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一堆麻烦。
现在作为一种习惯,我喝下我那“凶狠混装仔”白兰地来镇静精神。照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喝成个酒鬼。
扒拉着我搜刮到的武器堆,我挑出了一把□□和几把刀。我可不能空手空空去找店主,不是吗?我还拿了几包香烟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今天我换了一条路前往会议地点。正如他们在书中说的那样——循规蹈矩可能让日子活得更容易,也可能让日子活得更短。别人愿意试试就去试试,反正我可不想在实践中检验这句话的真实性。
“大锤”今天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愉快。可当他检查我带来的货物时,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已经完成你要求的了!”我一边走进去,一边热情地跟他说,“一个小时后,就会有一个帮派代表到这来。从现在起,他们对你们言听计从。我已经跟他们签好约,让他们维持附近的秩序。”
“出于他们的好心?”
“你之前答应过打折扣的。毕竟,在这里你不需要暴徒,你需要顾客,不是吗?要把这些街溜子干掉并不难,但随后就会有许多新的小混混冒出来。你想让我也向他们开枪吗?我并不介意扣动扳机。”
解除武装后,我向店主走去。但这一次,帕维尔离开了岗位,跟着我好让奥格里兹科先生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我们开始了更正常的交易。在我的一生中,我不得不在各种事情上讨价还价。当然,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当时在叫卖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但我确实保留了那个时期的一些技能,它们派上用场了。长话短说,我给自己弄到个折扣,而且我所有的商品都以很好的价格售出。更好的是,店主高兴地拿走了武器,毫不掩饰。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是时候见见强盗们派来的那个人了。“大锤”为我打开了门。
“带好你的手枪,”他朝篮子点点头,说“如果你想的话,你甚至可以在这里上好子弹。”
这是一种信任的象征吗?还有另一个警卫,他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而是拿着枪,仔细地观察着一切。所以,虽然不一定,但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他们并不是真的信任我。如果我……
我把子弹从弹匣里弹了出来,把弹匣塞回手枪里。从外观上看,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实际上,枪是空的,我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危险。
帕维尔咯咯笑了几声,摇了摇头,打开了门。在我身后插销滑动锁住了,只留我独自走在街上。身上只有一把空手枪。我的□□还在篮子里陪着“大锤”呢。
这就是我去见强盗的方式,对吗?不幸的是,确实是这样。但这是有原因的。虚张声势,如果你喜欢这么叫的话,但这也是对现状的认真分析。归根结底,我对这个团伙构不成任何实际的威胁。我不是一个好的射手,我也从来没有学到过任何战术技巧。如果他们想杀了我,他们就会下手,从远处射击,我不会知道这些,直到一切已经太晚了。你不能只是按照他们的规则去做事,尤其是不在他们的地盘上的时候。
但现在让我们换个角度来分析情况吧。单刀赴会。很明显,他会带武器,因为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才会不带家伙在这晃荡。此外,他拿着一把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枪。碰巧,我不怎么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把枪。但这有没有刻在我脑门上。
所以,让我们继续想下去吧。这个家伙来了,跟强盗会面了,并带他进了商店。很明显,在入口处,帮派代表会被拿走武器。但我能带着我的,因为里面没有子弹,警卫也知道这一点。
那个帮派打手会看到什么?首先,他会看到跟他见面的那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因为他只拿着一把手枪到处乱晃,还很高兴。毕竟,只有一个过于自信的白痴才会拿一把手枪对付□□和突击步枪。或者他是一个强硬的专业人士。
其次——更重要的是——店主的警卫不会拿走这家伙的枪。这意味着他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或者他们非常信任他,所以他们会法外开恩。
此外,我不必对任何人说上一句话。一个聪明的人(他们不会派一个白痴)自己就会看到这一切,并且想得很深很深。当然,这一切有可能发生得和我的愿景非常不同,而且他们有可能一见面就把我击毙。那样的话,我猜有人会搞到一把新手枪。
我太累了。厌倦了跑上跑下,躲躲藏藏,到处撒谎。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不幸的是,我不是一个英雄。那群英雄们四处走动,好像他们无所顾虑,而且力量永不衰竭。可与此同时,又是谁阻止了我一直去健身房呢?没错,我自己的懒惰。
我走到离商店大约20米的地方,坐在一张长凳上。我不会再往前走了,不然我就在警卫视野范围外了。如果他们认为我在某处藏了一个多余的弹匣呢?
等等!门口出现了一个高高的人影。是那个代表。说到底他最后还是来了。我站起来,用手做了个示意动作——过来。
强盗的代表原来是一个瘦削的人,脸上带着非常狡猾的表情。也许他自己也当过销售。
“好吧!加夫里什派我来了。”他走近时宣告着。
“很好,”我点点头作为回复,“我是……”
我是谁?谁送我来的?我该怎么称呼这个充当幕后操手的神秘党派来充点门面呢?那个爬来爬去,偷偷低语的人。那个用子弹把前任老大送进坟墓的人。那个一声令下让士兵冲到我家的人。我该说那就是我吗?真的该这样说吗?在我熊熊燃烧的想象中,还有什么其他聪明的想法冒出来吗?不,现在我已经设下了这场骗局,我最好继续骗下去。
“掠食者派我来的。他说我应该跟你会面,做好介绍工作,就这样。”
“这个‘掠食者’是谁?”
“等他在你耳边窃窃低语,用枪给你的下巴挠痒痒时,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如果你想活得更久点,有些问题最好不要去问。我们走,好吗?”
我们走近商店。警卫们看着我们,插销刮擦了一下,门开了。
“带武器了吗?”大锤对我的同伴问道,“如果带了,把它们放在篮子里。”
有趣的是,我的□□不在篮子里。它立在一个角落里。这意味着我可以认为警卫在稍微偏袒我一些。他显然直接看穿了我的小把戏。而且,既然他对加入这场把戏并不在意,为什么不帮我一把呢?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强盗的人听了店主与他们交易的条件,然后他作为代表,庄严宣誓绝对、完全忠诚。他甚至在柜台上放了一些他带来交易的东西。这意味着官方流程的结束,我们被带回到门口。
“你为什么不耽搁个几分钟呢?”“大锤”突然对我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门在强盗代表身后关上了,我转向警卫。“所以,就这样了,我的朋友,”帕威尔坐了下来,说,“坐一坐,歇歇脚吧。”
我没有反对,接受了提供给我的座位。
“我看出来,你肩膀上顶着个好脑袋,还不仅如此……”他的一根手指在空中旋转着,“所以,我们中有个人知道该如何使你的才能得到最好的利用。”
“接着说。”
“有传言说,”他继续说道,“我们的老板有了一个新的竞争对手。原则上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人们常说,竞争会让你保持警觉。但竞争来竞争去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对手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你们如此困扰?”
“我相信你懂的,商人也分三教九流。我们,对,我们都是诚信的商人。我们不搞价格诈骗,也不会把你洗劫一空。另一方面,这家伙嘛,嗯,他现在可是臭名昭著。”
“可是他从哪里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我惊讶地问道,“自从动乱爆发只过了几个礼拜。嗯,三个。人们对他有那么多坏话可讲吗?”
“你是个善于观察的小伙子,不是吗?”“大锤”笑着说,“你说得对,他并不是昨天突然露面的。甚至在两周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家伙在这座城市已经待了两年了。他住在港口的某个地方,总是做些一锤子的买卖。他是那种毫无顾忌的混蛋。给他一把假牙,里面加入混点真的,他会眼都不眨就拿走。他的名声实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我们之前其实认为他的一个债务人曾经在这场动乱中设法做掉他。你很难数得清生他气的人。不幸的是,没那种狗屎运。那混蛋没死成,又冒出来了。”
“所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呢?”
“去看看他。主动提出要卖给他一些东西。我们对他的报价不怎么感兴趣,但我们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建立这一切的,以及他是如何做生意的。”
他提供的工作还真是有趣——他们送我去对付一个显然是罪犯的人,一个甚至在过去也不特别守法,现在更可以随时放手一搏的人。更不用说,我也很难想象如何和这样的人说话了。甚至接近他可能也不那么容易。如果他是某种歹徒,那么他的安保很可能比奥格里兹科先生的更严密。我远不能确定我能活着离开那里。
我向“大锤”解释了我的疑虑。他有那么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反复思考着。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在过去,没有多少人能见到他,你说得很对。他确实真的不是一个公众人物。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负担不起他以前的气度和作风了。他的老客户们已经不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现在购物的人也少了,不是吗?”
“他是个毒贩,如果你还没有明白的话。现在,他不得不彻底改变他的产品线。当然,他确实有一些资源,但即使这些资源也是有极限的。”
我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显然,他们不是对随便谁都提出这样的提议。我能把它当作一种信任的标志吗,还是店主只是想用一个短视的傻瓜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呢?任何一种情况都有可能。让我们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好处是什么?天知道。“大锤”这方面还什么都没说过。至于坏处嘛,嗯,他们可能会杀了我这一点可是一个显然易见的坏处。
好吧,如果我拒绝了呢?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把任务交给其中一个强盗——那些我刚刚介绍给他们的强盗。毫无疑问,他们会找到一个没脑子的头铁娃答应接这活。“大锤”甚至不用说话拐弯抹角。他可以告诉土匪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然后我所有的努力都会烟消云散。我又得在地下室间跑来跑去,东躲西藏,每一秒都是心惊肉跳。
“靠!这活我接了。我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的东西可太多了,尤其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落个如此境地。
“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你回答。没法全回答。如果你知道实情,你会意识到有些事情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警卫耸了耸肩说。
据“大锤”透露,塔科夫的冲突并不是突然爆发的。我正是因为坐在一个上锁的办公室里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各种网络问题才会忽略当时发生了什么。其他更聪明的人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们得出了结论,并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跨国公司和国家当局之间的冲突不是昨天才开始的。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保持在理性的范围之内。这些问题通常通过法院或类似的渠道已经得到了解决。谢天谢地,从来没有爆发过全面战争。但在去年,有人咬咬牙豁出去了。那些同质的跨国公司们开始,起初秘密进行,后来却越来越公开地反抗权力。这甚至导致了不时的枪战。不知怎么的,结果不只是公司的安保服务人员被卷入其中,而且还有类似于或者干脆就是国家雇佣的半官方组织。帕维尔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纤细说明,而我决定只要他告诉我其他一切事情,我就不再深入问他了。
他确实这么做了。这一切都始于一个跨国公司的安保部门和当地的OMON【译注:OMON,俄语全称Отрядмилицииособогоназначения,可以认为是俄罗斯的特警】之间的另一场枪战,最终导致平民伤亡。到底是谁向人群开枪,现在再去求证已经为时太晚了,但当时有受害者。双方的安保部门和私人军队——BEAR和USEC们——最终陷入了激烈的对峙。市政府抱头鼠窜,宣布全面撤离。最初,一切或多或少都很顺利。交通工具准时到达,人们被有序地调度。然后有人向其中一个撤离点开火,人群四散而逃。有人喊着要他们都应该去港口,因为那里会有船来。其他人则决定自己离开这座城市。此时事故开始发生,每个人都固执己见,没有人想让步。在大多数情况下,正是那些富裕的开着动力十足的新车的人上人们不肯让步,他们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竟然得让别人走在他们前面。
正如往常一样,机会主义者很快就抓住机会,以他人的不幸为代价让自己致富,而汽车被撞了的倒霉司机们也当场遭到抢劫。后来,汽车甚至开始在被撞到之前就受到攻击。警方为防止这种情况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毫无结果。一些罪犯被逮捕,另一些被枪杀,但这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大部分执法力量都忙于撤离工作,街上没有足够的警力来阻止突然引发的暴力浪潮。整个情况都完全失控了。
在撤离的第三天末,完全的混乱开始席卷这座城市。此外,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完全无法用逻辑来解释——完全无法理解的枪杀完全无辜的人,不明攻击者对警察局的无端袭击,以及其他类似的现象。
结果,在第四天,塔科夫正处于一种完全无法解释的诡异处境。当局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大多数市政服务已经停止工作,无政府武装团体在街上游荡,恣意开火。内务部部队很快就出现了,但他们没有直接进入城市,用铁腕手段恢复秩序,而是开始在离开危险区的每条路线上设置路障,甚至是在林间小路上。有传言说在空气中释放了某种放射性毒药。下一个谣言是一家化工厂可能发生事故。没有人知道哪些谣言是真的,但从那一刻起,撤离就突然停止了。联合国维和部队那群蓝头盔的出现进一步火上浇油。那时还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政府就局势发表了一份声明,让所有人的处境都更加黑暗,并且在组织之初就扼杀了所有进一步的尝试。
“所以,我的好朋友,我们现在正坐在一个大高压锅里,而且有人把盖子炸飞了。为什么呢?没人知道。离开这里在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建议您自己尝试。有传言说,有些人仍在被疏散,但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什么时候撤离、怎么撤离、撤离到哪。但你还得活着,不是吗?这轮到我们老板这样的人出马了。他是一个头脑敏锐的人,如果说他有点贪婪的,嘛,他毕竟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这些联合国维和部队也一样在卖东西【Peacekeeper出来挨打】,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每个人都必须过日子。每个人都需要一些中间人来让交易得以顺利进行。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方式。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如何结束,没人有一丁点想法。每个人都在撒谎,而政府撒得比任何人都要多。没有人信任任何人。如果你想活下去——不是活得舒舒服服的,只是继续呼吸——那么你需要做一点钻营。否则你最好放弃灵魂,接受死亡。如果你自己单干,你最终还是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所以,你需要找个团队。”然后他说完了。
为了能和这个所谓的竞争对手物物交换,奥格里兹科先生给了我两个装满了吗啡的注射器。同种或类似型号的东西可以在一些特殊的急救包里找到。吗啡除了是一种强效止痛剂以外,在瘾君子那里也是抢手货。考虑到这群人是那位竞争对手曾经的客户基础的重要组成部分,很有可能这些特殊商品会让他大感兴趣。当然,这也让我得以更好地接近他。他还给了我一些其他的也许能吸引更多更普通的顾客的商品。
这是我在地下室里的最后一个祥和之夜。
所以说,丹尼斯,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久以前你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无比平凡的系统管理员罢了。你好好干着你的活,修复别人的错误,偶尔会去泡泡妞,认为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操作人员。但是现在呢?在我手里的不是熟悉的键盘,而是一把12号口径的□□,不是熟悉到连最细微的刮擦痕都清清楚楚的鼠标,而是一把带消音器的沉重的手枪。你还真挺管理员的,也挺系统的。不论如何,到点了该睡觉了。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这个我已经熟悉了的地方,我的第二个家。我回得来吗?谁知道呢?但我尽力而为。
我从一个隐蔽处转移到另一个的“旅行”方法在最初的几小时里就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我得以及时注意到道路另一边闪烁的影子。出于本能我完全自动地滑回到拐角处,把我的□□的保险解除。我环顾四周。附近有一扇门。
由于干过给公寓搜肠刮肚的活,我现在培养出了优秀的打开前门的能力。当然,你完全可以仅仅是用肩膀把它们撞倒,但之后你的肩膀会疼上好几天。你也可以狠狠地踹上一脚砸碎锁。只要你不介意痛得单脚跳来跳去。你也可以用□□一发开锁【□□.jpg】,这可能是最有效的方法,除非你觉得吸引该地区每个人的注意会是个大问题。他们中的一些人会跑来抢劫公寓,而另一些人会馋你刚刚用来开门的□□。显而易见,这两种设想都不怎么可取。
然而,当我在车库里那个老地方环顾四周时,我发现了一个迷人的小玩意。它看起来有点像一把剪刀,有一个顶起螺栓固定在两个刀片之间。也许它对修理汽车来说很有用,我不知道。我不是专家,所以我真的说不上来。但我知道,如果你把它的把手放在门和框架之间,顶起螺栓用起来安静又高效。门面离开门框,没有一把锁能阻止这个过程。的确,这一过程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有时你需要用一只可折叠的撬棍来帮助你。(更确切地说,它实际上是由几个部分拧在一起的)。然而,从结果来说,这是值得的。
比如说,现在,在爬到三楼后,我悄悄地打破了其中一间公寓的前门。一间有窗户的公寓,可以看到我感兴趣的街道。一进去,我就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下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发生的是一群穿制服的大块头正在撞倒一辆塔科夫银行的安全货车。由于他们缺乏任何特殊的设备,这个过程是沉重的,并伴随着一句句典型的污言秽语。我应该表扬这个未知的群体,因为他们记得放置瞭望台。我能看到两个,但似乎有理由认为那些不是唯一的守卫。在这种情况下,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不试图穿过这条离货车两三百米的街道。我相信你也知道,子弹在这种距离中用不了飞多久。与此同时,他们进入货车的努力也得到了合乎逻辑的结果。一阵新的咒骂,接着是金属尖锐的扭曲声。咒骂立即停止,一群穿着迷彩的人沿着街道展开,在周边建筑和入口通道周围占据好位置站岗。一分钟过去了,然后又过了一分钟,然后两个男人从货车里出来了,提着沉重的帆布袋。他们两个和整群穿迷彩的人迅速在拐角处消失,途中聚集好了他们的哨兵。
啊,好吧,他们肯定不是我要找的那帮人。另一方面,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哪里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和平的。要么他们会做掉沿途埋伏的人,要么伏击者会明智地离开他们的道路,以避免挨上一颗流弹。我迅速振作起来,跟着迷彩团体的行迹走。诚然,这是一种古怪的策略,但现在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不幸的是,我们很快就分道扬镳了。他们向左拐了,而我直走就行。就在旧的家庭服务中心地区,那有我为了活命而要找的人。
说实话,在我被委托做这活并理清了一些细节后,我稍微振作起来了一点。原因在于,我认识的人里面曾经有一个特别有趣的家伙。米什卡·德罗诺夫,尽管作为程序员他天赋异禀,但他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吸毒者。就没有他没试过的毒品。这一切都始于相对无害的天然毒品,但后来他的吸毒“指令表”扩展到各种更猛的药物,其中包括臭名昭著的□□和其他类似的恐怖毒品。他曾不止一次地试图放弃嗑药,但他永远不能坚持超过一个星期。许多医生都诊断米什卡的病例毫无希望。他失去了工作,只有少数几个老朋友偶尔会甩给他一些特别复杂的编程任务。在这种情况下,转变就会发生,那个曾经的米什卡就会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是编程大师,一个一流的专家,对于这号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解决的问题。然而,不幸的是,大师的出现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收完工拿好钱,他会立刻跑去做下一个修复工作。
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镇上还有米什卡不知道卖毒品的地方,那么就没别人知道。我离他只有大约一公里了,但不幸的是,夜幕降临,我不得不决定该做什么——罔顾黑暗,试着找到米什卡,或者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躺下来。谨慎最终占了上风,我爬上了另一块公寓里的楼梯,用我的“剪刀”破开了另一扇门。我要睡会儿觉,吃口东西,然后在黎明时分继续寻找。
在一个新地方睡个好觉从来都不容易,这间公寓也不例外。尽管我发现了一张柔软的大沙发,我的睡眠仍然还是又浅又不稳定。我一开始打盹,街上又会响起一声巨响。然后有几个小时,外面相对还比较安静,但就在黎明前,有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好像他们正在慢慢地被切成碎片。外面可真“安静”哈。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出于习惯,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街道。是的,那个尖叫的人显然事出有因。瞧,他挂在一些建筑物周围的栅栏上。事实证明,他不只是被挂着,而且显然被刺在了栅栏的一根铁刺上。一些不知名的“恶作剧者”把这个不幸的家伙抬起来,用全力把他扔在在铁刺上。那家伙一定死得很痛苦——栅栏的尖刺都被某种暗色的东西覆盖了,一定是他的血。
除了那具新鲜的尸体,街上没有其他人。我把枪上好膛,小心翼翼地走出前门,迅速穿过了马路。我瞥了一眼尸体,看到他挂的地方左边一点点的栅栏上用黑色的东西潦草地写着奇怪的符号。它们看上去似乎都很相似,但也完全难以理解。我转过一个拐角,靠着墙,环顾四周。找到了——那就是米什卡的房子。从这里我可以看到屋顶。我只需要再走一公里,或者说只有400米的直线距离,然后我就到了要去的地方。
杀死那个栅栏上的人的无名暴徒正睡在某个地方,对他的死很满意。不过至少没人在我旅程的最后一段纠缠我。我再一次脱下靴子,再一次只穿着袜子爬上楼梯。谁知道什么样的家伙会来拜访我的老朋友呢?我在他的公寓里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所以到时候撞上几个烂透了的毒瘤子们也不足为奇。我站在平台上站了一段时间,考虑着情况。无法忽略不愉快遭遇的可能性。我刚打开门,就有人用力打我的头的那种情况。所以,不,我不会直接进他的公寓。这并不是因为我特别害怕脑袋上挨一下。毕竟,如果有人想打我,我总是可以开枪射击他们作为回应。但如果那个人原来是我的老朋友米什卡,因为他现在在用的那堆垃圾而产生脱瘾症状,神志不清,那时候我又打算要和谁说话呢?
我环顾四周。楼梯上所有的公寓门都被以最粗暴的方式砸碎了。显然,有人试图用肩膀撞开其中几扇门,而另一些门则被斧头疯狂地砍成碎片。我想我可以猜出是谁干的。毫无疑问,我的老朋友正在寻找一点抢手货。坦率地说,他住的建筑里几乎没有上层阶级。那些居民都是普通的工人。换了三四次地址,米什卡最终来到了这里,一次不如一次,从他曾经拥有的豪华公寓搬到了二楼的这个小工作室。我非常怀疑他那种绝望的搜寻是否找到了任何有用的东西。即使在正常时期,这里也没什么好拿的。检查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些印有公章的纸张碎片。显然,当局试图合理地疏散这座建筑,甚至正式封锁了公寓。根据封锁的定义,这意味着里面不可能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在某个时候,米什卡一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朋友现在一定在遭受最邪恶的折磨。当然,这很糟糕——他真的不是个坏人。可另一方面,他会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拿到吗啡注射器。
你觉得我想错了吗?觉得我愤世嫉俗又精明狡诈?呵,那么你又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尽管如此……我记得他有时会怎么看我们。那时我们都很成功,穿着得体,开着新车,而他却坐在一堆肮脏污秽的垃圾里,胡子都不刮。那时候的对比就已经很惊人了。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穿着相对还算舒服,拿着一把好枪,装备也相当精良。米什卡又会怎么样对待我呢?我的老朋友会不想在我转身对他的那一刻就用什么东西打我吗?然后是去找这个新店主的行程,到处也面临着风险。考虑到我用枪的水平,我真的可以依靠我手里的枪吗?不,说实话,不能。不管我看起来有多可怕,我都不是一个真正危险的对手,只是外强中干而已。另一方面,我可能很容易激起防御反应,这可能包括先开枪再问话。因此,我又走了几步,走进一间被洗劫一空的公寓。这里真是一团糟。一切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衣服都从橱柜里扯出来了。我好好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脱下背心,和□□一起塞在一堆破布下面。想了一会儿,我脱下裤子,从急救包里拿出一些橡皮膏,用它们把手枪绑在腿上。把它从腿上取下来并不容易,我也肯定不能很快做到。然而,如果没有经历非常彻底的搜索,没有人会找到它。我把沙发从墙上移开,并把背包和随身的大部分商品都放在后面。现在我看起来不像一个值得半路劫道的人了。我还有两个吗啡注射器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我可以试着卖给那位店主。这样,我来找他的原因也变得非常合理。是他的一个老客户给我带来的,我急需任何食物或装备。只要看我一眼,这话就很容易相信了。我手无寸铁,而且衣衫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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