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拜见淑妃娘娘。”周昭容甫一进门就朝贺淑妃行了个礼。
“妹妹请起。”贺淑妃笑道,“妹妹可是稀客,怎得今日来了姐姐这里?”
周昭容在贺淑妃对面落座,道:“不瞒娘娘,前些日子慧珠有些咳嗽,喝了娘娘送来的补品好了许多,所以特此前来向娘娘道谢。”
“你我都是姐妹,何须如此?反倒叫姐姐心中有些愧疚,这些年没能好好照拂妹妹你,如今只是这些妹妹就如此了,那姐姐可要多给妹妹一些东西,叫妹妹你多来姐姐这里做客。”
“即便娘娘不给,嫔妾也会来的。”
“那妹妹你下次来可要带着慧珠来,让姐姐多亲近亲近。”贺淑妃笑道,“女儿到底是要比儿子好,能养在身边日日看着,不像姐姐,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在宫中实在无聊。”
“娘娘还年轻,不如与陛下再生一个?”
“姐姐老了,怎能与那些年轻的嫔妃相比?”贺淑妃惋惜道,“前些日子的宫宴上,姐姐瞧着那些个嫔妃们各个都比花娇艳,实在比不得啊。”
贺淑妃接着说道:“唉,不过再娇艳,陛下也不来后宫,又如何看得见?”
贺淑妃这话说着是何意思?周昭容思索道:“陛下忙于政事,在所难免。”
“也是,陛下忙政事,她们刚刚入宫,也无从得知陛下的喜好,自然无从讨好陛下了。”贺淑妃笑道,“依姐姐看啊,那日中来的嫔妃中还真的有一位,也许能得陛下青眼呢。”
“姐姐以为是谁?”
“那杨熙珍杨大人的女儿,玢昭媛呀。”贺淑妃道,“妹妹你也瞧见了,那玢妹妹肤白唇红,比那洛神图中的仕女还要漂亮,陛下瞧见了怎能不喜欢?也就是她实在不争不抢,入宫半年了也只是昭媛。”
话到这里,周昭容终于听明白贺淑妃要做什么了:帮那位玢昭媛争宠。
可周昭容实在不理解贺淑妃这步棋,也对董昭仪说的话产生了怀疑:扶持玢昭媛,对她和慧珠有能有什么帮助?宠妃确实会有一些特权,但还不足以护住她的慧珠。
“娘娘说的是…”周昭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先顺着贺淑妃的话往下说。
只是她说的语气实在有些迟疑,即便不明显,但有心之人还是能听出来。贺淑妃笑着瞥了周昭容一眼,复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呵护极好、还戴着珍贵珠宝的手,含笑道:“妹妹,虽然这个比喻不算恰当,但很形象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咳咳…”
凛冽的寒风吹过,帐篷被带起猎猎响声。虽然篷外寒冷刺骨,篷内倒也还算温暖,粗糙的地龙中燃着银炭,不时爆出哔啵声。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身体虚弱之人来说也还是难以忍受,裹着好厚的皮毛才能不加重病情。
话虽如此,可那咳嗽之人偏偏还是个没有自觉的,不好好在榻上歇着,偏要下榻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贺老将军掀帘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小兔崽子,又不好好养病!”
这喝声吓得桌后之人浑身一激灵,而后颇为无奈地抬头看向贺老将军:“祖父,孙儿只是写一下信,没事的吧…?”
“没事?你这叫没事?脸都比城里涂了粉的丫头白,你还没个自觉呢?给老夫滚回去趴着!”
贺溪尴尬一笑,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皮毛,仍是固执地不肯放下笔,顶着贺老将军的怒视奋笔疾书,边说还边要与贺老将军狡辩:“写完这封信孙儿就回去趴着。”
“你莫不是又要给你那小情郎写信?”贺老将军上下打量着贺溪,冷不丁说这样一句,说完看到贺溪有些发红的耳尖后,他就知道自己又说对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孙儿啊,你给他写信,那京中你就不管不顾了吗?你究竟打的是何算盘?你不告诉陛下便罢了,可让儿那你也不告诉?你这伤已瞒了一月有余,还按着那几个侍卫不让他们传信给宫中,若有朝一日传了出去,这不平白叫他和梅儿担心?”
贺溪抿唇,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直视着贺老将军:“让他们知道了,反而更叫他们担忧,所以莫不如什么都不知来得好。而且,若是孙儿的计划过早被他们知道,孙儿担心会有泄露之忧。”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一边只手磨墨,一边接着说道:“虽然孙儿不在宫中,但宫中的情景猜也能猜的出来。祖父您只需要知道孙儿是为了帮四哥和母亲就好了。况且,王太傅视孙儿如狼豺虎豹,焉知他们不会拦截孙儿传回去的信件?所以孙儿的计划一日没实施,咱们的回信就一日不安全。”
就像他方才所说的那样,虽然贺溪现在手上正写着给阿云的信件,可这一个月以来,他只送出去过那些貌似和平的奏折和信件,给阿云的信都被尽数压在了他的枕榻之下。
贺老将军叹口气:“知道了。那你的伤如何了?都一个多月了,怎么丝毫不见起色?看着还像是加重了。”
“那是自然,孙儿夜夜用刀割开伤口,又怎能痊愈?”贺溪说道,还回避着贺老将军的眼睛,显然是猜到了贺老将军接下来的反应。
“贺溪!!” 贺老将军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连砚台都被他拍得一震,“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不是?”
“祖父,您且小点声吧。”贺溪叹口气,低声说道,“孙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尽早结束宫中的争斗。”
可贺老将军正在气头上,他根本不管贺溪说了什么,越过桌面一把抓住贺溪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扯开,只见那一个月前贺溪故意用淬了毒的刀刃刺穿的肩膀仍是青黑一片,甚至绷带上还染着血液,显然是方才他执意提笔写信的动作又让伤口撕裂开了。
贺老将军简直被气乐了:“你可真是有主意啊,跟让儿一样!”
“祖父您消消气,孙儿的计划就快了。”贺溪拢起自己被贺老将军扯开的衣领,狡黠一笑,“孙儿问您,这一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中,您看孙儿的表现如何?”
“自然是骁勇。”贺老将军不假思索答道,实在是因为贺溪表现得太英勇了,即便一个月前受了重伤,可不过半月他就又重新披帅出征,杀得无数敌人,根本看不出来受过重伤,贺老将军之前都在想自己这个孙儿的身体到底是不是铁打的。
“您这样认为就足够了。”贺溪笑道,从凳子上起身,走到贺老将军身旁,轻轻在他耳旁说了什么。
说完,贺老将军的脸色已是不太好看:“此举凶险,你当真要如此行事?”
“为了母亲在宫中的一日宁静,孙儿愿意。”
“若你此举没能扳倒王家,你又当如何?”
“不如何,机会已经递到了四哥手中,四哥不是蠢笨之人。”
贺老将军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至此,贺溪才将将松一口气,问道:“那兄长派来的那几个人可有好好管住?没传什么风声回去吧?”
“…有你吩咐,自然是没有的。”贺老将军答道,“孙儿,你规划了这些,最终到底怎样打算的我不管,我只问你,你的计划里,你可有性命之忧?”
贺溪愣怔而后粲然一笑:“怎会,孙儿还想活着回去呢。”
“如此,老夫便陪你闹这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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