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门口后,又往里曲曲折折地走了段,这才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间牢房。
牢房里关着的是个男人,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
一看见有人进来,他塞着臭抹布的嘴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叫声。
沈半夏圆溜溜的杏眼嗔怪般瞪了眼旁边的看守:
“不是叫你们好好招待这位‘客人’吗?怎么整成这副熊样?”
看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大小姐,啊不二小姐,整天阴晴不定的,叫他们这群做下人的怎么办呢?
沈半夏搬来一把椅子,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脸庞:“姐姐请坐。”
沈江离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地落座,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神情。
沈半夏蹦跳着走到男人身边,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张小明,28岁对吧?”她像个小女孩打量新玩具般歪着头。
“让我算算,20岁进沈家,勤勤恳恳干了六年呢。不过呀……”
她忽然凑近,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两年前那个雨夜,你爬上二夫人床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今天呢?”
听到这话,男人的身体因害怕而蜷缩起来,又被绳子捆着而动弹不得,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别扭。
“我说的不对吗?”
沈半夏眨了眨眼,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想死就直说,没必要当蛄蛹者。”
“呜……啊呜……”男人着急地张嘴辩解,却因为嘴里的抹布而发不出声。
沈半夏示意旁边的看守把他嘴里的抹布取出来。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男人瞬间被吓到屁滚尿流。
“是……是二老爷派我过来的,要我观察大小姐回来后,大老爷家里的情况!”
闻言,沈江离嘴角微勾,原来这看似光鲜的沈家内宅,也有这等不入流的魑魅魍魉,真是有趣极了。
他嘴里说的二老爷,是沈家老爷子弟弟的独生子沈?年。自从他争夺继承权失败后,便一直心怀不忿,暗中与主家作对。
这次他派人来,想必是听闻沈家大小姐回归,派个人来探探风头,之后便是要各种挑拨离间。
沈半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淬了冰般的眼眸扫向看守:”“植入‘小蜜蜂’,然后按照‘欢迎套餐’C级,好好伺候这位‘信使’叔叔。记住,要让他‘完整无缺’地、‘精神抖擞’地回到我二叔面前。”
她又转过头,凑近抖如筛糠的张小明,笑眯眯地说:“回去见了二叔,知道该唱哪出戏吧?一定要演得精彩点哦~ 比如……二小姐如何骄纵跋扈,大小姐如何委屈求全?发挥你的想象力,越狗血越好。演砸了……”她尾音拖长,笑容天真无邪,“‘小蜜蜂’可是会生气的哦。”
———
路上
沈半夏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抱着沈江离的胳膊蹭啊蹭:
“姐!那个老阴批沈?年,这些年尽在背地里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跟阴沟里的臭虫似的。”
“平时懒得搭理他,当他是只嗡嗡叫的苍蝇。没想到你才回来,他就敢把爪子伸过来探风?”
“哼,还真是蝙蝠身上长鸡毛——忘了自己是什么鸟了!姐你放心,等我腾出手,非得把他那点老鼠窝掀个底朝天,让他知道知道,沈家到底谁说了算!”
沈江离任由妹妹抱着胳膊,目光平静地投向车窗外飞逝的景色。
沈?年的手段,连让她亲自出手的兴趣都欠奉。
既然妹妹兴致勃勃想“玩”,又有沈家本家兜着,她便乐得清闲,在幕后当个安静的看客。若真有不长眼的敢触碰到她的底线……
回到家
沈家夫妇和沈砚知齐刷刷地坐在厅里等候着,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要说。
沈屿年郑重地推过一个丝绒托盘,上面静静躺着一张低调的黑金卡:“小离,这是爸妈的一点心意,你先拿着用,不够随时说。”
谢菀青紧接着递过一份文件:“还有这个,是世寰2%的股份。我们知道这点补偿远远不够,但至少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沈江离伸出纤细的手指,只拈起了那张薄薄的黑金卡。
“谢谢爸妈,卡我收下了。股份就不必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习惯了自己挣。”
沈屿年和谢菀青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女儿这份超乎寻常的淡然,反而更让他们确定了她在外面必定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砺,才养成了这份独立和疏离。
他们默默收回了股份文件,不再勉强。
沈砚知上前一步,递过一把造型独特的车钥匙,声音低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幻影,曜石黑,停在地库A01。以后出门方便些。”
沈江离接过钥匙,对大哥微微颔首:“谢谢哥,很实用。”
轮到沈半夏,只见她蹦到沈江离面前,变戏法般掏出来一个精美的珍珠发卡,递到沈江离手里:
“姐姐,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沈江离指尖在发卡某个隐蔽位置轻轻一按,确认了机关的灵敏性后,将发卡别在耳畔一缕碎发上。
“很精巧,谢谢夏夏。”
谢菀青温柔地握住沈江离的手。
“小离,你是我们沈家失而复得的珍宝。爸妈想为你办一场认亲宴,正式把你介绍给京城的亲朋故旧,告诉所有人,我们沈家的大小姐回来了。你觉得好吗?”
沈江离感受着母亲手心的温度,轻轻点了点头。
“好。”
她知道,璀璨光芒之下,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暗影。
这场盛宴,想必会让某些人寝食难安吧。
也罢,正好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
沈家二房的小客厅内,紫檀木的茶香袅袅。
沈景年身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端坐在红木沙发上。
夫人王丽依偎在他身侧,一袭水绿色苏绣旗袍紧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显然是花了大价钱精心保养。一双潋滟的眸子泛着秋波,纤纤玉手捧起一只薄胎白瓷盏:
“老爷,这明前的龙井,汤色清亮,香气也正呢。”
“小丽,美人美景配好茶。”沈景年笑呵呵地把茶盏递到王丽唇边。
“谢谢老爷。”王丽小抿了一口,声音娇的能滴出水来。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瞬间冲散了满室茶香与脂粉气。
沈景年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刚要厉声呵斥,待看清地上那团“东西”的肿胀青紫、勉强可辨的脸时,却惊得手一晃,瓷白的茶盏碎了一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派去探口风的张小明。
“老、老爷,小的无能,辜负了老爷的重托!”
没等沈景年开口,张小明就“扑腾”跪在青花瓷砖上。
“那沈半夏简直是个披着人皮的小罗刹!小、小的被他们揪出来,往死里打,趁他们看守换班的空档,才爬出来给您报信!”
沈景年眯起的眼睛里精光闪烁:“那让你打探的消息呢?”
“有……有的!大老爷和夫人对大小姐那叫一个宝贝,嘘寒问暖,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二小姐嫉妒得眼都红了!大小姐到底是乡下接回来的土包子,胆子也小得像鹌鹑。二小姐就是看准了这点,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可劲儿欺负她!”
沈景年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乡下来的?懦弱?姐妹不和?这消息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一旁的王丽用手帕掩着口鼻,嫌恶地瞥了眼地上肮脏不堪的张小明,随即又换上娇媚的笑容,软软地靠向沈景年:
“哎哟,老爷~这大房可真有意思,找回来个泥腿子当宝,家里养的小野猫还炸了毛。您说,这消息要是‘不小心’传出去……”
———
翌日
沈江离下楼时,发现一家人罕见地都在餐厅。
“小离,来吃早饭。”谢菀青柔声招呼。
“嗯。”沈江离应声坐下。
餐桌上气氛比昨日更显融洽。
沈屿年放下餐具:“小离,今天带你去见爷爷奶奶。”
沈江离抬眸:“好。”
谢菀青见她只应了一声,以为她紧张,温言道:“别担心。你的名字是爷爷取的,‘江离’二字,取意香草,盼你修身立德,清雅高洁。”
她顿了顿,语气更柔,“不过无论你怎样,他们都是爱你的。”
沈江离指尖蜷了一下,眸光微动。
“江离…” 她低低重复了遍这个名字,清冷的声线听不出情绪。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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