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师兄?不是说好只收我一个人的吗?”
雪翼坐在黄沙之中,手中栽着从黄沙中捡出来的砂石。
不远处是镇北门的门头,镇北门门头向北,而他来的方向刚好是北边。
“说什么保家卫国实际上整个山河境内连只妖都没有,骗人也不能这样骗啊。”雪翼垂头,银白的耳朵从头顶弯曲下来看起来格外的委屈。
轰隆,天雷阵阵滚落,再过不久就要下雨了。
雪翼抬头,头顶的耳朵轻颤,天上的乌云密布,他只得从沙石中起身捏住手中属于雪遥峰的玉佩去寻自家的师兄。
师尊告诉他,师兄是镇北门最勇猛的将军,只要自己看见他的第一眼,就一定能够认出师兄。
雪翼不肯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
他拍干净身上的泥沙然后朝着镇北门下而去。
浅色的绿草覆盖黄沙,镇北门最顶上的城墙处一点红襟飞落,一瞬间吸引了雪翼的视线。
顺着大朵乌黑的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人站在城墙最高处,手中长枪掠阵,正指挥着什么,他眉目严肃,可忽略他的神色,实际上也不过一个青年。
雪翼愣住,因为在他的眼中,面前的青年是透明的。
鲜血从青年断臂流出,缺少了另一半的手臂血肉可见,脸上伤口深可见骨,看不清原貌。
数不尽的鲜血从他的脸上、心口流出,然后落在了地上消失。
他的视线顺着青年一寸寸地往旁边移去,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没有了头颅,被切断了四肢,他们的□□跟随青年的指示行动,可魂魄终究是慢了几步,脱离□□。
雪翼站在城墙下,仰望着城墙之上万里的魂魄。
他的心忽然间颤抖了起来。
“司明轩!你怎么来了?”
青年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雪翼手中的玉佩尚未抓住,就这般跌落黄沙中穿透黄沙落入了无尽的梦湖里。
前世的事情驳然交杂进入脑海中。
他记得自己重生,记得自己拜师雪明夜。
记得跌入血海十死无生的沈弋,还记得……
雪翼骤然抬头,他眼神猩红,直直望向了城墙之上的青年。
魂魄永不超生的封尘星。
他顺着封尘星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
兴许是血肉都无法凝结了,司明轩动作极为缓慢,“过来看看,要下雨了,给你们送些吃食。”
眼前鲜活的一切恍惚跌入了无人之境,镇北门一切正常的东西都变成了遍地的血,遍地的黄沙。
雪翼神色骤然狰狞,他伸手撕开面前的空间,穿透了山河境两处境地,最后落在了雪色落尽的雪遥峰之上。
原先绵延不绝的大雪终究在今日落尽,只剩枯枝。
雪翼神情恍惚,他一步步向前走着,看着无数魍魉的魂魄穿透身躯,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魂灵一个个远去。
走得累了,便用手中的长剑支着,一步一步地爬上雪遥山。
他记得……他的师尊死了。
他的师兄也死了。
整个雪遥,整个昆仑,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了。
雪翼走累了,便支撑着长剑坐在幼时坐过的石凳上。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在石凳上坐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一个人来。
久到他忘记了年岁,日夜反复地更替,在这要塞的关口,无一新人,更无旧人。
只有萧瑟的风从此地经过,带走几分余热。
雪翼轻咳几声,他焦瘦的背脊紧靠在树干上,强撑着站起身子。
原本皮毛鲜艳的小狼拖拽着身后脏污的狼尾一步一步地走进灰石色泽的大殿中。
殿中一切皆枯败,唯有铺盖在美人榻上柔软的皮毛一如既往。
雪翼不知想到什么,唇边勾出一抹笑意,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美人榻前,雪白的毛毯下,是干枯的触感。
殿的主人离开了,连带着殿里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生机。
雪翼闭着眼,他似乎想起了以往,想起了师尊第一次将他从昆仑九重天阶上抱下来的画面。
“不如跟着我姓,就叫……雪翼罢。”
“幼雏收羽,雄鹰展翼。愿小雪翼成为天空中翱翔的鹰。”
师尊温暖的掌心放在了狼崽的头上,那是他这一辈子连带着上一辈子所感受到最温暖的东西。
是师尊对他的爱。
站在殿中的狼少年兀地出声:“师尊,我坚持不住啦。”
“我好像……等不到师伯了。”
他说着,慢慢地在雪白皮毛上坐了下来。
他眼眸半沉,浑浑噩噩地,“师伯好像迷路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过您放心,我会好好的守着这里,等着师伯回家的。”
幼小的狼崽伏趴在软榻上,身子骨瘦削,他艰难地蜷缩成一团,做了一个梦。
可是梦里,没有他最喜欢的师尊。
“啪嗒”透明玉佩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枯瘦如柴的小狼趴在一片柔软上,悄然如寂。
他能够破碎梦境,付出的。
是生命。
虽然作者没说但是这的确是作者最喜欢的一本。
不然也不会给这本书的人物写这么多的番外。
但笔力实在是不好,写不出来想要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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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中元同梦·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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