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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1

人在疲于奔命的时候,大多脑袋空空,越是被繁琐的东西催着、碾着,越是不在意什么现在、过去、未来诸如这类狗屁哲学。正值下午,本来冷清的商场此时更是连纳凉的人都没有,冰冷的瓷砖映照着岑俞的脸,汗淌下去,滴在光可鉴人的砖上。岑俞撑着膝盖喘气,眼睛缓慢地滑过四周,门店的销售穿着干练的工作服,一丛丛立在那,活像雕工精致的假人。他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越繁华的地方越冷,不然为什么会有高处不胜寒那句古话。

岑俞马不停蹄又跑了起来,天南地北地跑了五六家店才把东西买齐。在耳鸣时,他甚至在想,这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地跑,到底是在买东西还是想找什么人。他被念头吓了一跳不敢想,只跑得更快了。

坐进胡国鹏车里的时候,岑俞喘息个不停,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梨子,一边听着呼吸机似的耳鸣,一边闭上眼睛调息,再睁开眼像是死了一回。

黎子秋戳了戳岑俞的肩膀:“少爷,你找手机去了还是抢银行去了?”

“手机是给国仔的,还有一块表是给朝哥的,墨镜是给小玉的,剩下的钗啊环啊围巾什么的是给你的。”岑俞一歪头整个人半条身子靠在黎子秋身上,“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也退不了了。我有点跑缺氧了,晕一会儿。”

黎子秋把自己腿上的东西码开,一眼就认出一个眼熟的花纹包装袋,打开袋子看到了一条靛蓝色的流苏围巾。眼神幽幽的看向岑俞,岑俞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合着眼睛细长的睫毛垂下来居然有那么点睡美人的意思。

岑俞总是给人呼之欲出的刻薄,防线码得城墙一样高,熟人勿近,生人更是滚开。不沾他身的事全都高高挂起,行侠仗义和救死扶伤对他来说都是放屁,他自诩是刺猬,不需要人陪,自己一缩就是一个窝。大概是恶行罄竹难书,以至于总是被人忽略了他其实很敏感,也很细心。

胡国鹏在后视镜里看了两眼,眉头心事重重地皱起来。

岑俞丝毫感觉不到车内风起云涌的变化,回来之前熬了个通宵才把台州最后一点细枝末节囫囵干净,他那个丫鬟命的少爷身子还十分可耻地认床挑地儿,坐在商务舱里也没睡一个整觉,尾巴根还又酸又涨。刚才又上九天揽月似的跑了一通,眼皮子直打架,只待一卸下力,睡意立马冲垮身体里的少爷基因,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岑俞的头重重地点了两下,从黎子秋的肩上溜下来,摔在黎子秋腿上一动不动了。

岑俞恍恍惚惚地甩了甩头,眼前白雾缭绕,浓得像没泡开的豆奶。往前走两步,白雾成了一帘白纱,横在他眼前随风而动。纱后面渐渐出现一条细长的影子。

岑俞本能地怔了一下,麻栗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在皮肤上涟漪一般散到全身,一阵又一阵,他脸皮发麻,哆哆嗦嗦清了声嗓子,企图恢复身体的控制权。“你……你过得还好吗?”

回忆像身体里的气球,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已经吹到了爆出透明皮的地方,猛然扎开一个小口,砰地——就破了。气一股脑地回冲进来,那些强压下去的寂寞和愁苦像子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什么时候回国的?有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你还恨我吗?

等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出声。岑俞思忖着搜肠刮肚地想要开启另一个听起来更为和顺的开场白时,白纱突然被一只手拨开,露出一张年轻的、犊羊似的脸。

“不好。”

林湘还穿着北江的校服,脸白嫩得像一块奶糕,眼睛西梅一样又圆又黑几乎看不到眼白,浓墨重彩地嵌进去,直勾勾地倒映着岑俞,岑俞被突然的对视吓得心中一惊,差点腿一软给林湘跪下。

十六岁的林湘永远不会讨厌十六岁的岑俞,岑俞是他心里一块被喜欢包裹住的盲区,无法被任何诸如讨厌、嫉妒这类不良情绪的宵小之徒选中,恨和仇更是还没来得及写林湘的基因图谱里。

可是十六岁的岑俞却是一个彻头彻尾自我主义的混蛋,一个十几年里充满掌声鲜花的人是不缺喜欢和情书的。林湘那点喜欢像一瓶离开冰柜很久,瓶身“出汗”到泛滥的矿泉水,而这样的矿泉水岑俞有好几箱,围着圈排着队要给他送。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细致的看过十六岁的林湘。

林湘身姿颀长,他身上没什么肉,胳膊腿都是白嫩细长的那一款,只是骨架大,套着宽松的校服剃了板寸,冷着脸的时候倒是有几分不好惹的刺头气质。那对剑眉不悦地促着,挤压着眼皮的位置,他右眼睑处有颗小痣,如今瞪圆了眼,痣埋进褶里,像是情分也一起收了起来,只有一团越烧越旺的火靠过来,烫得岑俞有种火烧眉毛的急躁和疼痛。

见岑俞迟迟没有后话,林湘有些耐心告磬,将拂开纱帘的手撤回去,白色的幕随着他的动作垂荡,岑俞心急如焚,慌乱地拽住林湘的手腕。林湘的人又一次被帘帐遮住,唯一庆幸还给他留了个腕子,像一条狭窄而有天光的生路,让岑俞连滚带爬地跑进来。

岑俞用拇指碾了碾林湘的指腹,莫名安定下来,看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声音温和轻柔:“我也过得不好,但是我总是想你应该过得好才对啊。只有你过得好了,从前做得那些破事才有了倚仗,那种结果是我们流着泪流着血,把心揉碎了挑捡出来的,应该让你过得好才对啊。”岑俞絮絮叨叨的,眼眶越说越红,一句话颠过去倒回来,如同被吃了儿子的祥林嫂,心里苦闷一遍又一遍在口腔发酵,吐出的只有让人讥笑的酸腐。

这不像他了,可挖掉这些,他又能说什么。那时的林湘太娇惯他了,找话题逗闷子这类脏活累活都是林湘一肩挑了去,岑俞从不知道受一个人的冷脸,等一个人的回头看自己一眼是如此煎熬的一件事。

“北江的校服好多年没见过了,细数数十二三年了吧。一晃眼我已经是大人了,你还是小孩。小时候觉得,我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没那么多生离死别了。后来漂到今天的岁数才发现,长大也就那样,该挑不起的依旧没挑起,对不起啊林湘,我是个特别烂的孙悟空,十几年前没做成你的盖世英雄,十几年后也做不成。”岑俞视线模糊,他的指腹缓慢地刮过林湘的手心,他习惯了这样,用小动作讨林湘的注意和心软,去代替说对不起。他的感情里毫无情绪成本,林湘一味的忍耐和退让滋养了他的跋扈,以至于某一天林湘真的不理他了,他才反应过来这份感情林湘才是导演,喊开始和咔的权利从来不在他手上,连暂停和继续也不由他想。

“林湘,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和我说两句话?我脑袋已经空了,这条鱼钩钓不到大鱼只有我这种深海垃圾。你要是打定心思不理我,不如把手收回去,让我别再惦记。”岑俞挤牙膏似的刮完了自己牵肠挂肚的话,看林湘还是没反应,索性开始犯浑,把拒绝沟通的罪名扣在林湘头上,逼着林湘做选择。受害者三个字往往总是叫人同情的,岑俞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卑劣,林湘刚有抽手的动作他就开始心慌了。

那边要抽,这边要拽,本来还能维持成年人虚伪的体面,林湘抽到第三次的时候,岑俞撕开了时间套在他身上的那身画皮,又变回了那个蛮横骄纵的高中生,用力拽着林湘的手腕把人扯进自己怀里。林湘几乎从纱帐那头摔了过来,他的虚架子只能唬人碰上岑俞这种对线火拼的,一个回合都撑不住。比林湘更先撞过来的,是他脖颈上一抹鲜红的唇印。

校服变成了重逢那件薄得像纸的衬衣,板寸也留长了,身体抽条,肩膀变宽,手臂似乎长了一点肉,皮肤也从奶油的白变成了玉石的白,连抱进怀里的身体都是冷冷的。

“你脖子,怎么回事?”

其实什么你好谢谢再见对不起都是社交场上放的屁,岑俞根本懒得闻。从那扇门被打开,他想开口的第一句积压了数个小时终于吐了出来。

林湘哼笑一声,挑了挑眉,“怎么,嫉妒?”说罢抬手掐住岑俞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岑俞的下唇,语气轻佻地继续道:“你拿什么身份嫉妒,前男友?”

岑俞被后三个字刺痛了,舒展的眉头又拧了回去,扣住林湘腰的手勒得更加用力,怒目圆睁地吻了上去。与其说吻,称之为咬更贴合些,他是拿牙齿直接撞过去的,手指曲起来恨不得扎进林湘的肉里,牙齿磕在林湘的嘴唇上又扯又咬,简直不像人类的亲吻,像捕食的巨蛇,把猎物绞紧,用毒牙刺破咽喉。林湘的舌头躲闪不及,第一下就咬出了血,此后血味愈浓,贯连鼻腔。林锵手摁在岑俞胸口,半眯着眼看到岑俞眼里的凶光,突然想到接吻鱼。

用你最硬的矛刺穿进来,以亲吻这样恻隐的方式。

林湘的顺从让本该四溅的妒火无的放矢,岑俞的眉眼柔和下来,无措地舔了两下出血的破口,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撤开嘴唇,鸵鸟似的垂下头,等着林湘把他推开。可是没有,林湘的嘴唇贴过来,把亲吻时糊出去的口水蹭到岑俞脸上,他的手穿过岑俞的脖子,手指揉了两下岑俞的头发,轻笑一声,狡黠地对着岑俞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岑俞气血登时涌到头顶,腿不争气地软了第二次,若不是林湘把他身体支着,恐怕已经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岑俞的手缓缓上移,抚摸上林湘的脸,动作轻而柔。林湘的脸上没有讥讽、没有厌恶,温柔地同他对视,睫毛慢慢垂下来。吻,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心意相通,这样柔情的。

岑俞正要还吻,胳膊突然遭逢一阵肘击,白雾消散,面前只有一脸表情复杂看着自己的黎子秋。

黎子秋看着一整天都像变异了一样的岑俞,脑海里一个奇怪的念头慢慢成型——他哥可能被人包了。念头一旦成型,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就全部有了解。黎子秋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人,聪明得天上有地下无,地下党接头似的小心瞟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胡国鹏,压低声音凑到岑俞耳边: “哥,你在台州谈恋爱了?”

话音入耳,岑俞不经回味起刚才的春梦,想起林湘,脸皮罕见地红了起来。黎子秋还想追问,车却四平八稳地停了下来,岑俞泥鳅似的滑下车,她只好在心里继续脑补纯情岑俞火辣辣的歹毒八点档。

黎子秋歪打正着了一半,他确实恋爱了,但不是在台州,也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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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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