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冷不丁被人出言羞辱,羞辱他的人还是姜让。贺溪难以置信地再次站起身,怒目瞪着姜让。
姜让摊摊手,表情很是无奈:“难道不蠢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和贱民玩幼稚的过家家游戏,还把杀了人的家伙送到了你明知道是贪官的人那里。本王简直弄不明白你的想法,你是想那样的家伙会给你什么公正吗?还是你只是虚假地爱着那个贱民,她死了你便解脱了?”
“你!”
贺溪没想到自己的兄长是这样的人,气的说不出来话。
而姜让还在继续说着:“更不要提你把一切都写在你的脸上,喜怒形于色。你这样的人回了宫也只会立刻被人抓住把柄,没几天就死在宫里。”
“所以,本王亲爱的弟弟,”姜让托着下巴,笑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贺溪,“本王要你这样的蠢弟弟回宫做什么呢?只会给本王添麻烦罢了。”
贺溪没有说话,姜让身后的阿云却已是吃惊到了极点:贺溪是姜让的弟弟?!那贺溪就是皇子?!
生气到极致,贺溪反而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回石凳上,终是喝了一口姜让倒的茶:“你若是专门来此羞辱我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请回了。”
姜让托下巴的动作不变,眼睛仍是盯着贺溪:“不,还有另一件事。”
“本王来替母妃看看,她那不孝的景儿长什么样子。这样日后母妃问起,本王还能让她死心。”
贺溪也冷笑了一声:“不孝?我从出生就没见过她,我对她有何不孝之处?”
“是吗?本王料你也会这样说。可怜母妃自打有了你就苦心替你谋划出路,为你选了这样好的人家,还让你锦衣玉食长大,能有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坐在本王的面前说话。”
好人家?
贺溪骤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既然姜让这样说,那他也不必保留什么、再演什么了,抬手轻轻擦掉自己脸上笑出来的泪水,虽是在笑,脸上表情却是透着冷意的;阿云与贺溪同行一月,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殿下,您是不是坚信自己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贺溪问道,如姜让“本王”的称呼那样,他也用上了“殿下”二字,“就像他告诉您的那些一样,您的弟弟是山野长大的莽夫,什么都不懂?”
贺溪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靳耳,语气讽刺。
被贺溪这样说,姜让却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挑眉看着贺溪,示意贺溪继续说下去。
可贺溪偏偏不说:“请回吧,殿下,我言至于此,多说便无趣了。”
姜让也笑了出来:“景,你这样,兄长反倒不愿意放手了。”
方才冷着眉眼的样子可真是像极了父皇,短短几句话里姜让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如果好好教导他后将这样一张牌拿回宫中,那可就是绝杀了。
不过姜让也很善于把控进度,他没有再刺激贺溪,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兄长把阿云留在你这里,你好好想一想吧,有什么问题就问他,靳耳也是,主子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知无不言。”
姜让边说着边拍了拍阿云的肩膀:“阿云,六殿下有什么要问的、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都告诉他,不用有所隐瞒。”
“令七领命。”
阿云跪在地上,恭敬道。靳耳也躬了躬身。
说完,姜让也不去看贺溪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后院。
院内,贺溪的表情仍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靳耳,又转头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阿云,终是开了口:“你别跪着了,也不用喊我什么殿下,我是贺归棹,不是六殿下。”
贺溪这样说,可这不是阿云敢做主的,他仍是跪在地上。
“殿下,尊卑有别,属下不敢。”
“谈个狗屁的尊卑有别。”贺溪的不满终是溢了出来,他烦躁地揉着自己的脑袋,“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哪天大人物看我不顺眼就给我杀了。”
见阿云仍是不肯起身,贺溪站起身一把把阿云从地上拉了起来:“告诉你别跪别跪了,怎么不听我的。”
“还有,你把木坠留在我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要送人?。”
“啊。”
说起木坠,阿云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本意,可面对在他心里天差地别的身份差距,他又惶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贺溪和数日前与他有说有笑的贺溪仿佛是两个人一样,明明是一样的脸,气质却变了很多。
“殿下...您似乎变了很多。”阿云揣测着开了口。
“心烦的事情太多,笑不出来了。”贺溪拉着阿云朝自己的卧房走去,“怎么,吓到你了?别怕,不会对你怎样。”
“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把木坠放在我这里?”贺溪勉强打起精神,朝阿云笑着打趣道。
“...因为那时属下并不想像前辈那样对待殿下,可属下不敢反抗前辈的命令和主子的任务,想以此向您道歉。”对主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习惯让阿云将自己心中所想尽数汇报给了贺溪,“还请殿下谅解属下和前辈那几日的所作所为,我们并未想过僭越;晋王殿下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保护您。”
“...你啊,我有说过要责怪你吗?”贺溪头痛地揉着太阳穴,不知该对阿云说点什么,脸上好容易挤出来的笑意又维持不住了,“你知道你很不像我印象中的死士吗?”
应绝情却有情,应冷血却友善。
可阿云不知道贺溪在说什么,只当贺溪是在说自己不合格。阿云大惊,赶忙跪在地上:“还请殿下原谅!属下会精进实力的!”
“听我说完你再跪。”贺溪不想低头和人对话,一把捞起阿云强迫他站起来,“我没责怪你,反倒幸亏你不太像,我弄明白了一些事。”
“啊?”
“我早就知道你是皇室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效忠的人是谁,我母亲?还是哪位主子。”贺溪带着阿云继续朝卧房走去,边说还边指了指阿云的口袋,“令七对吧?我见过你那个牌子,不过当初见到的那个不是你的。”
“殿下,您、什么?”阿云不解问道。
“靳耳、也就是令二,他出现时我就认出来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家伙。讨人厌的家伙,跟了我十几年,现在倒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了,甩都甩不开。”贺溪语气轻蔑,鄙夷地瞥了一眼仍是面无表情的靳耳,“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手下的人也不过尔尔,我老早就发现他了。”
阿云的心中陡然一颤,想起方才贺溪对姜让说的那一句话——当时贺溪并不是故意那么说来唬姜让,他是真的早就知道一切并且一直在令二的面前伪装。
“殿、殿下...”阿云看着贺溪的后脑勺,轻轻咽了一下口水来压下自己的心惊,“敢问殿下,您都知道哪些了?”
贺溪回头狡黠一笑:“想告诉你的主子?”
“不,只是属下想知道。”
“那你慢慢猜,我不会告诉你的。”
将阿云打发回客房后,贺溪才终于看向被自己冷落了数天的靳耳。他坐在凳子上,拿着茶杯抬头看着自己面前沉默寡言的男人。
“都听到了?”
“是。”
“有何感想?”
“您是何时发现属下的?”靳耳垂首道。
“你藏得很好,我只是在年少时偶然发现了你的影子,然后偷偷找到了你,看了你的牌子而已。”贺溪语气平淡说道。
只凭一个影子就能顺藤摸瓜到这些,靳耳行了一礼:“是属下失职。”
“这话你该对那个王爷说,我只是平民。”贺溪撇开视线,“所以现在可以退下了吗?别再跟着我了,我很烦。”
“抱歉,这是主子的命令,属下不敢反抗。”
“…那你出去站着,别在我的眼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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