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法沙学会捕猎以后,就不肯再吃人类的食物了。
它觉得那食物气味很重,而且闻起来都是假肉的味道,一点也不新鲜。
可元枝却很喜欢。
它觉得那些东西吃了对猫不好,于是尝试着捕捉新鲜猎物回来,让奶牛猫尝尝。
可它抓回来的那些东西,无论是鸟还是昆虫,元枝都很嫌弃,摇着尾巴躲的远远的。
它以为对方是不知道这能吃,于是当着它的面,一口咬掉了一只蚂蚱的头,它把那只蚂蚱咬的咔兹咔兹响:“你尝尝,好吃的。”
没想到奶牛猫瞪大了眼睛,接着再次躲得远远的,等它吃完了才出来。
木法沙这才知道,它的猫哥哥有多么娇气难养。
几乎把木法沙能抓到的东西都尝试了个遍,狸花猫终于放弃,尊重对方的选择,不再试图让它吃它捕捉到的猎物。
它很想替元枝分担,但奶牛猫看出来它不擅长和人类打交道,体贴的帮它挡掉了那些人类伸过来的手。
奶牛猫的体贴并不能缓解木法沙心里疯长的焦灼。
它很想做点什么。
直到有一天,它回去的时候,身上不小心带了一片花瓣。
那是它穿过那片花圃时,不小心蹭到花儿,花坛里的花落到它身上的。
那是一片粉红色的花,但木法沙并不能准确的识别它的颜色。
等到元枝把它从它的身上摘下来,它才发现,自己的头顶落了这样一片花瓣。
“这是什么?”
它凑上去闻了闻,在它动鼻尖的时候,吸进鼻子里的除了有花瓣上残留的花朵的香气,更多的是元枝身上那股好闻的草木香味。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这种香味已经成为了它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它闻着这样的香气入睡,依偎着这样的香气醒来。
元枝把那片花瓣轻轻放在地上,后退了一步。
木法沙下意识跟着往前。
“你看,它好漂亮。”奶牛猫兴奋的竖起尾巴,“它是粉色的,花朵边边还有点小褶皱。”
木法沙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花,它下意识点头:“漂亮。”
过了一会儿,它回过神:“你喜欢这个。”
它很笃定,因为元枝的表现实在是很明显。
于是它低头看了看那片花瓣,记住了它的样子。
第二天,两只猫再见面的时候,木法沙没有再叼来自己捕获的猎物,而是小心衔来一片花瓣。
它把那片花瓣放在元枝面前,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等到看到奶牛猫惊喜的表情和竖起来的尾巴,它才悄悄松了口气。
元枝是已经进化过身体素质的猫妖,它能分辨出不同颜色的区别,因此也就下意识忽略了一个问题。
猫的眼睛是分辨不出粉色和绿色之间的差异的,它们对蓝色和黄色更敏感一些。
那么木法沙究竟是怎么准确的在那么多花里,找到那片讨它喜欢的粉色花瓣的呢。
“你好厉害!”奶牛猫咪咪喵喵的叫着,声音柔软,像小猫咪撒娇。
它把小花瓣小心的收在了它们的小窝里,又在垫在窝里的海绵垫上拍了拍,接着舒舒服服的卧进了小窝。
“你也进来吧。”它拍了拍它们的小床垫,“今天也是花香味的床。”
木法沙也钻了进去。
不大的空间一下变得有些逼仄起来。
元枝被挤的咪了一声,它疑惑了:“你是不是长大了?”
已经过了多久了?
这段时间对于元枝来说,有些过分闲适。
因为变成了猫,时间的界限对它来说就变得很模糊,而且它身上有厚厚的毛毛,它也不能通过外界的温度变化精准的判断出月份。
于它而言,唯一能丈量时间的准绳就是木法沙。
它通过观察狸花猫的体型,模糊的感知时间。
奶牛猫伸出爪爪,在木法沙身上比划着。
那爪爪又白又软,脚垫粉红,一用力伸开来,就开出了一朵粉色的柔软小花。
“木法沙,你快有我这么大了。”元枝惊讶的说。
狸花猫和它日夜相处,体型上微小的变化并不明显,可一旦叠加起来,再和记忆里的画面对比,就显得十分具体。
最开始元枝捡到这只猫的时候,对方还只有一点点大,都没有它的一半长。
现在都快和它一样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它都已经快要习惯做一只猫了。
做人的时光,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其实,如果能一直能吃饱穿暖、健健康康的,做一只猫好像也不错。
它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趴在木法沙身上睡着了。
元枝是被一只鸟啄醒的。
那只喜鹊贱兮兮的,在它身上蹦跶,见它没醒,胆大妄为起来,站在猫背上啄奶牛猫屁股上的毛毛。
元枝的毛毛比较长,浮毛多,一下两下的,它并不在意,只是烦躁的挥挥爪子,想把这只在它身上跳来跳去的鸟赶走。
可这鸟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刺激,猫爪子一挥过来,它就嘎嘎大笑着飞走,见猫咪翻了个身继续睡,它就又飞下来,在猫身上捣乱。
它似乎对元枝圆圆屁股上的毛毛情有独钟,站在奶牛猫脊背上叼。
元枝烦的要命,最后没办法,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装不知道有鸟在自己身上走。
哪想到,它刚把爪爪蒙到自己头上,某个地方就传来一阵疼痛——
“咪啊啊啊——!!!”
它的小铃铛!!!
奶牛猫一下炸成一只超级大胖汤圆,它尖叫着跳起来,对着那只破鸟坡口大骂:“烂屁股鸟!你这个烂屁股鸟!!!”
它愤怒的追着喜鹊咬。
愤怒已经冲昏了它的头脑,让它只能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无能狂怒的冲着喜鹊又是叫又是咬。
喜鹊疯狂的大笑着冲上天,受到了0点伤害。
元枝把自己累了个半死,没能报一点仇,还被喜鹊狠狠嘲笑了一通。
那只喜鹊似乎知道自己惹了一只很弱的猫,兴奋的大笑着飞远,又嘎嘎笑着飞回来,声音里没有对自己可恶行为的反思,反而充满着对自己贩剑行为的回味。
元枝试图爬上树,好好惩治一下那只破鸟,没想到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拉扯到了被喜鹊戳了一口的小铃铛,气得在树下咪咪喵喵一通大骂。
啊啊啊啊啊啊!!
奶牛猫努力了很久都没能成功复仇,只能强行稳定自己的情绪,假装听不到。
无论那只破鸟怎么笑话,它都装作没听见。
喜鹊笑够了,见再怎么笑,猫都不再搭理它,这才拍拍翅膀,飞到其他地方找乐子。
元枝坐在地上,低头小心查看自己毛茸茸的小铃铛有没有破皮。
两个小铃铛圆圆的,鼓鼓的,没有破皮,也没有像它想象中那样血流成河。
就是屁股上的毛毛有点乱。
——被一只破鸟啄来啄去踩来踩去很难不乱。
它舔了舔毛毛,小心避开自己痛痛、火辣辣的小铃铛。
应该还能用。
不过,它都已经成猫了,就算还能用又能怎么样?
它又不会找一只猫结婚。
它已经想好了,这辈子要是回不去,也完成不了那什么系统派给它的任务,它就好好在这当一只猫,好好把它捡来的崽养大,等到老了就张着嘴等木法沙喂它。
要是木法沙那小子不孝顺,它就勉强克服一下对虫子的恐惧,自己抓虫子吃。
它最多只能接受吃虫子。
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木法沙跟它一样,是一个人穿越进来成了猫呢?
只不过它们之间的区别可能就是,它记得,而木法沙不记得。
到时候,等到它俩都变成人,说不准还能在人类社会里相遇,人海里认出来了,再追忆一下往昔。
也算是一段传奇。
奶牛猫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逐渐偏离最初的主线,发散的天马行空。
如果不是它的肚子及时咕咕叫起来,它还能想的更多。
木法沙已经出去捕猎了,它也要动起身来,去要饭了。
它是个要饭的小猫叫花子~
小猫叫花子~
奶牛猫很快就把自己哄高兴了,完全忘记了之前那只揪它屁股毛毛的破鸟,哼着不成调的要饭歌出了门。
今天不知道是为什么,校园里的学生特别少。
原本它只需要往小市场门口一蹲,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仆人献上贡品。
可现在,它蹲的脚都麻了,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好不容易路过一个,还是个步履匆匆、骑着自行车、眼里只有图书馆的、飞驰而去的人。
眼见日头逐渐移动,它觉得不行了。
不能继续在这里等了。
饭点马上就过了。
它在鹅卵石小路上踱步,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去食堂后厨,翻翻剩饭。
吃惯了大学生们投喂的猫条猫粮火腿肠,再去吃那些油大盐大的大锅饭,总觉得猫生艰难。
可这些饭总比大耗子小蚱蜢好多了。
它在后厨的收残处翻找着,吃了点学生们没吃完的米饭和糖醋里脊,勉强填饱了肚子。
“你在干什么。”
一声猫叫自它身后响起。
声音低沉,暗含着威胁的低吼声。
元枝吓得尾巴一夹。
它怯怯转头,看到了一群拉帮结派、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社会猫。
也许是因为它的小铃铛刚被啄过,它的小铃铛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热发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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