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醒醒……”
乐燎原是被乐白叫醒的,意识骤然恢复,看着眼前的一切,意识在不清明之间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白温和催促:“已经是辰时二刻,凉州徐氏和恩州冯氏巳时二刻便至,小公子要起来迎客了。”
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太割裂了,乐燎原不由得捂住了头,问:“郎主呢?”
乐白笑了,还开他的玩笑:“需要郎主亲自来叫早吗?郎主早就起了,今天是郎主的大日子,小公子早些准备好,就好早些相见。”
他们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会儿事,乐白的淡定让乐燎原更是觉得哪哪儿都很奇怪。乐昭郎一派闲心无忧更是诡异,乐燎原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乐白回答:“小公子喝醉了,郎主送你回来的。”
乐燎原不自觉拔高了声调:“郎主送我回来的?”
第一,他不可能醉,第二,就算他醉了,乐昭郎明明醉的比他还厉害!
到底是不是梦,是不是幻觉……
乐白不懂他内心诸多心思,还当他大惊小怪:“郎主本来扶着你,你一直抱着郎主手臂,郎主只好直接反抱住你,把你带回来。”
乐燎原已经没空研究这个反抱到底是个什么姿势,乐白到底怎么想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嚎叫,就一个念头:“速速梳洗,我要去见昭郎。”
乐燎原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哪知脚下一软,差点又摔了。
乐白又好笑又无奈:“……小公子莫急。”
“不急不行!”乐燎原连忙摆手,方觉自己都有些狰狞了:“诸事随后再说,一切以大事为重。”
他不见到乐昭郎,没法觉得安全。
为此,梳妆之后,乐燎原直接拎着华服就开始奔走了,乐白在后面追都追不上。乐昭郎在窗前看到这一幕,一个眼神落到正在喘气的乐白身上。
乐白一口气想憋又没憋住,差点把自己憋死:“郎主,我……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小公子急着来找你,所以无暇顾及仪容。”
乐昭郎又看向乐燎原。
乐燎原倒是没怎么喘,衣服还在手上,乐昭郎的眼神飘过来,他没意识到似的,乐昭郎再看,说:“平时明明挺机灵的。”
乐燎原这才忽地意识到,手那么一松,又滑稽又狼狈,让乐昭郎看了笑话也只能说:“是我太急了,与别人无关。”
乐昭郎说:“你是乐氏小公子,如此情态,传出去坏的是谁的名声?”
乐昭郎只想说爱谁谁。
但情况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他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照室议事的地方。
乐昭郎常在照室处理公务,另辟照室内一处作为居所,乐燎原此前从未涉足过,今天就这么闯了进来。
乐燎原硬是挤出了三个字来回答他:“算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乐昭郎的目光很淡:“大典之日,你急吼吼过来,有事?”
太像运筹帷幄之下的明知故问。
乐燎原给了乐白一个眼色,见他退下了才说:“昨天醉了酒,我头很疼,来看看昭郎是不是一样。”
这话似假还真,真心若隐若现。
乐昭郎走过来,乐燎原有个想退的意识,硬是忍住了。乐昭郎岂能不知,把手搭在他头顶,灵力淌过:“还疼吗?”
这一刻,乐燎原真切地意识到,他有记忆的那一部分都是真的。因为是真的,所以那么多问题,反而不知道该不该问,怎么问。
乐燎原摇了摇头,一味看着他。
乐昭郎说:“你不用怕。”
乐燎原极力克制还是没能克制住:“我怎么能不怕?”
这里是乐氏,是凤凰丛,是有乐昭郎坐阵的地方。
乐燎原心思藏得深,上一次失态,还是因为眼见猛兽吃人。
乐昭郎没那么轻纵了,说:“慧夫人提前过来,就是想借着家主典礼的时机见我一次,但是我一直不愿见她,我也没想到……”
乐燎原想,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他眼中清楚的印出乐昭郎说谎的样子,又想起他在夜宴之中如风的笑意,对比之下真是迥异。
奇怪的是他那时还觉得见到了乐昭郎难得的风情。
乐昭郎见他困惑,说:“凤凰丛内禁法术,何氏九重境、徐氏山寻翠、冯氏烟波渡亦然。慧夫人心知肚明,问题不在酒里,而在她衣上的熏香。她和你说话是何赢开的结界,所以今天的正典何赢不会出现。”
乐燎原简直要笑出声了,干脆说:“我只是担心……你不必解释,你说的我都信。”
乐昭郎动作停了一瞬,直勾勾盯着乐燎原,乐燎原被他盯着,反而更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乐燎原问:“你为何不信?”
乐燎原说:“我没有不信。”
乐昭郎所说不是虚妄之言,只是过程和结果都太诡异了。既然乐昭郎没有坦诚相告的意思,乐燎原反而觉得自己知道的有些多了,就说:“我只是担心会有恶果,既然不是,郎主早点告诉我,我会懂事的。”
乐昭郎说:“你不用懂事。”
真是油盐不进。
乐燎原觉得乐昭郎话顶话说到这里莫不是失了智,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失了智,乐昭郎也不会失智的,再想起残留的记忆中慧夫人所说的话——
他对乐昭郎行了一礼,郑重说道;“我如今和郎主生死一体,自是有些难忍之处,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请郎主相信不是我的本意。不知者无罪,郎主亦知,我手无寸力,翻不出什么风浪。”
乐昭郎没有说话。
乐燎原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长长久久的落在自己身上,但乐燎原低着头,却是不太愿意看他了。
如此剖心之语,真真假假,如示弱,如武器。
乐昭郎叹了一口气,这还是乐燎原第一次听他叹气,他把手指搭在乐燎原鬓下,灵力随之淌过。
乐燎原是真不知道他想干嘛。
乐昭郎说:“有灵力护体,你不会醉。”
乐燎原像是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乐昭郎明明很平和,却莫名激起他的怒气。他不喜欢乐昭郎这样看他,于是说:“我千杯不醉。”
乐昭郎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抗拒似的,说:“你酒量不好,不用强撑。”
乐燎原忍了忍,再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比你酒量好!”
这话太没有意义了。
不想是他会说的,更不想是他会对乐昭郎说的。
但乐昭郎没恼,反而更多了一点和缓:“我不与人比试,更不与人比酒。”
“……”乐燎原豁出去了:“你不和别人比,难道别人不会追着你比吗?”
乐昭郎一怔,是真的笑了,说:“有我,你安心即可。”
乐燎原觉得不是滋味,他别扭地动了动,觉得对话的走向不该是这样,但他觉得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干脆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即使如此,却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时时提防乐昭郎有什么动作。
乐燎原最初觉得乐昭郎阴沉莫测,后面觉得还是有套路可循,现在则又难说了。
这边似沉默似僵持,那边乐白敲了门,提醒乐昭郎和乐燎原该出门了。
乐燎原吁出一口气,又撞上乐昭郎的目光。
乐燎原:“……”
家主继任典礼在祭礼台办,乐昭郎领着乐燎原先迎何氏,果然只见慧夫人和何冲冲,不见何赢。
乐氏三部之首已去门前迎了凉州徐氏和恩州冯氏,两家就像约定好了一般,踩着预计的时间几乎是一起到的。
两家合一,自然是比昨天何氏单来时壮观许多。祭礼台人马铺陈,何氏这边却是早已安顿,只来了慧夫人何冲冲并两个随从。
何冲冲不如慧夫人沉得住气,不停地拿眼睛看向慧夫人,慧夫人一如既往的微笑从容,只拍了拍何冲冲的手算是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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