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转着笔时不时地看一眼桌上的文件，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所以你们想要扩建的，是这家病院的地下区域。”
整所医院从外看来表面上只有两栋楼，而A却说这些年一直在扩建，那就只能是地下。
但地下的区域，病人是没有权限进入的。
“有个条件，给我权限，资金价格你们随便开。”我说道。
莱拉德病院周围被一片树林环绕，几乎是与世隔绝，不是不想开发，而是那片林子早就已经被人买下来了。
难道是为了123说的那个研究？
A像是早已想到这个，在其他四人看向我的戒备目光中缓缓开口:“我可以给你开一部分的权限，毕竟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看到的好。”他脸上是那副笑容，“你知道的，你的权限已经扩大很多了。”
“成交，你找时间拟个合同给我。”我把笔放回桌子上。
“合同已经拟好了，去我办公室看吧...那，散会。”那四个人闻言起身离开，仿佛是只来走个过场。
我跟着他去了他的办公室，坐在门边的沙发上看着他拿出电子文件，我瞥了一眼，随后抬手示意他在最后打上几行字。
苍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跨过他将百叶窗合上，开口说:“你知道我不缺钱，所以如果你开的条件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让你多诓我点儿钱。”我嘴唇在他指间落下轻吻。
“你想要什么条件?”他笑了。
我太爱这样的他了。
我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手握着他手腕按在头侧，俯下身将唇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免费赞助你怎么样?”
我侧眼看向他，气息呼在他的侧脸，有些微红，我没忍住吹了一下他的耳朵，他轻颤，像玫瑰被风吹动的花瓣。
我将放在口袋中的硬币刀拿出来，划向他的侧颈。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苍白的脖颈滑出一道血线，染红了一小片沙发，我用唇贴了上去，他的血也是甜的。
他没有迎合，也没有丝毫反应。
“我对你的研究不感兴趣...”我从他身上起来，一页页地看着那份文件，抬手在最后一行加上一行字:
甲方永远归属于乙方。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文件接过去。
真是一模一样，跟她一样让人猜不透。
只是他，会不会和她一样疯。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似乎顿了一下旋而笑道:“我没有名字，我们之前的老院长一直叫我A，如你所想，刚刚会议室里的那四名医生也是这所孤儿院里的孩子，这些123应该同你讲过吧，"他将修改好的文件放到桌子上，侧颈的伤口本就不大，此时已经止住了血，他接着道，“其他医生都是我后来招聘的。”
我不去拿文件依旧盯着他：“那我为什么会来这儿，没出错的话，我现在头和身体早该分家了。”
我不是个正常人，几乎行内所有人都对我有所了解。
德森，一个喜怒无常的商业巨头，即便如此，来找我做生意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毕竟做这行的有几个正常的?
依照我的权势，其实这点小事完全可以无罪释放，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无非就是安顿好那人的家人，然后再给一笔钱，但我当时是真的想死，又有谁能拦着。
A有钱，大概率是那个研究赚的，这种私下交易见不得光，钱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花,但他的手段倒也真不小，能把我弄到这来。
他笑道:“你忘了吗？你是个疯子，疯子做什么都是无罪的，因为他们没有自我意识，所以怎么可能会死?”
又是这套......
他不跟我说实话，这点我心知肚明，于是我拿起电子笔在合同上签了字:“过几天就会有钱陆续转到你的不同账户上，记得查收。”
他点点头道：“你的权限已经开了，这栋楼你随时可以进出，三楼有健身房，二楼有间空闲的办公室，设备很全，独浴独卫，可以当做你的临时办公室，睡觉还是要回自己房间去。晚上八点统一断电，至于地下...西边的棚子是地下的入口，进去之后，你的手镯会告知你哪儿不能去。”
我点了点头拽过他的手，把大褂的柚子挽了上去，露出那个白色的手镯，那上面刻了一个红色的"A”。
“我想要设计图。”我道。
“可以，但...”
“给你一成半的利，这玩意儿能赚不少钱。”我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镯，又道，“你这有没有那种关于武装机械之类的小玩意儿。”
“那倒是没有，毕竟在这里也没有机会用。”A嘴角的笑意不减，“设计图过两天给你，我要找一下，至于武装之类的，你如果需要帮忙倒是可以找我，我不介意为了我的病人去多学一点东西。”
我嗤笑，起身离开，下楼去了那间给我准备的办公室，装备确实蛮齐全的，除了不能自由出入，跟我在外面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有些事做起来会不太方便......
1月15日，好几天没写日记了，最近有点忙。
手镯设计图拿到之后我偷偷叫人拿去做试验了。
那天碰到D，她跟我说A出了趟远门，我问她去哪了，她跟我说是到老院长夫人那儿去了，每年这个时候A都会去看她，这次还特意说要去拿什么东西。
我替她监督123戒烟，所以她现在什么都跟我说。
她也是个可怜的，因为123其实记得她，这点在相处久了之后总能看出来点蛛丝马迹，现在就希望三个月后的手术能成功吧，让123填补起来自己缺失的那段记忆。
还有，123好像知道A在研究什么，直觉告诉我A在做一些不好的研究...
3月27日，A还没回来。
下个月123就要做手术了，她今天又跟我说了好多关于她自己的事。
在她仅有的记忆中，她被人从那个黑得像地狱的地方拽了出来，随后便把她丢在路边。在那之后有个人应该是看她状态不对便想上前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但那人刚碰上她的肩膀，她却直接甩手把那人挥到了地上...
然后她就被带到警局，再后来，就是A去警局把她接到了这儿。
123说，她刚来的时候D一见到她就哭了。
再后来过了几年她也想到一些往事，例如她对年少时的D表达爱意，再例如她在那个地方受到的污辱和虐待...
123说：“我不干净，不像以前了，现在的我配不上她。她很好，而且她还年轻，她可以遇到一个比我好百倍的人。”
她不敢同D讲，因为她知道D只会说“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
“她总是那样积极阳光，怎么能同我这种阴沟里的烂泥搅在一起...”
但是123并没有回想起来所有，她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关于D的。
D从小就喜欢生物学，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姐姐。
123说D一开始是有名字的，叫安兰。
而123自己才是那个被老院长领养的D。
她从小就很聪明，几乎对所有医学知识可以无师自通，大概是遗传了她的亲生父母。但在她五岁时，她的父母就双双夭折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
于是在她五岁生日那天，在停尸间里，她亲眼看着法医解剖了自己的父母......
再后来她就被送到莱拉德孤儿院，在这里遇到了四岁的安兰。
4月18日，A还没回来，我怀疑他出事了。
而且，我看到了他的日记...在他的办公室。
A在做实验，准确来说是拿活人做实验，那些被注射了试剂带到地下的人就是他的实验体...他杀了老院长，然后在那个歧视甚至明令禁止同性恋的时期，把123和安兰的关系公知于天下。
最后123被送进戒同所的时候，仍不知晓那些报道上的言论和照片究竟是谁传出去的，甚至在戒同组织的人来带走她的时候，她还哭着求A要照顾好安兰...
他的日记里夹着一份亲子鉴定，结果表明老院长是他的生父；而他的生母，则是把他丢到孤儿院门口让他自生自灭的那个人，因为他是一个意外...
我依着那本日记找到了其中所说的那件他生母留给他的东西，是一把枪械，扳机上刻着：
L.M.
怪不得他们那么像，甚至于每个动作每个笑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很爱我，事实上她也很爱我的父亲，爱到...让我父亲一生都只爱她一个...
然而在那之后她被抓走了，所以来不及对我做些什么，但她在我身上留下了连最先进的医疗科技都无法修复的伤疤，很深很深，让我一辈子洗不掉...
因为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让我永远记得她。
4月28日，A回来了，我看到他在跟那些医生说话。
他瘦了，更美了。
我想把他撕碎，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在地下室看到他亲昵地抚摸着一个绣着红玫瑰的布娃娃，最后把它放进了那个装满娃娃的屋里。
他没看到我，他大概很累，做完这一系列事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
哦对，123做手术了，但是失败了...
听说老院长的夫人去世了，就在那幢老房子里，她自杀了...
据说是老妇人上吊时踢翻了火炉，火顺着窗帘蔓延开来...
时间跨度较大，下一章会解释[墨镜]
所有做的感觉莫名其妙的事后期都会有解释的[加油]
大家能发现LM是谁吗[狗头]
都是疯子都是疯子都是疯子[化了]
M的日记马上要结束了，我的存稿也就快没有了，还在思考要不要继续写，可能发完之后会先完结，说不定我写着写着其他的就又想开这一篇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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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1月1日-4月28日 玫瑰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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