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小镇回来后不久,苏琴和方跃民便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在身边最亲近的几位亲友,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没有来广州,但是托人将从小为母亲攒的嫁妆用卡车运到了新家。
没有繁复的仪式,只有方跃民看着苏琴时,那双亮晶晶的、盛满了爱意的眼睛。苏琴穿着一条崭新的红裙子,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羞涩与幸福。当方跃民将一枚朴素的金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时,林晚看到,母亲的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被幸福浸润的、最温暖的甘泉。
林晚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家。
方跃民像一座山,为她们母女俩撑起了一片最坚实、也最安稳的天空。他会记得苏琴不经意间提过的、喜欢吃的菜,第二天就跑遍整个市场买回来;他也会在林晚熬夜看书时,悄悄地为她热上一杯牛奶,放在她的书桌旁。
这个家,总是充满了阳光和笑声。
方文蔚老师也正式变成了她的姑姑,孟晓更是成为她最亲密的伙伴,两人常常一起做编程任务,渐渐地林婉在姑姑家住的时间比在自己家还多。
一个周末的午后,她从姑姑家回来取一本书,因为有钥匙,便没有敲门。客厅里没人,她以为父母都出去了,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路过主卧时,虚掩的房门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被揉碎了的呜咽,尾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甜。
林晚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透过那道窄窄的门缝投了进去。她看到方跃民高大的身影将母亲完全笼罩住,困在墙边。他正低头深深地吻着她,那不是蜻蜓点水的触碰,而是一种近乎啃噬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亲密。
而母亲,那个在她记忆里总是温婉、端庄的母亲,此刻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她没有挣扎,那双被爱意滋养得愈发圆润白皙的手臂,此刻正紧紧地环着方跃民的脖颈,指尖甚至微微陷进了他短硬的发根。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颊上泛着一层林晚从未见过的、动人心魄的绯红,连平日里总是端庄微翘的唇,此刻也微微张着,透出一丝脆弱与沉溺。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来,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他们的身影就在这片光尘中,缱绻交缠,美好得像一幅褪了色的老电影画报。
林晚的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她没有感到害怕或厌恶,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一种莫名的、陌生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像是偷窥了什么秘密的孩童,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大门。
那天晚上,她住在家里,久久未眠,她听到,夜深人静时,隔壁父母的房间里,隐约传来一阵阵细碎的声响,夹杂着母亲如春日猫咪般、带着哭腔又充满欢愉的叫声。
林晚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心却跳得更快了。
前世在缅北的记忆,如毒蛇般瞬间噬咬着她的神经。在那里,性,是暴力,是羞辱,是强者对弱者最残忍的碾压,是伴随着疼痛和血腥的噩幕。那段经历,早已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可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却完全不同。
那声音里没有痛苦,只有极致的欢愉和深切的爱恋。
林晚在黑暗中,第一次迟钝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原来,与自己喜欢的人发生亲密关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原来,那种她曾刻意回避的,世界上最肮脏、最可怕的行为,也可以是爱意的表达,是幸福的顶点。
母亲和方叔叔的结合,像一缕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进了她内心最阴暗、最不敢触碰的角落。它没有立刻驱散所有的黑暗,却让她看到,那片废墟之上,原来还可以开出花来。
她前世那道深可见骨的心理创伤,似乎在母亲无声的幸福中,被悄然治愈了一角。
看着母亲被爱意滋润得愈发光彩照人的脸庞,看着她和方叔叔之间那种平淡却温馨的、烟火气十足的互动,她知道,母亲拥有了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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