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早晨，喻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答案。
餐桌上，江洵舟坐在他的对面，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手腕上又换了一块江诗丹顿蓝宝石表，抬手之间，折射华贵的光芒。
旁边的万助理目不斜视，报告着今日的行程。
用完早餐，江洵舟起身：“你留家里休息吧，我先去工作了。”
喻佑用勺子戳戳酸奶碗，神情恍惚：“啊？哦……”
少年翘着头发，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太可爱，江洵舟的手指微动，生出一种揉揉他脑袋的冲动，但又若无其事地克制住了：“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
喻佑没太懂这句是什么意思。
万助理推推眼镜，也礼貌地和他作别。
“万助理、万助理！”
趁江洵舟走掉的空隙，喻佑小声地喊住人。
因为急切，少年的身体微微前倾，赶紧问：“江总刚那句是什么意思啊？是要我记得随时汇报工作吗？”
“我觉得不是。”
万助理笑眯眯的：“江总这句话和江明妍小姐也说过，我猜和告诉喻先生的是同一个意思——要是在剧组里遇到什么麻烦了，或者受了委屈，遇见了难解决的事，就告诉江总，江总会过来给喻先生撑腰。”
喻佑挠挠脸颊，感觉有些怪，又有不知所措。
他在前世是靠自己跑剧组一步一步走到顶端的，没什么背景，刚开始没名气，被抢过角色、也被改过高光戏份，都是自己扛过来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撑腰”这个说法。
不过他现在明面上是江洵舟的人，要是受了欺负，相当于打江洵舟的脸，为他出头好像也合情合理。
喻佑想了想，谨慎道：“我会尽量不给江总添麻烦的。”
万助理失笑：“不是这个意思……”
但又没有时间解释，他只好略微点头，先行离开了。
喻佑也没在意，自己在家里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前往剧组拍戏。
下车的时候，还看到了一大堆接顶流男一上下班的应援粉丝，粉丝们颇有秩序，隔了一条道在剧组场地的对面蹲守。
喻佑跟着来接他的石三林往里走，正准备进去时，忽然被人叫住了，下意识回头看去。
路对面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年轻女孩举着个横幅，因为被庞大的粉丝群挤在最边缘，所以不怎么明显，正又蹦又跳，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喻佑的脚步一停，她们的反应更加热切，手上挥着自制的蓝金横幅。
【小鱼游过千层浪，闪闪未来放光亮】
加油声从远处传来。
“小鱼宝宝！拍戏加油哦！——”
喻佑终于确定是自己的粉丝，眉眼弯弯笑起来，将手举过头顶，远远地比了一个爱心：“谢谢，我会加油的！”
他一路脚步轻快，进了剧组去做造型，坐在化妆镜前，心绪依旧有些不平静。
喻佑忍不住发消息给江洵舟炫耀：【今天有粉丝给我应援了！还给我做了横幅，对我说拍戏加油！】
江洵舟：【这么开心？】
喻佑：【那当然啦！有粉丝给我应援，代表着她们喜欢我、支持我。】
喻佑：【她们很懂礼貌的，站得很远给我说加油，都是乖宝宝。】
喻佑抱着手机，唇角上扬，打下最后一句话。
【而且对我来说，喜欢我的粉丝才是支撑着我往前走的底气。】
喻佑终于想清楚为什么今早上听到万助理的话，会觉得怪怪的了。
就算受了委屈，江洵舟给他撑腰，那也不代表着江洵舟是他可以依靠的人。
只有作品、粉丝的爱和支持才是他永远的底气。
“喻老师，麻烦往这边看一下。”
喻佑应了声，放了手机，乖顺地抬起了脸，配合着妆造师上妆，而后跟着去了现场拍戏。
片场的时间向来紧张，安排得紧锣密鼓，几乎没什么可以喘气的时间。
后勤组提着一堆下午茶进来，导演宣布休息的时候，整个剧组都得到救赎似的长舒一口气。
喻佑在和江明妍在角落里聊剧本，两个人拿着小风扇凑在一起，边比划边说话。
江明妍的助理是个圆脸小姑娘，去领了奶茶和超级豪华的果切礼盒回来，笑着道：“小鱼，今天是你的粉丝送的下午茶应援耶！”
喻佑愣住，指自己问：“我的粉丝？”
小姑娘嗯嗯点头，举起奶茶：“你看，上面有你的名字呢，说明是你的粉丝送的。”
奶茶是知名的果茶品牌，杯身上贴了一个q版小人贴纸，形象憨萌，下面用圆乎乎的可爱字体写了喻佑两个字。
“好、好像真是？”
喻佑磕巴道。
石三林也拎着奶茶和果切乐颠颠地过来了，道：“小喻，来吃水果！”
又嘱咐：“你在减重呢，只能吃里面的小番茄和青瓜哦。”
喻佑问：“石哥，这是我的粉丝送的剧组应援？”
石三林点点头又摇摇头，拉着喻佑往旁边走了几步。
喻佑迷茫地被带着走，愈发困惑。
石三林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这是江总以你粉丝的名义送的应援下午茶——万助理联系的店家直接送到剧组门口，我去对接的后勤组，这里除了我，没别的人知道是江总安排的。”
喻佑更疑惑了：“啊？”
他回了休息间，给江洵舟发消息：【你干嘛以我粉丝的名义送下午茶？】
喻佑实在不理解。
江洵舟要给剧组送下午茶，怎么不以自己的名义送，用他的名字做什么？
他回休息室这一路，碰到好几个工作人员都主动感谢他，好名声都落他头上了。
对面似是在忙，隔了许久都不见回复，叫喻佑一边吃着青瓜，一边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等得心不在焉。
叮的一声消息铃音响起。
喻佑火速拿起了手机，屏幕划开，江洵舟的回复映入眼帘。
江洵舟：【怎么，我不可以做你的粉丝吗？】
喻佑：【男友粉？】
江洵舟：【金主粉。】
喻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茫然问：【金主粉是什么？】
对话页面上，江洵舟的消息一条条跳了出来。
【既然你说粉丝才是支撑着你往前走的底气，有粉丝给你应援会很开心。】
【我别的东西没有，就是钱多，可以给你当金主粉。】
【你要什么应援、什么资源或者品牌的代言人，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为你实现。】
喻佑忍不住弯了眼眸，手指戳了戳屏幕。
【粉丝都希望从爱豆那里得到回报，那么请问这位金主粉，你想要什么回报呢？】
喻佑用上一世的经验思忖着。
作为人生榜样的指引作用？分享日常动态的陪伴角色？事业养成系的情绪价值？
不过，好像都不太符合江洵舟。
江洵舟：【你开心就可以了。】
词句撞进视线，喻佑怔了下，胸口里的心脏忽然跳空了拍。
工作人员来敲门：“喻老师，导演通知准备下一场的拍摄啦。”
少年匆匆回应：“我这就来。”
喻佑：【虽然石哥不准我喝奶茶，但我偷偷尝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喝，谢谢你送的应援下午茶！】
还发了一个猫猫开心的表情包。
喻佑：【我不和你说啦，要去拍戏了！】
江洵舟：【好，拍戏加油。】
屏幕上的对话停留在这句上，江洵舟放下手机，抬起脸。
坐在对面的是多年好友蒋祖文，正面露异样地望着他。
江洵舟问：“怎么了？”
蒋祖文道：“你让万助理安排的下午茶应援的小明星，就是宴会上昏倒在你怀里、和你进了酒店房间，挂了三天三夜热搜的那位吧？”
江洵舟微微皱眉，有点不满蒋祖文的描述，纠正道：“他有名字，叫喻佑。”
“行，喻佑，我们来聊聊他。”
蒋祖文抱着手臂，神情更加怪异：“我跟你认识这么久，还算了解你吧？当初你俩那恋情公开的声明一出来，我就猜到了你是为了老爷子承诺的股权做出来的一场好戏，但现在……”
江洵舟问：“现在怎么了？”
“但现在是真是假，连我都不确定了。你如果让万助理派人送喻佑的应援下午茶过去，那大家都会知道后面有你的手笔，传出去只会让你俩的恋情变得更真实了，但问题是你没有这么做，从头到尾都隐身在后面，更没有安排媒体炒作。”
蒋祖文带着深意地盯着他：“做好事不留名，这可不像你无利不起早的风格。我们江大总裁这次不会玩的是真的吧？”
江洵舟嗤笑一声：“那怎么可能？”
蒋祖文松口气，接着笑起来：“我就说嘛，吓死我了……”
江洵舟轻描淡写：“哄小朋友开心而已，让媒体打扰做什么，闹哄哄的，看着就烦。”
蒋祖文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了，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语气充满不敢置信，声量提高八度：“不是，你为什么要哄他开心？”
江洵舟只觉得蒋祖文莫名其妙：“他逗起来好玩，我乐意哄他开心，不行？”
昨晚刚逗了人玩，要是喻佑明白过来“梦游”是怎么回事，生他气闹他怎么办？
他不得提前哄哄？
“说了你也不懂。”江洵舟懒得解释，一点耐心也没有，叩叩桌面，“找我什么事儿赶紧说，我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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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应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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