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罗莎蒙德都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领地。
在罗莎蒙德盘算着未来的事情时,屋外的平台上忽然传来轻响,像是有人落在了阳台上一样。
罗莎蒙德警惕地望向阳台,忽然,门被人推开了,一抹锋利的影子架在来者的脖子上。
索莱伊吃惊地后退一步,但一只手掐在他的腰上,指甲深陷到他的皮肉里。
“是我,索莱伊。你快点离开皇宫,陛下刚下令,想要杀了你。”
“为什么?”罗莎蒙德把匕首靠近索莱伊的脖子,“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皇帝的走狗吗?怎么?你要叛主吗?”
索莱伊的蓝色眸子在月光下出现潋滟的流光,“你问我忠于陛下,还是忠于国家,我回答不出来。但我认为,一个刚刚打赢胜仗的将军不该死在宫闱之中。这是不具备骑士精神的,这是政治阴谋。”
“你也知道这是政治阴谋,索莱伊,你不该来的。可你来了,你要是被发现了,你就完蛋了。包括你的公爵家族,一样会跟着你完蛋。他连一个孤女都不会放过,又怎么会放过近在身边的叛徒呢?”
罗莎蒙德推开索莱伊,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索莱伊,却不再多言。转身就朝着阳台上跑去。
索莱伊惊讶地跑到露台上,这可是三楼,她要怎么下去?
却在低头的时候看见罗莎蒙德踩在二楼突出来的雕像上,转身就跳下了二楼。
她仰头看向站在三楼的索莱伊,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就往宫外跑去。
罗莎蒙德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顺利地跑出了皇宫。为了顺把武器,她还特意去了最近的武器仓库,拿了一套弓箭出来。
手法当然不光明,但都要死了,谁在乎那些规矩?
只要走出主城,她就能和她的军队汇合了。
但挡在她身前的,是皇家骑士团,他们手上拿着长枪,骑着骏马。罗莎蒙德忍不住嗤笑,大马路上的,要采用冲锋的策略吗?
罗莎蒙德举起弓箭,一团火焰突然出现在箭头上。
骑士中有人大吼,“小心她的箭!”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支箭极其刁钻地穿过骑士面盔中的缝隙,直接将那人射杀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双方之间你死我活的战斗才真正的开启。罗莎蒙德抽出三支箭,不断地射出,大量箭矢射伤了骑士,但也同样被骑士拉近了距离。
罗莎蒙德不得不开始把目标对准骑士身下的骏马,马匹受伤就容易受惊。但也不是所有的马都会被惊到,至少它们也都是受到过训练的良马。
眼看来不及给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了,罗莎蒙德果断舍弃进攻,转身躲进了巷道。
骑士们不得不分散进无数条小路里追杀罗莎蒙德,罗莎蒙德提着裙摆往城外的方向绕去,最后,还是在靠近城门的位置被人围上了。
罗莎蒙德不想死,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居民房,“你们要在这里杀我吗?不如出城去吧,这里都是人,会把他们吵醒的。”
单独的马蹄声从罗莎蒙德身后传来,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索莱伊低头看着端庄典雅,衣着华贵的贵族少女。
“罗莎蒙德·贝拉·布莱尔,有人指控你盗窃了国家机密,陛下已下达指令,就地处决。
罗莎蒙德笑了一下,“你信吗?索莱伊。”
她举起手中的剑,割开裙摆,露出里面的裙撑,火一烧,那精心编织的藤条就断裂了。
原本华丽的蓬裙如今变成了前面开叉的前开门大裙子,露出里面穿着马靴的双腿!
剑锋指向索莱伊,后者为显得公正,翻身下马,决定和罗莎蒙德决斗。
罗莎蒙德不会舞剑,她只是箭支没了,不得不捡起剑来防身。她第一招就被索莱伊试探出来了,两柄剑抵在一起,索莱伊很靠近罗莎蒙德,“你不会剑术?”
“不会又怎样?”罗莎蒙德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盯着索莱伊,“会的人缩在皇宫里保护一头蠢猪,不会的人却在战场上打了胜仗,你不觉得讽刺吗,索莱伊?你真的要为一个嗜杀成性的暴君拼命吗?”
索莱伊没有说话,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动摇。他当然知道,当然知道当今的陛下是个昏君,不光毫无君权,国家也在克索米尔公爵的掌控之下。
但是,保卫皇宫是他的职责所在。除去这些,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可是皇家骑士团团长啊!
索莱伊后撤几步,正要挥剑斩杀罗莎蒙德的时候,一支箭忽然洞穿了身前少女的肩膀。
暗红的血液顿时沾染了那条粉紫色的裙子,罗莎蒙德的目光冷静地看向他的身后。
会是谁?
索莱伊立刻回头,一个暗金色头发,棕绿色眼睛的中年人骑在马上,手上还举着没放下去的弓。
“克索米尔公爵。”索莱伊只能行礼,“您怎么会来这里?”
克索米尔说:“我来看看叛徒是怎么被处决的,看来索莱伊骑士长想要和叛徒决斗?忘记陛下的指令了吗?什么叫,就、地、处、决?
阴影覆盖了克索米尔公爵大部分脸部,只有那只棕绿色的眼睛冷酷地俯视着底下的人。
他举起手往前挥了一下,身后的士兵蜂拥而出,极快地略过了皇家骑士团,直攻罗莎蒙德。
罗莎蒙德看着这一班班人马,“我还真是受欢迎啊!”
她握紧肩头的箭,手心出现火焰,直直烧断了多余出来的箭尾。一团火焰缠绕在她手中的剑上,挥舞间堪堪击退第一批人。
她不禁有些绝望,大概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是她的金手指还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也许她能依靠金手指回到故乡,也许她能改造这个平民生活艰苦的时代,也许,也许,她有太多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可惜,她不会剑术。
罗莎蒙德浅蓝色的眼睛映照着火光,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索莱伊连忙大喊,“布莱尔上将,快跑!”
罗莎蒙德后退几步,双眼蒙上泪水。一则是死里逃生的庆幸,二则是索莱伊的相助。
他是个矛盾的人,矛盾到即便是罗莎蒙德也很难理解他的行为和选择。
可没那么多时间任由罗莎蒙德去分析行为相左的皇家骑士团团长了,她飞快地跑出主城。
原本还在想要怎么打开厚重的城门,现在克索米尔带领着士兵而来,早就先打开了城门。毕竟其他领主的军队,是不允许进入主城。
她屈指在唇间呼哨一声,过了没多久,一匹雪白的健壮大马从林间飞跃出来。
罗莎蒙德跃上马背,急急地往临时驻军地跑去,远远地看见了已经整军待发的士兵。
“你们这是?”
“将军,有军队往主城方向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您的身上有血?!”
罗莎蒙德看向依旧在渗血的肩头,无所谓地把注意力放回军队上,“皇帝想要杀了我,随我回去救一个人。”
“将军,您的弓箭。”一个士兵拿着她的武器跑了过来,罗莎蒙德俯身接过那把有一定重量的定制弓箭,“走!”
罗莎蒙德骑马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骑兵跟了上来。还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空地上,她就看见了那惨烈的一幕。
索莱伊一个人抵挡住了皇家骑士团和克索米尔私兵的两方进攻,而他本人也已经身受重伤,地上倒着数具平民的尸体,暗红色的血液浸透土壤。
而在索莱伊的背后,是一群被惊醒的平民,小孩在尖叫,老人惊恐地抱着小孩,其余大人在尽力求饶。
那些士兵并不在乎平民的死活,他们的目标只有罗莎蒙德。只要罗莎蒙德死了,好像中途死了多少人,他们都不在乎一样。
那瞬间,罗莎蒙德心头燃起一股怒火,烧得她理智全无。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忠臣会死去,为什么良将要叛逃?为什么她要杀死那些人,他们都只是想活着而已。
空气中游离的魔法粒子忽然涌动起来,它们纷纷涌向罗莎蒙德,积聚在她的血液里,肢体里,直到罗莎蒙德承受不住地举起弓。
她手中没有拿箭,可火焰为她塑造了一支箭。那箭直指克索米尔,裹挟着愤怒刺向地位崇高的大贵族。
克索米尔公爵根本来不及躲闪,这只魔力造就的火焰之箭并不容易躲开,惊慌之下,他只能激活魔力防护装备。
火箭击碎屏障后,余下不足的动力堪堪扎进克索米尔公爵的腹部。克索米尔公爵低头看着那支消失的魔力箭,血液从那个洞口流出来。
“罗莎蒙德!”克索米尔怨恨地盯着罗莎蒙德,熊熊火焰缠绕在金发少女的身周,她举弓拉弦,另一只魔力箭已经塑造了出来。
吓得克索米尔公爵连忙驱赶着马匹后退,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战斗了,他们面对的不是愚蠢狂妄的贵族少女,而是一个初初掌握了魔法的术士。
普通人对上魔法术士,没有任何胜算。
“撤退!”
克索米尔公爵不甘心地低吼,那群士兵彼此看了看,举着剑也只能撤退。他们拱卫着克索米尔公爵往主城方向逃去。
那支箭始终指着克索米尔公爵的脑袋,好像他只要做错了选择,就会命丧在此一样。
等城门彻底关上,罗莎蒙德才脱力地滑下马背。辛克副将连忙下马扶住她,“将军!”
罗莎蒙德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索莱伊,她推开副将的手,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他身上多了很多的木枪,都是那些骑士扎在他身上的。
血液流了满地。
罗莎蒙德扶起他的脑袋,那双蓝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
“为什么呢?”
罗莎蒙德不理解他的选择,他当时确实放走了她,可他是乌里恩公爵的长子,拥有着光明的未来,只等他父亲死后他就能继承大片的领土和农奴。
他完全可以用话术来为自己脱罪,他说他没有错,就连克索米尔公爵也不能轻易拿下他。
罗莎蒙德站了起来,忽然,那群平民里有个女孩大喊,“是那个哥哥救了我们!”
“雪莉尔!”女孩的父亲惊恐地捂住女孩的嘴巴,女孩不忿地挣扎着,“我没有错,是那个哥哥救了我们,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死了。他们想要杀死玫瑰将军!”
罗莎蒙德转头看过去,是个脸颊有肉的小姑娘,皮肤雪白,被他的父亲禁锢在怀里。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裙摆,把上面没有脱落的宝石珍珠全都拽下来,连带着头上的珍珠发插。
“可惜我出来得急,身上没什么东西。只有这些了,拿去别的地方变卖,换点钱吧。”
“我不要你的东西!”一个脸上满是脏污的男孩满含眼泪地看着她,“你把我哥哥害死了!我不要你的东西。”
罗莎蒙德看向那片血泊中的尸体,她不知道这里面哪一个才是小孩的哥哥,她伸手摸了摸男孩乱蓬蓬的脑袋,可惜被他躲开了。
“小伙子,拿着珠宝去换点钱吧,至少能让你的父母少干点活。这个破世界就是这样的,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罗莎蒙德翻身上马,她最后看了一眼单膝跪在血泊中的骑士长,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不带着他一起走吗?”辛克副将看向那位传说中的帝国之剑,他一直都很敬仰这位传奇人物,但他的离开,却又显得世界是那么的荒谬。
到现在他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罗莎蒙德没有回头,“他有自己的父母替他收殓尸体,我无父无母,死了也无人替我收殓。”
[比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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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该死在宫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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