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晨光初起，闹钟还没响冬郁就迷迷糊糊醒了。
好热啊！
空调坏了吗！
冬郁从我逃你追跑得直喘气的梦里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想去够床边的遥控器。
可是。
她的手动不了。
鬼压床一般的感觉让冬郁一下惊醒。
还好，她还在她的房间里。
但身边又又又躺了一个熟悉的人。
梨希昨晚过来睡觉的时候没有去走廊拿自己的被子，半夜被空调吹得冷，就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凑过去。
凑过去还不够，又钻进被子里。
后来盖着被子也不够了，又伸出手臂把温暖的源头紧紧抱在怀里。
这样她就跑不了啦。
冬郁：“……”
冬郁艰难地抽出一只手，然后啪一下拍在梨希的脸上。
梨希：“……”
他睫毛抖了抖，才小心地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解释道：“我真的刚刚才醒。”
冬郁：“还不放开我。”
梨希哦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冬郁热得不行了，一把掀开被子，也不管被子糊了梨希一脸，赶紧坐起来。
她看了一眼乖乖被蒙着头也不挣扎的梨希，觉得手心很痒，很想捏脸。
于是她也这样做了，一边大声地教育他，一边朝他扑了过去。
“谁让你半夜溜进来的？以后连书房都不给你睡了，你就变成猫去睡猫窝！”说着手精准地按在对方的脸上揉搓起来。
从脑袋揉到下巴，最后精准捏脸。
不过好像掐疼了，能听见这人隔着被子发出喘息声。
她使劲硬着心肠又捏了捏，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果然，冬郁一掀开被子，梨希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呼吸。
唇瓣殷红，头发凌乱，睡衣的扣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开了好几颗，露出奶白色的胸口皮肤。
冬郁：“……”
她视线移动着，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好好的干嘛勾引人。
啊，不是。
她在想什么？！
冬郁有些抓狂，连狠话也不说了，拔腿就跑。
梨希躺在床上看着她逃跑的背影不解，他刚才差点被闷死，他还没跑她跑什么？
他坐起身，终于活了过来。
今天冬郁没说不让自己动，嘿嘿那就下床。
梨希顶着凌乱的头发去厨房热了牛奶和面包后，又等了一会儿，发现冬郁还没出来。
他听着好像也没有水声，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猫绝对是无声走路的动物，冬郁在浴室里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门就被打开了。
冬郁正在走神差点叫出声，一转头对上对方还大敞着没换的睡衣，心里那点暴躁的小火苗一下被点燃了。
“出去！跟你说过浴室的门要敲门，不许自己开。”说完啪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还没走进去的梨希被迎面而来的门怼了回去，高挺的鼻梁磕在门板上。
嘶。
挺疼的。
梨希揉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只是看你呆了好久了，再不出来牛奶要凉了。”
冬郁的声音隔着门板很虚地飘出来：“知道了。”还是补充了一句，“你先去换衣服。”
梨希乖乖去了。
他在衣帽间里瞥了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的睡衣没有扣整齐。
停下来把纽扣扣到最上面，才满意地又全部解开换衣服。
等他回到客厅里，冬郁终于出来，开始喝牛奶，看见他后头也不抬地说：“你先去洗漱。”
梨希又点点头。
浴室门关上后，冬郁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赶着梨希出来之前离开。
喝完牛奶叼着面包就去找背包，还不忘往桌子上放一根猫条。
梨希从浴室出来，正好听见冬郁大力的关门声。
他很疑惑她今天怎么这么忙，时间比平时都早。
再看了一眼桌面，又只有一根猫条。
哎，一根就一根，他把猫条抹到面包上，简单吃过早饭也要出门上班了。
临走前，看了一眼零食柜，带了一小包猫粮。
做大哥的事不管他要不要答应，都可以给流浪猫喂猫粮。
走到楼下一看，果然多了几只不认识的猫，它们一脸戒备地盯着四周，看见梨希过来，似乎是闻到了猫粮的味道，放松了神情，喵喵叫起来。
这时候梨希看见了一个偷偷摸摸的人躲在不远处。
他歪了歪头，是邻居医生。
林喆复也看见了梨希，他们虽然是邻居，但是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多。
他见梨希似乎有喂猫的打算，便主动走了出来，尴尬地招了招手：“嗨。”
梨希点点头，虽然这位医生救了他，但他也能看得出这人对冬郁有些别的想法。
就是那种人类跟人类之间的特殊感情，要一起生活成为伴侣，还要斗嘴吵架再和好的那种奇怪的感情。
不像猫，没有这种捆绑的责任跟感情。
大家在发情期互相选择，或者因为发情期而被动选择彼此。
但梨希还是不想给喜欢冬郁的男人好脸色。
因为猫和人的关系是极其神圣的存在。
林喆复见男人对他极其冷淡，全然没有那天跟冬郁在一起时的模样。
心里苦笑。
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他跟冬郁之间的事。
但是他现在正需要一个人的帮助，斟酌着开口：“你能帮我抓猫吗？”
梨希：？
“抓猫？干嘛？”他警惕地问道。
林喆复：“这些都是流浪猫，要给它们做绝育。”他想这个人可能不了解便给他简单讲了讲猫不绝育的后果。
听得梨希浑身不得劲。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停地在内心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一个人了。
这个医生不是来抓你的。
才稍微回了回神。
林喆复：“就这样，我发现这几只猫都很谨慎，我带了航空箱可它们里面的罐头都不看一眼。”他苦恼地说。
“有空的话帮我站在那边挡一挡，我用网抓它们。”
梨希咽了下口水，又舔了舔唇。
他现在拒绝的话，会不会被发现他其实也是一只猫？
他盯着医生手上的网子看了看，点了点头。
坚定地朝着林喆复指的地方去了。
林喆复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笑了下打了个手势，便开始斟酌怎么抓猫。
梨希就这样站在一边看，大约是他在猫猫眼中也是同类，猫猫们对于跟他交流了一会儿的林喆复也没有了太多的警惕。
除了不愿意靠近那个一看就是陷阱的航空箱，对于人类的靠近并不抵触。
一只猫专心地吃着地上的猫粮，梨希看林喆复手中的大网已经高高举起，朝着猫的方向悄悄移动。
梨希的心提起，比要被抓起来的猫还紧张。
在网子扣下的一瞬间，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差点叫出声。
直到林喆复兜着猫往航空箱里放的时候，才回过神。
他是个人类了。
梨希稀里糊涂地被林喆复感谢了一遍，目送着那只屁股上坠着两只毛球的猫，心里悄声说：“保重啊。”
猫喵了一声。
轻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叛徒。
梨希甩甩脑袋，出发去工作的店铺。
一整天都没有回想这件事，直到下班，坐在公交车上，路过一家宠物医院，看着来往的人抱着猫猫狗狗，才意识到自己为何改变了命运。
因为他那天吃了巧克力，还有在外婆家差点应激的那次，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特殊机制。
如果没有变成人的话，他大概也已经被送去绝育了。
此生就只能以一只没有毛球的公公猫的身份生活。
不过他作为家猫，大概也不会出门，不会受到其它有毛球的猫的嘲笑。
梨希回家的路上路过猫窝，没看见早上那只猫的身影。
明天给你带猫条。
他想。
第二天梨希带了猫条出门，却还是没看见昨天的猫，倒是又遇见了捉猫的林喆复。
梨希：“……”
林喆复看见他很高兴，很顺手地把航空箱塞给他。
“昨天的那只猫呢？”他问。
林喆复一边观察猫一边道：“哦那只啊，还在住院。一天只能安排一只流浪猫的手术，病房也只有一间能给它们。”他耸耸肩。
不然昨天他不会放过它们只抓一只。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猫大概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又毫无准备地被林喆复的网子罩住，四脚朝天地被人提溜起来。
梨希：“……”
太笨了。
到了晚上冬郁回来，她这两天严防死守，于昨晚成功独自一人睡觉。
还是住在书房。
冬郁睡得浑身酸疼，认床睡不好还容易惊醒。
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梨希凑了过来。
冬郁嗅到熟悉的味道安心地靠了上去。
分床睡是一回事，靠一下而已又是另一回事。
他可是她的猫，理所应当给她当枕头。
梨希有些惊讶，乖乖地给她靠着。
她最近老躲着他，他很郁闷来着，没想到今晚居然主动凑向他。
梨希小声地跟冬郁讲这两天发生的事，就像小学生的流水账一样。
冬郁时不时应和一声，问一声然后呢，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总之哄得梨希越说越开心。
梨希：“哦对了，我这两天一直帮邻居医生抓猫，小区里又多了几只公公猫。”
冬郁：“是吗？很有社会责任感了。”
梨希：“我还给做完手术的猫带了零食安慰它们。”
冬郁：“嗯嗯真不错，你也很有大猫的责任感。”
冬郁的语气越来越弱。
梨希：“还好我没有做手术。”
冬郁嗯嗯两声。
梨希悄悄抓住冬郁的手：“我是一个男人了。”
冬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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