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盈盈又反复向**确认了好几遍。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妈?”
“本来的我妈?我那个世界里的我妈?”
“生了我的那个原装的我妈?”
“她当初选上领操员又被迫放弃了?真的?”
**反复肯定,对的,是的,真的,我骗你干嘛,还要我说几遍,问两句意思意思得了啊别没完没了。
“既然没当上领操员,她为什么对我说她当过?”
用的疑问句式,但实际上李盈盈不是想求问答案,更多的是一种……
震惊情绪的表达,一种感慨。
李盈盈没想到她妈最后还会因为这种原因当不上领操员。
她明明都选上了,她明明那么期待。
她明明,几乎要愿望成真了。
在往后漫长的余生里,午夜梦回时分,她妈会不会也曾偶尔地忆起,十六岁那年初秋,自己近在咫尺终究却失之交臂的那个小小的梦想。
有句话李盈盈是真心不想说,但终究还是说了。
“Shit,我想帮她……”
“我想帮她当上领操员。”
人活着总是会在经意与不经意间立下各种flag,又眼睁睁看着旗子被狂风拔起吹倒,旗子布面掀飞糊过来啪啪打脸。关键那风往往还是自己拿鼓风机开最大呼呼吹出来的,或许,人类的本质是鼓风机。
曾经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不想插手她妈任何事的李盈盈,此刻正在赶往她妈被围堵恐吓现场的路上。
从李盈盈家到卫莱子出事的小胡同,跑步过去只需要三分钟。出门前李盈盈从家里顺手带了一把拖布,真要动手能起到点防身用处,万一不小心被对面缴械反过来招呼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另外让**帮忙用虚拟号码报了警。
她们片区的派出所就在小区后门外的街上,运气好可能立刻就能有在附近办事的民警赶到现场,即使从派出所出发加上警力调度时间那也不会很迟。
说不定还没等她跑到,警察叔叔就已经抓住那几个混混了。李盈盈赶往事发现场途中如是想。
但事实证明是她过于乐观了,她到的时候警方还没来。
李盈盈躲在胡同转角,先探头望了望。
昏暗无人的小巷子,两个半大男生各控住卫莱子的两边胳膊,把她按跪在地上。一个靠墙站着,像在把风。
剩下那个高个子男生,连着几巴掌重重扇在她头上,一边骂:“让你当领操员,我让你当!现在还敢不敢当了,啊?贱**,我在问你话,你还当不当?当不当!”
卫莱子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或者也可能是耳朵嗡嗡的。她想跑,她在用力挣扎,可力气无论如何都敌不过按住自己的两个男生,拍在自己头上的巴掌也是怎么躲都躲不掉,思绪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到头来就只会边扭动边哭,嘴巴不受控制地发出没骨气的求饶声:“不当了不当了呜呜呜我错了求求你别打我……”
李盈盈观此情形,手上忍不住紧了紧,深呼吸,然后挥起拖布猛地冲出去。
“放开她!”
“滚!”
高个男生沉迷扇人脑瓜子,另外三个混混沉迷看人被扇脑瓜子,或许是太过专注加上天色暗了谁都没注意路口有人窜出来,还真让李盈盈一拖把打着人了。
湿漉漉的拖布头从高个男脸边抹过,不疼,但有股味儿。
也说不上臭,只是会让人不禁联想起脏抹布,浸入清水里很快整盆水都会染成灰黑色,也许还有点泛黄,不明絮状物在灰黄的水里打旋儿。
总之就是非常不妙非常恶心。
男生抹两把脸上的水渍,在鼻尖闻闻,愣是被抹布味硬控了几秒钟。
李盈盈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这短暂的几秒钟,又用拖把往按住卫莱子的另外两个人身上扫过去,逼得他们撒开了按住卫莱子的手。
“我操,你他妈谁啊?”高个男生回过神,指着李盈盈鼻子骂,“敢打老子,你他妈哪冒出来的臭**竟敢打老子!”
嘴巴挺脏,但李盈盈没惧他,拖把带风再次凶猛地怼过去。
“为什么要用妈骂人?”
“妈招你惹你了为什么要用妈骂人?”
男生边躲边骂:“**,我**!神经病吧你!”
李盈盈:“都说了不要用妈骂人!”
躲闪间男生又被拖布头怼到了嘴,恶心得想吐,使劲擦嘴,气急败坏招呼同伴:“你们!过来抓她干嘛,愣着啊!”
混混兄弟:好的在愣着了?
李盈盈也同时大声提醒卫莱子:“愣着干嘛!跑啊!”
被吓傻呆住的卫莱子这才突然惊醒似的,连滚带爬站起来,“李盈盈你……”
“跑!跑!”李盈盈对她喊。
跑?对,跑!
卫莱子扭头就跑。
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转角。
这样就可以了吧,卫莱子逃脱了,在她被揍到绝望屈服决定放弃之前。
却说那头卫莱子一溜烟窜出去,闷头跑了大半条街,终于回过味来了。
不对,李盈盈来救她,她跑了,李盈盈还在那。这不一换一吗,这可不行啊,这可咋整啊?
急得卫莱子直跺脚,左脚跺完右脚跺,原地来了段自由踢踏舞,最后一拍大腿一咬牙。
回去!救李盈盈!
结果人家李盈盈根本不用她救。
等卫莱子调头跑回去,警察叔叔已经到了。四个混混人手一副手镯,统统扣走。
李盈盈和卫莱子也跟着前往派出所,做份笔录,解决问题。
负责案件的民警小哥年纪轻轻,审讯嫌疑人倒是经验老道,几个小混混带进审讯室没几分钟就全都交代了。
和**告诉李盈盈的一样,这四个混混是受常雯指使,特地等在卫莱子回家路上堵她的。事情起因是常雯觉得卫莱子抢了自己领操员的位子,于是求到了她男朋友史飞——就是动手打人那个高个男,史飞又叫了三个兄弟一起去收拾卫莱子。
听得民警小哥一阵无语,“就为了当领操员,闹成这样?服了我真搞不懂你们现在小孩。
“四个大小伙子,长这大个子,正事不干你们去欺负人家小女孩?脸上有光吗你们,不害臊吗,啊?”
又打电话把幕后主谋常雯也叫到了派出所来,还有所有在场学生的家长,以及学校老师班主任。各方人士在警局调解室热热闹闹欢聚一堂,共襄盛……共商恶**件解决办法。
最后当然还是和解了,当事人都是未成年,学校老师不想事情闹大,犯事学生和家长更不想事情闹大,就连受害者卫莱子她妈也不知何故同样不想事情闹大。常雯和四个混混在警察叔叔的见证下给卫莱子鞠躬道歉,写了保证书再也不找卫莱子麻烦,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合计五百块,事情就算过去。
从派出所出来,天早已黑透,路灯昏昏地照着。
今晚这事说到底跟李盈盈关系不大,她只不过是路过见到同学受欺负拔拖布相助了一下而已。至于她为什么会带着拖布路过,李盈盈给出的解释是,新班级只有一把拖布她觉得不够用,这才想着从家里拿一把贡献给班级。之所以要晚上放学后独自去学校送拖布而不等明早上学带过去,李盈盈表示那是因为她这人内向做好事不愿声张,她不喜欢大庭广众被人看到自己贡献拖布搞得好像作秀一样,而且她家离学校近送一趟又不麻烦她就去咯。刚好李盈盈这星期值日负责打扫班级卫生,竟然显得她的说辞有了那么一丝丝依稀仿佛能自圆其说的可信度。
按理说卫莱子一家还得好好感谢李盈盈见义勇为。
然而卫莱子亲妈何芳桂女士,出了派出所大门从李盈盈和她姥姥身边经过时半个字也没说,拉拉个长脸、揪着卫莱子就走了。
“妈,你走那么快干嘛?你别薅我胳膊,哎妈,疼!”卫莱子被她妈拖着走,不满喊道。
何芳桂没好气,“喊什么?丢人现眼,赶紧回家!”
白雨荷注视卫莱子母女渐远的背影,忽地叹了一声气,“这妈,一点不知道心疼孩子。”
事情到这里,应当告一段落了。李盈盈是这样认为的。
但等到回家李盈盈熬夜写作业时,又听见楼下卫莱子家在吵架,夜深人静的整栋楼都能听见他们家传出来的嚷嚷声。
无非是何芳桂觉得自家女儿闹事进局子让她当妈的丢脸了,觉得女儿不安分成天在学校背着她搞事情这学还不如不上,劈头盖脸给卫莱子一顿臭骂。
卫莱子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骂不还嘴受气包,至少在家里不是,她妈骂她,她就跟她妈对着叫。大半夜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后来吵声终于歇了,一看表,十二点多。
白老师敲开李盈盈的卧室门,拿来一盒果粒酸奶给她喝,关切道:“作业写怎么样了,还差多少?”
一晚上全忙活卫莱子的事了,李盈盈的作业才开始写,她指指桌边那摞作业本,“差一大半,那些都还没动。”
“怎么这么多?”看得白老师直皱眉,“写不完不写了,没事儿。”
“啊?”
李盈盈闻言大为震撼。
不是,白老师你以前不是当老师的吗,何故劝孩子不写作业??
白老师表示:“睡觉要紧。”
白老师的学生当然必须好好写作业,但白老师的孙女睡觉更要紧,一个破作业偶尔一天半天的不写有什么所谓。
双标得明目张胆理所当然。
行,既然白老师都这么说了,李盈盈就愉快地收起作业本不写了,她准备喝完酸奶就睡觉。
正喝着呢,冷不丁听见好像有人敲她家门。
很轻的“咚咚”两声。
凌晨了,月黑风高,李盈盈家孤儿寡姥的,听着吓人。
别是那几个混混死性不改找上门来寻仇了吧,李盈盈心想,不然正经人谁会在这个时间上门拜访,大半夜的多没礼貌。
可要是混混的话,这么轻的敲门声好像又显得过于讲礼貌了。李盈盈总觉得这敲门声带点不好意思的意味,像是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晚敲门打扰人家很抱歉似的。
害,想这些,敲门声还能听出来心理活动了,纯属想象力过剩。
李盈盈乱七八糟地想着,手捧酸奶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门镜往外望了望。
看清门外,一愣,“嗯?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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