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然对家里的新屋很是上心,染坊的事儿忙完,送午饭的时候,便要跟着白齐秋一道儿过去看看。
因着上回的事儿,木槿本不想让他再过去那边。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木舟多是在镇上求学,回来的少,他这个当大哥的,自是要帮他照看好闻昭然。
无奈闻昭然正在兴头上,压根儿管不住。
不过,青天白日的,两人一块儿,想来也不妨事儿。
因着,木槿说了一嘴,见闻昭然不听,只让白齐秋和他一道儿,便没再阻拦。
家里的木楼已初具雏形,闻昭然去看一次,心里头便激动一回。
院子里的桃树上,红彤彤的大桃子在绿叶间,犹抱琵琶半遮面,看着便香甜的紧。
周蔺如去年一般,多数的桃子都送去了镇上,给赵府的凉引铺子的。
米线铺子掌柜的再要一些,自己家剩下的,自家人吃一些,送送人,也剩不了多少了。
不过,钱家说了,既是租了他家的屋子,院子里的桃树也便是他们的了。
因着,家里一点儿不缺桃子吃。
周蔺也没小气,来家做活儿的匠人,午饭后,都能分上两个桃子,解渴。
村里人家家种的西瓜熟了,闻昭然和白齐秋拎着空篮子回去的时候,正巧碰到村里的瓜老汉在田里摘西瓜。
前两日连着下了两日的暴雨,地里的西瓜,熟了,还是得紧着摘了才好,若不然,怕是要坏了,沤地里。
木家村村里人家种西瓜的不多,田地少的人家,多是会以饱肚为重,少有在田里种西瓜的。
前几年,西瓜刚从上京传到青水镇,那时候一颗西瓜能卖上一钱多的银子,最贵的时候,三钱银子也是有的。
因着那时候,靠着西瓜,村里人家攒了些银子。
不过,后头大家伙儿争相恐后的种西瓜,村里遍地是西瓜,西瓜价儿骤降,如今一文钱一斤,不比种粮食划算。
也就家里田多的人家,会收拾上一两亩的田来种西瓜。
西瓜最是解暑,闻昭然停下脚步,冲不远处的瓜老汉喊道:“老伯,你们家的西瓜怎么卖?”
许是上了年岁,那老汉似是没听到闻昭然的喊声,仍是这儿拍拍,那儿拍拍,细细挑选着熟了的西瓜。
闻昭然无奈,走进瓜田,又问了一遍,“老伯,你家的西瓜多少文一斤?”
那瓜老汉似是被吓了一跳,抬头道:“啊?什么?”
闻昭然:“………”
四下观望了一番,不见他家里其他人,扯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啊?哦,西瓜啊,几文来着?”
那瓜老汉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脑袋,认真想了一番。
闻昭然心下无奈的紧,这家人也真是,怎的能让这般年迈,记性又不好的老人家独自在瓜田里忙活,也不怕走丢了。
白齐秋放下手里的竹篮,走到闻昭然身旁。
“挑西瓜我拿手,还是不要直接拿这老伯辛辛苦苦挑出来的西瓜了,怪是可怜的。”
说话间,一似是瓜老汉的儿子的中年汉子,拎着装着饭食的竹篮走了过来。
“你是蔺小子家的吧?”
那汉子走进,冲闻昭然笑了笑,“可是要买西瓜?”
说着,把竹篮放下,“爹,吃饭了。”
可算是来了个能说话的,按着一文一斤,白齐秋在瓜田里四处寻找,挑了十个约摸着五六斤斤的大西瓜,那汉子帮着他们送回了家。
木槿正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吹着时不时传来的微风,给周蔺纳着鞋子。
如今,他的小腹那儿,显怀了些许,微微凸起,看起来似是胖了点儿。
闻昭然和白齐秋把西瓜搬去灶屋,紧着便挑一颗放到竹篮里,扔到井里冰着去了。
家里有口井,真真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闻昭然看了会儿在井里浮起的大西瓜,转而冲不远处的木槿道:“大哥,咱们也在家里打口井吧。”
“家里离河边不远,花这个冤枉钱做甚?”
木槿虽也觉着有口井,方便的紧,但更心疼打井要花的银子。
闻昭然走到木槿身边,摇了摇木槿的胳膊,撒娇道:“河水哪里比得了井水好,大哥,你就同意了吧,趁着盖新屋,也方便。”
木槿用顶针把针压下去,闻言无奈道:“成,明儿就让你大哥夫在镇上请打井的师傅来。”
如今家里的银子,打一口井还是绰绰有余的。
闻昭然眼眸弯弯,“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
木槿失笑,“不过,这打井的银子,便是我和你大哥夫出了。”
闻昭然没和木槿挣,顾虑着木槿的身子,井里的西瓜没冰多久,便捞了上来。
白齐秋抱去灶屋,一刀下去,西瓜的清香扑鼻而来,红彤彤的瓜瓤,一看便熟透了。
闻昭然把西瓜放盘子里,端去了桃树下的石桌那儿。
要不说,有钱人家会享受,虽说钱家没有亭台楼阁,但在桃树下,放了一方石桌,离桃树不远处,还挖了一方池塘,如今里面的荷花,开的正艳。
夏时坐在那儿喝喝茶,唠唠嗑儿,赏赏荷花,倒真真是一番享受。
木槿把纳到一半儿的鞋底儿放到针线筐里,捻起一块儿西瓜,轻轻咬了一口。
西瓜吃下去不是很凉,却解渴的紧。
一阵风吹来,荷花随风摇曳,惬意的紧。
王离和林糯一人一块儿西瓜,乖乖的坐在池塘边,看着荷叶底下的游鱼。
王离看了会儿,时不时抠一小块儿,扔下去喂给它们。
林糯:“鱼会吃西瓜吗?”
王离:“吃吧。”
林糯:“真的吃了,吃了。”
林糯说着,也跟着抠了一小块儿,扔了下去。
池塘里的鱼,争相恐后的游了过来,看的俩哥儿又紧着扔下去了几块儿。
坐在桃树下的木白,咬了口西瓜,看着他俩在池塘那儿玩儿,叹道:“真真是小孩儿。”
木槿失笑,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个儿有多大似的。
等周蔺回家来,木槿便把要打井的事儿与他说了,能省自家夫郎的事儿,周蔺自是连连点头。
笠日午时,周蔺专门为着打井的事儿,带着打井师傅,回了一趟村子。
打井师傅探的最适合打井的地儿,离家里的桃树不远,后头倒是方便给家里的菜地浇水。
这段日子,周蔺又是盖新屋,又是请短工,如今连井都打上了。
惹眼的紧。
有木有裕和林虎子在家看着,有些人家,有贼心却是没贼胆捣鼓事儿。
不过,村里人多,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自是有那眼红入心,见不得旁人好的汉子。
这段日子没什么事儿发生,木有裕和林虎子不免有些许懈怠。
不曾想,竟是被歹人钻了空儿,后门那儿新开的菜地,一夜被毁。
木有裕和林虎子晨起来摘菜的时候,看着满地的狼藉登时被吓的不成,忙跑回村子,把周蔺喊了过来。
太阳还未升起,周蔺本不想让木槿跟着去,却是拗不过他。
不曾想,眼见费了自己心血和汗水的菜地,青菜被连根拔起,豆角,黄瓜和西红柿的架子被推倒,烂了一地。
连周蔺抽空辛苦扎的竹篱笆,也被毁于一旦,歪倒在菜地里。
木槿脸色登时苍白不已,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可把周蔺给吓坏了,也不管菜地了,抱起木槿便跑回了家,喊木白帮着去请了木大夫来。
闻昭然站在屋里,心有惴惴,看了眼脸色阴云密布的周蔺,心里又气又急。
木槿没事儿还好,若真出了事儿,按着自家大哥和大哥夫对肚里孩子的紧张,莫说他们,他自己都得疯。
寻到寻事儿的人,怕不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林糯自知是自家大哥看家不力,更是大气儿不敢出。
木大夫抚了抚胡须,冲周蔺道:“槿哥儿无大碍,不过是急火攻心,不过,胎相尚有些不稳,还是得喝上两副药,谨记,切莫让他再忧心过度。”
周蔺松了口气,“多谢木大夫。”
木白和闻昭然跟着木大夫出了屋门,拿药去了。
周蔺看着便是睡着,仍是眉头紧皱的的木槿,心下怒火中烧。
轻轻抚了抚木槿眉头,眼眸微沉。
菜地毁了还能重新再种,那人千不该万不该,害木槿差点儿因着这事儿,流了他们夫夫俩的第一个孩儿。
周蔺起身,把薄被给木槿轻轻盖好。
出门冲拎着保胎药回来的闻昭然道:“在家好生照顾你大哥。”
闻昭然点头,看着周蔺沉着脸出了门。
说实话,他在家住了一年多,真真是没有见过周蔺这般模样儿,风雨欲来,很是吓人。
白齐秋和木昭野住的离周蔺家不远,自是早早儿知道出了事儿。
木昭野帮着周蔺寻那贼人,白齐秋放心不下木槿,早早儿便去了他们租的钱家屋子那儿。
见木槿没事儿,他那小外甥也好好的,才将将放下了心。
木昭野到的时候,只见周蔺沉着脸,手里拎着一根粗壮的木头。
山脚这儿来的人少,得亏前两日连着下的两天的暴雨,泥土还是湿的。
因着,满地狼藉的菜地,留下了不少歹人的足印。
木昭野怕耽误镇上米线铺子和赵府酒楼的生意,眼见周蔺沉在怒火里,一心只想抓着贼人,想不来许多事儿。
便开口冲一旁两脸愧疚的木有裕和林虎子道:“赶紧把菜给摘好,院子里的不够,钱家宅子那儿也种了不少,按着往日的份量摘好,驾着牛车,紧着送去镇上米线铺子和赵家酒楼,这事儿耽误不得。”
木有裕和林虎子连连点头,忙跑去院里的菜地,继续忙活去了。
周蔺:你算是彻底惹火我了[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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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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