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行李箱很重,虽然看起来装的东西没有1号多。枫叶推着都费劲,更别说徒手拎起来了。
枫叶没办法提动2号下楼,也不愿意拆开了一趟趟运。
那还犹豫什么,坐电梯吧。
什么?她之前担心的潜在风险?算了,那不重要。
依次将两个行李箱推到电梯前,走第三趟去拿鱼竿时,还顺手拿了两块小蛋糕。
将鱼竿沿着电梯轿厢的空间对角线方向放入,带上行李箱,坐电梯来到一楼,又分趟拉东西到商场出口处。路上拿了杯芋泥**奶茶,又顺手从旁边的玩偶造景里扯下了一个又圆又大的猫猫头造型大玩偶。
猫猫头挺有分量,举高了手酸,举低了猫屁股就擦地板上了。最后她选择拽着猫耳朵把猫猫头甩背上。
终于可以在门口歇下,枫叶把猫猫头往地上一甩,整个人直接趴着压了上去。结果玩偶太圆,往前滚了滚,枫叶差点趴地上。
她把猫猫头抵在门旁的玻璃墙边,这样一来,有墙堵着,它就再也滚不了了。枫叶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爬着,爬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再往下滑。闭上眼睛就地趴着,整个人卸了力,枫叶就这么挂在了猫猫头上。
挂着挂着,人睡着了。
等枫叶醒来,周围一切如常,唯一的变化就是猫猫头。
猫猫头还是猫猫头,但已经被压得从猫球向猫饼发展了。
该开始工作了。
***
枫叶推开门,找她之前放在玻璃门外的纸巾。纸巾静静躺在角落里,与之前无二。看来门外一米多宽的土地是安全的。
枫叶掏空2号行李箱,合上后拖到门边,在地上放倒。她推开门,用脚将行李箱勾过来,卡进门洞里,防止弹簧门自动合上。
门是适合一个人走的宽度,卡个大行李箱刚刚好。
枫叶把猫猫头拉到门口。然后,她把1号行李箱拉到猫猫头的左手边,放倒并敞开;将蛋糕和奶茶放在平躺的2号行李箱上;最后,把鱼竿和书包都搁在了猫猫头上。
原本装在2号行李箱里的测深绳等东西则直接靠墙堆放在地面上。
万事俱备,枫叶坐上猫猫头,从行李箱中掏出卷塑料袋,扯下一个挂在鱼钩上,然后从门洞把鱼竿伸出去。
竿头带着塑料袋越过边际线,眨眼间,绿色的塑料袋就成为黑色的塑料袋,散成漫天的黑灰。枫叶急急把鱼竿撤回,细细检查起来。
塑料袋已经化为飞灰,鱼竿看起来却毫发无损——唯有那透明的鱼线上,多了一个仿佛被灼烧过的、不起眼的黑点。
用力拽了拽,鱼线没有断开。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黑点前后的鱼线,仔细捋了一遍,指尖传来的触感十分顺滑,没有任何阻滞。
枫叶便又继续将东西一件件挂上鱼钩,缓缓送入边际线外。塑料杯化飞灰,拖鞋也成飞灰……
其中最令人屏吸的就是一包大白兔奶糖的化灰场面。装着糖的透明塑料外壳秒变黑色,挡住了里面的奶糖。哗——黑色的塑料袋炸成满天的灰,里面完好无损的奶糖也散落开来。奶糖的壳子迅速变黑,炸成飞灰露出里面的糖,最后才是白色的糖变黑、炸开。
在一次次的越线中,竿尖的黑点不断蔓延,最终将竿头彻底染成了黑色。但在枫叶摩挲竿身时,手下依旧是金属光滑冰冷的质感。再捏、再掰,没有伤到竿头一点皮毛。
看起来这竿头只是换了个颜色,没有其它的问题。但枫叶知道这不可能。
很快,方便用鱼竿钩起来的东西基本都没了。于是,枫叶拿起一个玻璃杯,直接往外扔。
杯子飞越边际线,不等化灰,就掉下去看不见了。
看来,再这样坐着“钓鱼”已经毫无意义。她必须采取新的策略了。
***
钓鱼这么久她手也酸了。嗯,那就先中场休息吧。
她把书包和鱼竿从猫猫头上拨弄下去,自己则在这块“猫饼”上彻底摊成一张“人饼”,睡意再次袭来。
就在睡意酝酿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枫叶被吓得一激灵,一个翻身滚下猫猫头,顺手抓起鱼竿,‘腾’地站起来,将鱼竿横在身前,全身戒备。
走过来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做古风装扮的女孩子。
枫叶微微瞪大眼睛,这莫非是个古代人?
何蔓青被枫叶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得一愣,立刻刹住脚步。她脸上写满了“我没有恶意”,迅速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努力显示自己的无害。
“姐姐,别怕,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而是来加入你的。”
“加入?我?” 枫叶不敢置信,食指指向自己。
“没错,加入你。”何蔓青点了点头,“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了,姐姐,你想回家吗?我想回家了……”
她微微垂下脑袋,语气和神情都透着一股低落,“姐姐,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一起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一起面对麻烦和危险,可以吗?”
一股无声的呐喊在枫叶脑中炸开:不是,妹妹,我们好像不熟吧?!
然而她呈现给对方的,只有一张波澜不惊的“木头脸”和持久的沉默。
何蔓青眨了眨眼,迅速打量了一下枫叶那副“拒绝沟通”的模样,从善如流地转了个话题,开始和枫叶搭话。
“我的名字是何蔓青,姐姐可以叫我蔓蔓、青青。姐姐怎么称呼呢?”
我们很熟吗?就叫得这么亲昵……
“我在一中读高二,姐姐应该高中毕业了吧?现在是大一生还是大二生啊?”
高中生啊,看来古装只是爱好,不代表人来自古代。
……
枫叶低头盯着地面,看似发呆,实则认真倾听何蔓青说话。
随着对女孩的了解,她内心的戒备一点点放下,决定与何蔓青合作,甚至开始在脑中盘算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忽的,枫叶感觉右肩一沉。
她浑身一僵,一股刺骨的寒气自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爬满脊背,直冲天灵盖,激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枫叶身体僵直不动,屏住呼吸,眼珠子往下瞄——一只青白修长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枫叶是背对着商场门的,想到外面的诡异,她的心是彻底凉透了。
“啊啊啊——”
枫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声脱口而出的同时,想也没想就反手将鱼竿向后猛地一抡!也顾不上看打没打中,随即拔腿就开始满场乱窜。
“啊——”只听得她一声短促的惊叫,自己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顿时一个趔趄!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最终还是重心不稳地往前摔去。
“停停停,姐姐,别跑了!小心——”何蔓青手提裙摆,跑在后面追枫叶。她离枫叶不算远,看到枫叶摔倒,她下意识伸手想扶,结果踩到自己的裙摆,也往地上扑倒。
傅芷歌无声一叹,身形却如鬼魅般急掠而上,步法轻盈似离弦之箭,瞬息便已至两人身后。
她左右手同时一探,精准地分别揪住了两人的后衣领,稍一用力,便将两个手舞足蹈的家伙稳稳当当地提溜了起来。
***
兵荒马乱之后,三个女孩围坐着猫猫头,总算安静下来。
枫叶原本盘腿坐下,但猫猫头不够大,傅芷歌盘腿坐下后,两个人的膝盖就碰在一起。
枫叶就像那个超绝敏感肌,傅芷歌膝盖不经意地一碰,竟让她如过电般剧烈一颤。她立刻意识到这反应太失礼,硬生生按捺住几乎要弹射起来的本能,只是着急又克制地把脚缩回,紧紧抱膝,努力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
何蔓青则纤手轻提裙摆,姿态优雅地侧身坐下,仔细将裙裾在脚边整理妥帖。
枫叶低头,一声不吭。何蔓青、傅芷歌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最后是何蔓青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对着傅芷歌甜甜一笑,“谢谢芷歌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及时拉住了我,我就摔了。”
枫叶一听,也匆忙抬头,飞快地道了声‘谢谢’,随即目光又落回了自己的膝盖上。
傅芷歌抬了抬手,利落回了一句不谢。
何蔓青见枫叶低头不看人,傅芷歌端正盘坐着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自觉担当起交际官的责任。
“姐姐,这位是傅芷歌。还没问姐姐名字呢……”
枫叶有问必答,说话时会迅速地、礼貌地抬起眼,“叶怀枫,叫我枫叶就好。”话音刚落,视线便又垂了下去。
何蔓青伸手到三人中间,“我是何蔓青。芷歌姐姐、枫叶姐姐,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傅芷歌很配合,握住了何蔓青的手,“我是傅芷歌。你好,蔓青。你好,枫叶。”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枫叶身上。
枫叶被两道有如实质的视线看得压力山大——不是,为什么突然搞起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现在退团还来得及吗?
她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地吐槽起来,但身体在目光的灼烧下还是妥协了。
她迟疑地、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面,声音都透着一股心虚:“我是枫叶,你们好,你们好……”
她偷偷打量着两人的长相,一个甜美,一个英气。两人都很漂亮。不一样的美。
枫叶着重打量了傅芷歌的手——修剪干净的指甲,健康的粉色甲床,皮肤纹理清晰可见。这是只白皙修长的手,但手背上突出的青筋破坏了那份美好。
仪式结束,何蔓青笑着鼓掌,“好啦,现在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啦!我们再来交换一下自己的信息,那我们就是彼此的熟人。”
不是,姐姐,熟人是这么用的吗?枫叶微笑,枫叶不说话。
枫叶静静地听着她们唠,但会十分捧场的在合适的时候来一声“哇~”,被问到时也会有问必答。
她虽不主动,却并不排斥与两人结成同盟。
通过对话,三人对彼此的情况有了一些基础的了解,也消除了一些彼此之间因陌生而存在的隔阂。
何蔓青是高二生,成绩名列前茅,爱好古装,昨天晚上来商场的服装店挑新的古装。失去意识前她就在圆楼七楼的服装店里,醒来的位置是五楼连廊。
傅芷歌是一个武术教练。昏倒前她在圆楼四楼看电影,醒来时在圆楼五楼的书店。
枫叶静静地听着,嘴角还挂着捧场的微笑,但听着听着,那点笑意就彻底僵在了脸上。一股冰冷的寒意猝不及防地窜上她的脊背,让她手心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抓住了关键——她们都是在正常逛商场时昏迷,醒来时还在商场,只是换了位置,在现在这个不正常版商场中醒来。
她的情况明显不一样——她是直接被从宿舍拖进这个噩梦的。
这……能说吗?
在刚刚建立的、脆弱的“同盟”里,暴露自己的不同,是明智的选择吗?
现在她只能庆幸,她习惯性低着头,得以让她仓皇的表情没有暴露。
PS:文中的女孩不代表角色的实际年龄,只是作者对角色的爱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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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夕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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