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筐里的馒头,木槿今儿用的皆是小麦面粉,没掺其他的杂面,个个暄软可口。
一壶浊酒,斟满几个小酒杯。
几人边吃边赏月,微凉的小风吹来,惬意无比。
枣泥馅儿的月团,甜香酥软,价儿也贵,一包四个月团,便要五十文。
若不是中秋节,木槿还真真是不舍得吃。
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几人不约而同的心静了片刻。
“大哥,你说,嫦娥为了长生不老,抛下相公,独身跑去月亮上,会开心吗?”
白齐秋感叹了一番,他若是有个喜爱的相公,定然不会为了那孤零零的长生,舍下相公而去。
他是求而不得,旁人却多是得了不知珍惜。
木槿摇了摇头,咬了一口月团,轻声道:“应是有万般无奈吧。”
白齐秋收回如今还没个相好的伤感,“昭然,说起来,木舟老弟今儿可是休沐回了家?”
闻昭然喝了杯浊酒,有些醉意,迟钝的点了点头。
熏然道:“回了,能在家呆上几日,忙完秋收,便回去书院了。”
“让他帮着留意的与我相看的汉子可有着落了?”
“啊?他未说,我明儿去问问。”
有些恨嫁的白齐秋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脑袋。
“你把哥哥的事儿放心上些,若是年前能嫁出去,不就能省了明年的晚婚税了。”
闻昭然熏然然点头,“知道了齐秋哥,你……你放一千两金子的心。”
“一千两金子的心?”
“君子一诺,重若千金,齐秋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嫁出去。”
白齐秋失笑。“成,那我便等着了。”
木槿无奈,本想劝一句,别太在意汉子的相貌,能养家才是最要紧的。
但白齐秋又是那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哥儿,想想,还是没开口。
便让他先撞撞去吧,若是万一真能嫁个书生,以后不必在地里刨食,自也是好的。
中秋过后,地里的粮食陆陆续续成熟,高粱,棉花,第二次收割苎麻。
一睁眼,便是忙不完的活儿计。
木昭野收了一张大床,搬进家里,凑合着能用,便没催着其他的家具紧着打好给他。
周蔺这两日便没去木桁那儿,在家忙着秋收的活儿计。
有了周蔺,田里的活儿计,木槿觉着轻省了不少。
暗叹,家里还是不能少了汉子,若不然,真真是太累人。
高粱用板车拉回家,晾晒在院子里,晒干,等籽粒与穗轴松动,好脱粒。
田里的两亩棉花,木槿他们把裂开了的棉桃摘进筐里,背回家。
没全裂开的棉花,放在院子里晒开,露出白色棉絮的棉桃,用手掰开棉桃,把里面的棉絮掏出来,扔进一旁放着的麻袋里。
连着收了两三日,才把田里的棉花全部收回来。
地里剩下的棉杆儿,周蔺连根拔起,运回家,等晒干了,能当柴火使。
闻昭然摸着蓬蓬软软的棉花,叹道:“还真是神了,从小小的苗,长出这般多的棉花来。”
木槿笑了笑,给棉花去旁芽,打顶尖儿的日子仿若昨日,那些劳累,看着这些白花花的棉花,真真是觉着都值了。
苎麻周蔺去砍了回来,泡进了河里,等着棉花晾晒好,便能送去,让木念君帮着给织几匹棉麻布了。
两亩地,虽下了不少功夫,但仍比不得良田,只收了百来斤的棉花,后面去掉棉籽,约摸着只能剩四十来斤的皮棉。
棉衣棉裤一人得用四斤的棉花,家里四口人,便去了十六斤,五斤的被子,一人一条,也得要二十斤。
他和周蔺弄个两人盖的被子,省着也得用个八斤。
木槿算了算,约摸着只剩六斤的棉花,织了布,便不剩啥了。
木槿想着全做了棉麻布,多放些棉,布柔软些,没那般磨身子。
细算算,能织五匹多的棉麻布。
用两匹布,便能把家里人冬时盖的被子和棉衣棉裤做完了。
剩下三匹多,留着来年做新衣。
木槿把事儿理顺,等棉花和二十来斤苎麻晾晒好,脱籽,紧着便带去了木念君那儿。
多的苎麻,木槿想着直接织成细麻布。
木念君收了木槿两钱银子,再多他便不要了。
“你这又不急,下个月交你两匹棉麻便成了吧?剩下的我慢慢来,也不耽误事儿。”
木槿点了点头,留下今儿早上让周蔺去镇上的时候,买回来给小未未吃的一包奶糕。
“辛苦念君哥了。”
木念君笑了笑,见木槿把日子过了起来,他的总是有些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木槿和小未未玩了会儿,家里事儿多,没多待,紧着回家去了。
高粱晾晒,脱粒,晾晒,收进灶屋,也就收了三斗多,大概四十五六斤的样子。
白齐秋叹笑道:“忙活了一年,没卖出去一粒粮食。”
闻昭然帮着把高粱搬进灶屋,“留着自己个儿吃,不更好?”
白齐秋笑了笑,若不是周蔺有木匠的手艺,家里的蔬菜有进项,还真是不好。
粮食没换到银子,冬时连个病都不敢生。
不过,如今一切刚刚好。
他家地少,秋收很快便弄完了。
村里人家家户户在地头忙活的时候,白齐秋和闻昭然别开始继续忙活着染坊的事儿了。
周蔺去做木工活儿计,木槿趁着人少,紧着去山里捡了不少的干果,菌子和果子回来。
晚上,就着油灯,把周蔺秋时要穿的衣物和厚一些的鞋子赶了出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秋收还未完,天儿已然将要凉下来。
木昭野的新屋盖好,到门口便能看到两扇气派厚实的枣红色大门。
拾阶而上,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砖石铺好的干干净净的院子,房屋凹字形排列,后院是家里刚买的牲畜,骡子的住处。
间间屋子敞亮大气,柴房,灶屋,仓房,比许多人家住的卧房还要气派。
刨去东屋那间主屋,还余了五间卧房,想来是给以后的孩子住的。
村里人家多是不敢去木昭野家的,不过,从山脚走来,光是看着那扇气派的大门,里头的何等光景,光是想想,已是羡慕坏了。
木大伯被木昭野继小爹撺掇着,三顾木昭野家门而不敢入,最后还是怂怂的回了家。
心里头宽慰自己,只要木昭野他娘也没跟着享福,他就舒坦了。
汉子只要有银子,哪怕不能人事,也有的是想嫁进来的哥儿姐儿。
更何况木昭野只是长得凶了些,不过还从未听过他打过旁人。
多得是为着银子,不怕木昭野脸上那瘆人的伤疤,想着嫁进来享福的哥儿姐儿。
媒婆媒么这两日快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儿,弄的木昭野烦不胜烦。
他倒不是厌烦相看人家,不过,与他相看的哥儿姐儿,刚一见面,吓的话都说不利索,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下去。
他盖了新屋,本也是打算安稳下来,娶一夫郎或是妻子,两人和和乐乐的过日子,后面再生几个孩子。
但娶回来个连话都不敢跟他说的人,也没意思的紧。
不过,这也不怨那些哥儿姐儿,想是想,但见着木昭野本人,连汉子都不敢与他对视一瞬,更何况一些连杀鸡如今都不怎的敢杀的哥儿姐儿,还真真是没有不怕的。
木昭野送走出门的时候,腿还打颤的哥儿一家人,心下微叹。
白齐秋这儿,木舟还真给他寻了一个未曾定亲的同窗。
今儿下午,白齐秋收拾的整整齐齐,和木舟这个媒人,加上闻昭然,木槿,一道儿过去相看了。
白齐秋是看上了,这书生白白嫩嫩的,很可心。
可书生多是爱红颜,他本以为闻昭然的友人,长得自是差不了。
结果,来的却是个比他还高的哥儿,没说上两句,便借口书院有事儿,遁逃了。
白齐秋心中如何失望,自是不用多说。
木槿宽慰道:“是那书生没福气,齐秋,我还是得以一个过来人,跟你多说两句,这选夫君,不能只看脸,自己喜欢的,挑个只有脸能看的,以后得受多少罪,还是得寻个能撑事儿的。”
闻昭然附和点头,“就是,齐秋哥,你看你之前挑的那俩,都爱逛花楼,若是真成了亲,以后的日子,光是想想我都替你都觉得痛心。”
白齐秋微叹,“我只想,若是我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以后我生的哥儿,不管随谁,以后可怎么办?总不能像我这般,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
木槿哑然,前段日子,他还和自家相公为着这事儿,忧心了些时日。
闻昭然笑道:“齐秋哥,我觉着你很好,不过是高了些,那就找个比你高的便是,以后有了孩子,定然也有比他高的,看不上你的,都是矮个子的汉子,许是心里觉着配不上你,才落荒而逃的。”
白齐秋失笑。
木槿也道:“咱们啊,别杞人忧天,柳暗花明,总有路走。”
白齐秋心宽了不少,笑了笑道:“大哥,昭然,你们先回家吧,我再走走。”
木槿点了点头,有些事儿,需得自己个儿想通才行。
白齐秋听着山林中的婆娑风声,八月底的日子,怪是凉爽宜人。
田里还有些农户人家,因着田多,埋头割着水稻。
白齐秋:找个白嫩夫君真难
木昭野:找个不怕我的人真难
我:[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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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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