吃食,喊上周蔺出了门。
周蔺见他一脸的闷闷不乐,不由担忧道:“阿槿,怎的了?”
木槿轻轻摇了摇头,镇上鱼目混杂,不是说事儿的地儿。
拉着周蔺,把年货买齐,紧着便去镇门口寻了木昭野和白齐秋。
他以往一心想着攀上贵人的高枝儿,能得些力,日子好过一些。
如今看来,贵人的高枝儿哪是那般好攀的。
稍不留意说错话,怕是在镇上便要过不下去。
说话也得在心里过上三遍,真真是累的紧。
但平日里送着礼,突然停了不送,怕是也不好。
木槿细细盘算了一番,以后只逢年过节送些土礼过去,以后便少些去和赵家攀扯。
还是稳稳当当的过日子的好。
镇门口渐渐远去,木槿绷着的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大哥,怎的了?”
都是自己人,木槿也没瞒着,把这事儿和他们讲了一遍。
白齐秋登时倒吸了一口气。
木昭野沉声道:“也得亏是赵家与你相识,若是旁家,怕是前段日子便来寻事儿了。”
在启朝做小本儿生意,身后没有人撑腰,便只有受同行打压欺负的份儿。
“想来是前段日子,村里织布人家染了不少的布匹,拉去镇上卖,惹了人眼了。”
木槿细细想了想,他们前段日子在村里忙活着没出去过,也只能是这般。
“那怎么办?染坊关了?”
白齐秋面露不舍,一想到自己和大哥他们费尽心血建好的染坊,没法开下去,心里便难受的紧。
木槿看了眼一旁的五匹绵绸,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关,赵家比之旁家还是宽厚的,应是不会出手打压我们。”
如木昭野说的那般,也得亏是和赵家的染坊有所冲突,这五匹绵绸,许是赵老太君给木槿的定心丸。
赵家家大业大,木槿他们抢走的这一点儿生意,他们应是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来年镇上染坊定然是会学新技艺,大染坊的门路可是比他们多多了。
这般,他们说来也抢不了镇上染坊多少生意。
木昭野在一旁道:“有我在,安心开着便是。”
白齐秋顿时有了主心骨,“我最近正琢磨新花样儿呢,来年都试试。”
木槿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那你可要好生琢磨,咱家染坊,就靠你了。”
周蔺见木槿松快了不少,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些。
他本想着大不了染坊不开,他如今也能养得起家。
但这到底是木槿他们喜爱的生意,能照常开着,自是更好。
一路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赵家不会做坏人的[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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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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