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按下，瞬间白光高涨冲天，光亮耀眼，模糊了少女身形。
刹那间场间众人全都惊诧惊呼，苏霜水更是在台下激动不已。
安锦无意识松口气，是个好消息，魔气没被检测出来。
“天级，千年来第二个天级！”李平可常年的温和笑容消失，难以掩饰震惊。
千年来无人飞升，这又是一个有望飞升的好苗子。
李平可震惊过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声音都更加温和：“好孩子，你想拜谁为师？台上人随你挑选。”
他大手一挥，期盼的看着安锦。
安锦错过他热烈的目光，转向相里惟。
只见他神色平淡不惊，仿佛见怪不怪。
也对，毕竟他也是天级。
安锦垂眸后退一步，朝着李平可行礼，起身后道：“宗主，我不入十五仙山，我想明白了，我要进月丹宫，十五仙山主修剑，打打杀杀不适合我。”
说着，安锦面露羞赧，抬眼悄悄打量李平可的神色。
眼看他仿佛被这番说辞打动，却见他身旁一直平淡无波的相里惟突然站身。
“此等天赋，剑修可尽快飞升，你难道不想飞升？我若收你为徒，你可愿否。”
声音被灵力加重，仿佛一字一句砸打在安锦头上。
听清他声音里隐约夹杂的怒气，再听到收徒二字，安锦无意识的动作比想法还快。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弟子拜见师尊。”
“……”
安锦脸色一变，迅速站起身，“我不愿意！”
“晚了。”
相里惟手间两枚玉佩脱出，一枚飞至安锦腰间，稳稳的扣落在她腰带上。另一枚飘在苏霜水眼前。
苏霜水惊喜地握住。
一切发生太快，李平可望着相里惟离去的背影，终于回过神来，快速上前推着安锦，笑意藏不住，“还不快快去追上你师尊。”
好苗子可不能溜走。
安锦纹丝不动，李平可又看向另一枚玉佩得主，挥手直接将苏霜水召到台上，让她也测试天赋。
中上。
“也不错，也不错。”李平可又抬手将两人轻轻挥下台去，“快拉你师姐去找你们师尊，看你师姐都高兴的不会动了。”
苏霜水惊喜的笑容还未曾消失，闻言乖巧地拉住安锦，一路小跑跟上相里惟，三人前后踏入雪境之中。
而后三人消失在场中，雪境门中波澜消失，门中变回往常微风夹雪的模样。
雪境中。
苏霜水一进来便松开安锦的手，跑看雪境中的景色，名为雪境，前院却没有雪色，后院望去雪色绵绵，冰树美景不断。
苏霜水跑到院后墙边，不敢踏进雪里，只觉风雪扑面，凉意却不伤人，她又走回院房前，新奇地摇晃房前风铃。
安锦正在抚平刚刚被攥住的衣袖，听到风铃声也忍不住看向四周，景致和记忆中一一对应，每个房前都挂着风铃。
她看着相里惟从房间里出来，苏霜水连忙让路，跟在他身后，乖巧的叫师尊。
一切都和前世重合。
包括相里惟给她们二人一本关于仙山基础事物的书。
安锦握住书，视线扫过周围，前世此时也见过两位师兄，可眼下怎么不见他们人影。
“你们还有两位师兄，此刻正在山下历练，你们自行挑选房间修整，明日卯时，准时来见。”
相里惟冷冷地瞥了眼安锦，拂袖离去。
安锦只觉莫名其妙。
“我要这间房！”苏霜水捧着书，冲进身边的房间。
见此，安锦拎着书，走进隔壁房间，关门时正好看到相里惟在对面房里倒茶。两房之间仅隔了个大院子。
前世，安锦特意选择和相里惟对门的房间，苏霜水对此毫无异议。
砰的一声，门合上，遮住外边景色。
安锦将书放在后窗下，盯着窗外的空土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袋花种，即将挥种的动作突然停下。
她重新将花种放回乾坤袋，迟早都要离开，既住不了多久，便不必栽种。
正常出宗，要么三月筑基后去北域历练，要么一年后去北域魔渊历练。
不正常出宗的话，暴露魔气？被追赶出师门？自此与师尊刀剑相向？
算了，这个不行。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那一步。安锦走到桌前，从乾坤袋中拿出灵茶一饮而尽，转动手中茶杯。
回想起前世刚入门时的胡作非为，总气得相里惟要将她逐出师门。若气气师尊，那离开的速度，应该更快些。
师尊在雪境后种了一株云果，云果千金难求，百年难遇，结果更是不易。
传闻中云果可治愈一切疾病，化解灾厄。
如此宝贝的东西，安锦前世听说后本想见识一番，结果云果成熟时果未结成，反而全株衰败。
安锦还可惜了好久，她记得当时师尊也很是惋惜。
那是一个注定结不出果，临死的草，可师尊不知道啊。
她若是将它薅出来，让这云果提前废掉，师尊肯定气坏了，说不定直接赶她这逆徒出宗。
安锦越想越乐，起身出门，刚开门便见苏霜水站在门口，正要敲门。
“做什么。”看出她想进来，安锦挪步彻底挡在她身前，丝毫没有让人进屋的想法。
既要离开，还是不与她牵扯过多为好。
苏霜水一愣，隐约感觉安锦态度有变，以为她因刚才被强拉进雪境生气，说话声音都弱了几分，“……师姐对不起，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我叫苏霜水，南域人”
“我叫安锦。”
安锦打断她，按住她肩膀，将人轻轻推开，回手带门，转身离去。
“师姐天赋好，容貌佳，性格还这么潇洒，好喜欢……”
安锦走得很快，完美错过苏霜水亮晶晶的双眼和那段轻轻呢喃。
经过相里惟的院房前，见他房前已经升起结界，阻绝视线。
安锦脸上带笑，脚步轻快。
遮住更好，发现不了她去干坏事。
穿进后院，微风细雪间天地白茫，安锦路过一棵冰树，踩断薄冰树枝，直奔着深处寒凉的地方。
她记得，云果种在最里面。
安锦是最大灵药世家的小姐，见过无数奇珍异草，唯独没见过传说中云果。
此刻无比好奇，未成熟、未曾衰败的云果到底是长什么样呢。
安锦走出很远，天地间唯剩脚下踏雪声，她突然脚步停住，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前方。
细雪不断落下，远处一株冰草随风轻摇，每一次细长叶片晃动，便仿佛沉在云雾里，模糊不清。
长得和冰雕一样的草，怎么枯萎后也是黄色的。
安锦想起前世见到的枯萎斑驳黄草，很难和眼前这如梦似幻的小冰雕联系在一起。
安锦走到跟前，蹲着打量半天，而后伸手，一把将它连根拔起，细小白根茎上的雪慢慢飘落。
“你在做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罡风雨雪更加透人身魂。
安锦没想到会被发现的这么快，还维持半蹲动作回头望去，从下迎上相里惟的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她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
安锦：“……”这不对劲。
安锦起身，将手中半死不活的冰草展示给他看，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拔草。”
说着，她还晃了晃。
“种回去，往后每日你都得来照看它，不活不许下山。”
相里惟说的平静，安锦蹙眉，“这拔出来就死了呀，师尊这草看起来是个宝贝，你难道不生气？你不想赶我出门？”
安锦疑惑的盯着他，不愿错过一丝情绪。
一点怒意没看到，透过那双眼睛，甚至隐约看到些恨铁不钢的意思。
相里惟也垂眸看着她，两人视线相交，他皱眉问道：“如此想走，那为何要来十五仙山参加试炼，你此等天赋，难道不想飞升？”
安锦哑口无言。
飞升，当然想，可她如今一身魔气，难道飞升上界找打吗。她甚至不敢在相里惟眼前施法泄露魔气。
见她不开口，相里惟从她手中拿过云果，叹口气：“罢了，回去吧。明日卯时，记得准时，你此等天赋，莫要辜负。”
相里惟小心的将云果栽种回去，安锦盯着他的动作，眉头紧锁，前世怎么没发现师尊如此惜才。
连她毁坏宝贝都不动怒。
前世她怎么没体验过天才的优待。她想，一定是因神器卷轴发生的改变。
这一世，好像和上辈子不太一样。
安锦回了房间，她没有灵力升不起房前结界，只能任由浓郁的灵力涌入体内，灵力触肤温暖生热，进了经脉又被魔气吞噬，加深魔功，再冰冷地融入血脉。
冰冷的感觉使得安锦眉头微蹙，她抬手点穴，止住灵力入体。
天赋太高，不用运功修炼就能吸纳灵气也是一种烦恼。
安锦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起身躺回床上，手中摇晃把玩玉佩。
按照惯例，明早才会结下师徒玉契，眼下玉佩不过是普通的玉佩，连出雪境门的身份证明都没有。
她将玉佩塞进枕下，闭上眼，暗下决心，定要远离相里惟。
金丹碎裂和一剑穿心，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师尊最喜规矩之人，她明天最好一觉睡到正午去，好让师尊将她这个不守时的徒弟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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