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外,阿云正孤身行走在漆黑的御花园外寻找着楚王府中的内应。
据姜让吩咐道,那位前辈今日会随着姜池入宫,寻到外出的时机后那位前辈会在御花园北门的墙缝中留下近日的情报,而阿云的任务就是要找到那封信并将信交到令一的手上。
宴席上的下人都在走来走去忙碌着宴席的事情,所以无人注意到贺溪身后的下人已经消失好一阵了,御花园仍在和谐地进行着宴席。
但同为下人的令二注意到了,阿云离开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他弯下腰,轻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贺溪。
“...!”
听到令二所说,贺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惹得姜让和姜池都看了他一眼。
贺溪留意到视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回过头,若无其事地与姜让闲话。
“四哥,您桌子上的茶杯空了,为何不让下人给您添茶?”贺溪笑道。
姜让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那还有一半的茶杯,又轻轻斜了贺溪失态地去看的那只有令二还在的身后,意识到贺溪在说什么后他点了点头:“是啊,许是下人走神了没注意到吧。令一。”
姜让唤道,令一立刻上前为他再添上了一些茶水。
男人弯腰在姜让的身侧缓缓添上茶水,姜让的身体不动,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用那只有他们二人能察觉的声音说道:“找一下令七。”
令一不语,在将茶水添满后离开了姜让的身后。
只是令一在御花园转了许久,直到宴席散去时令一都没找到阿云,只能匆匆回去回复姜让。不止如此,姜让这里也是有些乱糟糟的,贺溪在整场中只是浅浅喝了半壶酒就有些晕的慌,眼中的天地颠倒了过来,还转着圆圈。
这和他以前喝醉的感觉实在不一样,贺溪用最后一丝神智强迫自己压下那不自然的醉意,避免在皇帝的面前失仪。姜让就站在贺溪的身旁,自然看到了他的异样,心下意识到贺溪可能是被什么人下了药,只能匆忙寻个理由带了贺溪离席。
“母妃,儿臣先送景回依水宫,您尽快归,有变。”
即便是散了宴席后,皇帝也没有吩咐散场,而是拉着贺淑妃与贺老将军说话,姜让轻步上前向皇帝告辞后轻声在贺淑妃说明了情况。
贺淑妃点点头,在身后、皇帝注意不到的地方摆了摆手。
仅从贺溪的表现来看他所中的毒并不是什么致死的那种,倘若不是想取他的性命,那给贺溪下药的人肯定是想引起什么骚乱;贺溪的状态又不足以支撑回到王府中,去宫中其他地方又不能安心,姜让只能将贺溪带回依水宫中,他身边的令二则被派去了御花园找寻阿云。
“兄长,阿云呢?可找到?”
轿辇内的贺溪身体感觉有火在烧,这火从脚尖、头顶烧起,由外到内地烧,烧的他头脑直发热,只能将额头靠在轿辇的帘子旁,借着一点打在他脸上的晚风来寻求一点凉意降温。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挂念着阿云。
“别念着他了,赶紧回宫。”姜让恨铁不成钢道,并催促了轿夫更快地回去。
直到将贺溪安置在依水宫的偏殿内,姜让才安下心来。
火越烧越旺了,贺溪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中衣紧闭着双眼皱眉躺在榻上,束好的长发被他的翻来覆去折腾得散乱。
但贺溪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总想汲取什么甘甜之物来解渴。
他伸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想要放松自己的喘息,但这徒劳的举动没能缓解分毫,反倒让火焰越烧越高。
贺溪茫然抬着头,床榻旁的帘子已经被姜让为他拉了下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粉红色的帘子照进来,给他通红的脸颊照上了一抹春光。
“兄长...水...我好渴...”
贺溪无意义地呓语着,往常都陪伴在他旁边的阿云去了哪儿?
“阿云...阿云呢...”
听到帘子后虚弱的声音,姜让赶紧给贺溪倒了杯水,急忙唤的太医还在路上,现在他们不知道贺溪中的是什么药,不敢贸然用药,只能让贺溪在榻上受着折磨。
“你先躺一会儿,太医马上就来。”姜让忧心道。
可比太医更早到来的不是贺淑妃,反而是那皇帝。
皇帝是与贺淑妃一同回来的,二人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看得倒也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无法让人多想什么。
——如果贺溪没有被不明人士下了药的话,就不会有人多想什么了。
听到下人的通报,姜让恨恨看了一眼门外、依水宫宫殿正门的方向,“本王知道了,这就来。”
与此同时,御花园的墙外,令二终于找到角落里被人一拳敲晕昏倒在地的阿云,赶紧叫醒了起来。
“可找到令四的纸条?”令二问道,并从地上扶起了阿云。
阿云摇摇头,揉了揉自己仍然传着痛意的后颈,刚刚恢复没多久的意识还是有点发眩:“没找到,属下刚刚走到御花园外就被人打昏了,还没找到。”
“那你先去找小殿下吧,小殿下被人下了药,被主子去依水宫了。至于那封信就由我来找吧。”
“?!”
听到下药,阿云愕然抬头,来不及自己那还没稳定下来的精神,匆忙扶地而起,朝着依水宫的方向奔去。
殿下——!
殿下中的是何毒?是否唤了太医?现下是否安然?这些问题只有亲眼见到贺溪安好才能被解答!
“殿下!”
阿云一口气跑到依水宫中越墙而入,远远便看到偏殿还亮着灯,门口还站着令一,想必贺溪必定是在偏殿中。
“前辈,殿下是否安好?”
阿云上气不接下气问道,不住地探着头想越过窗户看看屋内的情形。
“你进去看看吧。”令一沉声道。
“多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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