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人回来住两天,在邵北同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她向来随心所欲。但是真厚着脸皮住下来的季柽却要面对管家冷冰冰的眼睛了。
安排好季柽的住处顺便问了一下她有什么忌口,管家便要去着手准备午饭了。
静静的坐在装修豪华房间的里季柽难免有些惶恐,不过无论如何比她四处逃窜强,季柽忽的想起最近那个什么名为新冠的病毒好像在盛行,天宫的生意因此下滑了不止一星半点,客人现在零零星星的,让人心慌。
季柽为自己不存在的前途堪忧,静静倒在床上,电话铃突兀的响起。
“李钦你今天不来上班啊?!又给我榜上富婆啦?你还能不能干了?公司这么多号人,就你天天净整些幺蛾子!”
“你就死在女人堆里算了,天天被女人一句话骗的团团转,到时候被赶出来又厚着脸皮来找我!”
陈哥的声音怒吼着,季柽算了一下时间,现在真好是开会的时候,估计又走了不少人,他这会儿正心烦呢。
季柽啧了一声,坐起来走向阳台眺望起远方绵延的海平面。
她声音压低,慢条斯理道:“陈哥,昨晚那间包间的消费少说也有十万了吧?我是一点小费没捞到,被五十多岁王姐按着脸亲的不是你是吧?你当给我放几天工伤假了。”
“还工伤?!干我们这行的别说五十岁王姐要亲你!就是八十岁王奶要亲你!你也得给我受着!别以为仗着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这里还从来没出过你这种刺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顾客谈恋爱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季柽:“……”
其实一开始她不知道圈子里是怎么传她的,总之后面到她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她是个只知道找女人谈恋爱的疯子。
其实她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她不喜欢任何人。
其实昨晚王姐也没得逞,她根本没有给那些人任何好脸色,否则她怎么会被那个开宝马的女人抛弃呢?
还有,其实她本来也打算离职了,她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因为……她是个被警方通缉的罪犯,罪名还是十恶不赦能被判死刑的杀人罪名。
电话里陈哥还在汪汪叫,和疯狗没什么区别,季柽把电话挂了,将目光放空,远方沙沙的海浪声似有若无,阳光灿烂无比却没什么温度。
…
其实,她的被冤枉的。
2019年,10月28日。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只见包厢里的吵闹不复存在,安静昏暗的空间里,一个女孩腹部插着刀,双眼圆睁着怒目狰狞,她没有一丝生气,体内的血顺着皮沙发流下,蔓延了整个地板,这个出血量,毫无疑问——她死了。
包间里,此时只有她一个活人。季柽回过神来,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是陷害,她当即就仓皇而逃。
害怕得隐匿在一个废弃的废品站整整一个月,终于等来了自己的通缉令。
【十四岁女孩被人奸杀在不正规酒吧里,而在逃嫌疑犯是个找不到踪迹的黑户!】
当时闹的全网沸沸扬扬的案子就是这个新闻标题,季柽缩在恶臭的铁皮仓库里,看着自己的大头照与打码的案发现场并驾齐驱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凶器上有她的指纹,案发现场走廊的监控竟然是坏的!而好巧不巧她逃亡的途中被路上的摄像头捕捉到了仓皇的身影。
无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开始她每天夜里都想打电话告诉警方,她不可能奸杀一个女孩,因为她同样也是个女人,可是当无数次在拨号页面按下110三个数字时,手指总是僵在半空中。
这能证明什么呢?并不能完全洗刷她的冤屈,警方也许会说——这是一件团伙作案,犯罪团伙也许是一男一女,现在女人畏罪自首了,但是依旧有其同伙带罪潜逃。
她找不到一点办法洗刷冤屈,种种迹象都摆明了她就是凶手!
为什么不相信警察呢?正义的人民警察会还她一个清白!
季柽曾这样幻想过,直到思绪飘到那一天的早上。
冬季的雾很大,天空昏暗得像是被铅笔沙沙地覆盖过一层,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那个带她入行的女人死在巷子里的一条水沟中。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是个姬佬。
季柽在悲痛中渐渐的看着她成为一桩悬案。
杀了她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等不到完美结局的。
那段痛苦的时光季柽终究是熬过去了,像杀死那个女人的凶手一样,警方同样也找不到她。
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季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这样的照耀下发酸发痛。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视线收回来,随意的往楼下看去。
城堡的周围围绕着一圈花簇,如果现在是春天的话,季柽保准能看到童话故事般的场景——偏偏起舞的蝴蝶围绕着亮丽的花朵。
一个园艺师般的女人正拿着修理刀在其中忙碌,季柽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平心而论,这里所有的人都实在梦幻,温和随性的城堡主人,举止优雅的管家,以及这个——棕色工装服的园艺师。
风将她的上衣吹的鼓起来,齐肩的短发被风吹的肆意乱舞,而她对此不管不顾,依旧不敢怠慢地修剪眼前绕城堡一圈的大工程。
突然这个女人感受到了一到认真的目光,她连忙抬头,顺着预感的方向看去。
只见二楼上,一个倚在围栏上的年轻长发男子正表情平淡的望着她。
这个男人她见过,不久前她正要去老板房间里打扫时正好看着他从里面出来。他大概率是老板的男朋友吧,高霄雨理所应当的想到,老板的洁癖很严重,在这里工作五年了,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可是…高霄雨想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她立马又惭愧的低下头去。
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这就是季柽所感觉到的,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明明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为什么,那个人会用这样的眼神回望呢?
季柽正感到纳闷,身后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有些急促,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稍等一下!”季柽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说。
拉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那个穿着不对称西服的管家。
管家这个点找她,季柽除了想到开饭了再也想不到其他事了。
“抱歉,”女管家脸色比先前还冷几分,她继续道:“在我跟你宣布下楼就餐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向你确定一下。”
“嗯…”季柽感到匪夷所思,“是什么事?”
“你如实回答就好,我们老板的一个耳坠不慎丢失了,她本人认为大概是拖你回来时不慎落在房间里了,但是我去她房间寻找时并没有找到,请问你是否有看到。”
“……”
管家冰凉的眼睛里充满审问嫌疑犯的意味,本就背负冤屈的季柽十分讨厌这种眼神。
她平淡的琥珀色变得犀利起来,她态度诚恳一字一句道:“我并没有见到过什么耳坠,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看到了那种东西的话绝不会私藏。”
一句态度诚恳的话当然不足以洗清嫌疑,否则这个世界要警察干嘛。管家听到这话虽然依旧怀疑在心,但是面上好歹缓和了一些,她对季柽道:“那个耳坠是老板十分重要的人送的,意义非凡,如果你看见了,请务必找我。”
她说完思忖了一下,补充道:“我叫唐妤,无论什么时候你在这个地方随便找一个工作人员都能快速打听道我的位置。”
“如果看到那种东西,我一定会第一时间交给你的。”季柽用琥珀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保证道。
“感激不尽。”唐妤向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道:“请随我到餐厅就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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