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和周蔺夜黑前儿回到了家,整个院子里弥漫着炖羊肉的香味儿。
北疆的羊肉,嫩而不膻,价儿比村里人自家养的一斤贵了十来文,将近一半儿的价儿。
羊肉炖够了时候,入口即化,蘸着闻昭然亲自调的蘸料,真真是香迷糊了眼。
“这北疆的羊肉是比咱这儿的好吃。”
周蔺叹了一番,紧着喝了口鲜亮的羊杂汤,心里慰贴无比。
木槿想到这羊肉的价儿,叹笑道:“一分价儿,一分货,也怨不得这般贵,今儿沾了昭然的光了。
平日里搁他哪舍得吃这般贵的肉。
闻昭然用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羊排骨,啃的正香,吃的满手满嘴的油。
闻言把满满一大口的羊肉咽下去,笑道:“大哥,你若是喜欢,咱就每月吃一顿。”
木槿忙摆手,“好东西,偶尔吃一回饱饱口福便成了,哪儿能这般吃,日子还过不过了。”
闻昭然本想说他有银子,买羊肉的银钱,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想着木槿不喜他乱花银子,还是住了口。
一家子吃的心满意足,这日子,真真是赛神仙了。
盆里还剩了约莫一斤多的的羊肉和羊汤。
木槿开口道:“剩下的,明儿早热了吃。”
笠日一早儿,木绵带着周思交给他的已经绣好的交颈的鸳鸯,便来了木槿这儿。
“思儿的手艺,越发精巧了。”
木槿接过来,轻轻摸了摸,感叹道。
木绵莞尔,“小爹也夸过他手巧,说来,齐秋还没回来?”
木槿轻轻摇了摇头,“想来得到十一月中了。”
“有段日子没见,我还真有些想他了。”
闻昭然在一旁附和点头,“齐秋哥不在,都没人带着我到处玩儿了。”
木绵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玩笑道:“怎的还这般贪玩儿,都定了亲要成家的哥儿了。”
闻昭然坐到木槿在地上为着缝喜被,铺好的麻布上。
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木绵的调侃。
在村里住这么些日子,有时候跟着木槿,齐秋或是木白木舟出门,遇着村里相熟的妇人夫郎,少不得被调侃两句。
初始的时候,还会脸热,被说的多了,如今练的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木槿和木绵两人缝被子,闻昭然这段日子虽学了些针线活儿,但还是不怎的会。
缝的又是喜被,自是不敢乱掺和,捣乱。
只在一旁,吃着核桃糕,和两人唠着嗑儿,闲逸又安适。
等到了午时,闻昭然给木绵割了两斤羊肉带回了家。
他知道他自己个儿买的东西,木槿不会借花献佛,拿他的东西换人情。
但早时,炖了昨儿剩下的羊肉,木绵来时,想必是闻到了的。
虽说木绵心里不会有什么,肉都金贵的紧,他家汉子又是猎户,家里也不缺肉吃。
但闻昭然想着,木槿和木绵两人到底是亲如兄弟的好友。
虽说肉是他掏银子买回来的,但木绵不知晓。
闻昭然不想木绵哥与自家大哥心生些许嫌隙,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儿,再说,他之前还吃过木绵哥夫君打的,送来家的野鸡野兔。
木绵和自家大哥又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好友。
周思与他还是妯娌,他自是乐意送些肉给他。
木绵忙笑着摆手道:“这太贵了,我可不能拿,回家少不得被小爹说,真真是不用。”
闻昭然把拴羊肉的麻绳儿往他手里一塞,“绵哥收着便是,家里还有。”
木绵看了眼木槿,见他在一旁但笑,也不来拦一拦。
推拒不得,终是笑着收了下来。
等木绵离开家,木槿看了眼闻昭然,心下熨贴无比。
“午时想吃什么?大哥给你做。”
亲近之人,话不必多言,心里念着,记着闻昭然的好。
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得再多,不如做一做。
两床喜被,一床大红色,一床藕荷色,忙活了三四日,总算是做好了。
木槿搬去院子里晾晒的松松软软,收进了周蔺抽空儿给白齐秋打好的,放在白齐秋屋里的两个陪嫁箱柜里。
箱柜盖好,木槿松了口气,总算是把陪嫁弄好了一些。
农家人嫁娶,陪嫁比不得镇上人家。
后头,他再编个针线笸箩,白齐秋的衣服,还有木昭野下聘的聘礼,布匹银子一道儿收拾进去,便齐了。
木槿用布巾把陪嫁的箱柜上落的些许灰尘擦拭干净。
等白齐秋回来,约莫一个来月,便要成亲了。
细想想,木槿还真真是有些不舍。
刚想着,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儿木白的声音。
“大哥!二哥么!”喊了一声儿没人应,嘟囔道:“没在家吗?怎的院门都不关好?”
木槿从白齐秋屋里出来,看到他肩膀上的包袱,叹笑道:“小爹许你来我这儿住了?”
木白笑眯眯点头。
周灵出了月子,他终于得了空儿,满月宴没过多久,便拎着包袱还有一布袋的面来了木槿这儿。
看模样,是打算长住一段日子。
说来也不怪木白一得空儿就不乐意在家待,日日被逼着学刺绣不说,木舟常在书院,家里还没有个能玩耍一块儿的兄弟姐妹。
十来岁的哥儿,正是贪玩儿的时候。
木槿这儿有闻昭然,与他年岁没差太多,白齐秋在的时候,时不时会带着他去河边捕鱼玩儿,比在家乐呵。
“大哥,我带的小爹昨儿刚磨出来的面。”
木白说着,走到灶屋,把背着的约莫十来斤的面往饭桌上一放。
木槿莞尔,“来便来,在大哥家住,哪里还用得着你自带粮食,再说了,便是住上把来月的,你能吃多少。”
木白穿得多,棉衣厚实,一路走来,竟是鼻尖儿热出了汗来。
“大哥,你不是成亲了嘛,我是你亲弟,你自是不介意家里多张嘴,大哥夫人好,说来也不会介意,但我也不能借着你俩的好,总来家白吃白喝的,就这,我带的估摸着还少了。”
木槿失笑,有段日子没见,小小年岁的哥儿,也学了些人情世故来。
想着这袋子面是木老七和周灵的,木槿想着不要白不要,便收进了橱柜里。
木白笑眯眯道:“大哥,我去二哥么那屋把包袱放下。”
木槿点头,收拾完灶屋,紧着便去了染坊。
这两日,染坊又收了两匹棉布,染靛青色,得紧着赶紧染出来才是。
入夜,卧房点着油灯,周蔺在卧房转了几圈儿,看的木槿眼疼。
“别转了,这两日你怎的了?心神不宁的。”
木槿微微皱眉,莫不是周家老宅那儿,又生了事儿。
周蔺闻言,顿了顿脚步,踌躇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木槿不明所以的看了周蔺一眼,“这是?”
周蔺小麦色的脸上,浮出薄红,“你……你打开看看。”
木槿轻轻接过木盒子,心跳竟不由快了起来。
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泛着银光的一只六辫银镯。
“我……我瞧着这镯子好看,配你,掌柜的说,是从南边儿传来的技艺,就…就买了回来。”
木槿双眼在油灯的映照下,隐隐泛起光亮。
“我太高兴了夫君,从小到大,我不知羡慕过旁人多少回,如今,我自己个儿也有了。”
周蔺眉眼轻轻弯了起来,“戴上,看看。”
木槿从盒子里把银镯子拿出来,轻轻戴在手腕上。
木槿手腕细,皮肤白,看着真真是好看。
“掌柜的没说错,你戴着真真是好看。”
木槿嗔笑着看了他一眼,眉目间流转的尽是情谊。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木槿把手上的银镯子看了又看,似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说来,你送我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你怎的踌躇了两日才拿出来送我。”
搂着木槿细腰的强壮有力的胳膊,僵了一瞬。
周蔺心虚的撇开了与木槿温柔对视的眼。
木槿推了推他,“说啊,莫不是背着我做了坏事儿?”
周蔺轻咳了一声儿,忙摇头。
“我哪儿敢,不过是……,怕你说我偷藏体己钱,再与我生气。”
木槿闻言,顿时起身,眯了眯眼,“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茬儿,说来这银镯子怕是得一二两银子,月月给你的体己钱便是全攒了,怕是也买不起,你哪儿来的银子?”
周蔺紧着跟着坐起来,“我没做坏事儿,买镯子的银子,是我抽空儿刻木雕,卖了换来的,攒了大半年了。”
木槿暗暗松了口气,轻轻靠着他的肩膀。
眼眸微转,柔声道:“我错怪你了夫君,你莫怪我,你攒银子为我买首饰,我心里不知多高兴,不过是怕你有事儿瞒着我,夫夫间,最是怕有事儿瞒着彼此,心便慢慢远了。”
周蔺轻轻揽着他的肩膀,“我知,以后不这般了。”
木槿摇头,“只要不是花到旁的哥儿身上,为着我,偷摸藏些银钱,我心里也欢喜着呢。”
周蔺温声道:“哪来的什么旁的哥儿?”
木槿眼眸狡黠无比,“就那个,与你一起长大的,你那邻家哥儿。”
周蔺神色无奈,“人家都定了亲了,你怎的还想着,自打你与我说了,我如今除了家里的几个弟哥儿,碰到了其他哥儿,无论成未成亲,都远着,没走近过。”
木槿戳了戳他的胸膛,“夫君这般好,我心里怕着呢。”
周蔺失笑,自知自家夫郎再与他玩笑,仍是认真道:“这辈子,能娶到你,便是我莫大的幸运了,莫说没哥儿姐儿的看上我,以后便是有,我心里也不会有旁人。”
木槿失笑,眼神温柔,往周蔺怀里钻了钻,他是信他的话的。
“说来,你卖木雕,换了多少银子?”
“二两三钱并五十文。”周蔺老实回到,不敢瞒一文铜板。
“买这六辫银镯用了多少银子?”
“二两一钱。”
“月初既给了你体己,明儿还是把剩下的二钱多银子交我,做家用。”
周蔺自是点头。
周蔺:木家村头一份儿的妻管严[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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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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