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很不妙，和以前的诡域不一样，闻到了苦涩的味道。”
红瞳女人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微微紧眉。
原地驻足的她引来了推销员诡异的注意，端着一盘汉堡包的推销员诡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朝覃漾接近。
“小姐，这是我们店新出的汉堡，请拿一块尝尝吧。”
覃漾看了眼，很标准的汉堡，卖相上挺诱人食欲。
“谢谢你的慷慨，但是我还不那么饿，请你留着吧。”
她转身离开，推销员诡异没有选择追上去，而是在原地晃荡，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这是可以拒绝的吗？
角落里躲着的两个初中生面面相觑，她们原本想要找线索，但是一直在附近徘徊的推销员诡异让她们不敢行动。
两人也不知何来的勇气还是选择离开原地，不出意外地被推销员诡异找上。
短发初中生尝试拒绝，对面突然发癫发狂追着她们要给出食物。
两个初中生边跑边叫，哇啊啊啊啊！为什么到她那可以到我们这就不行，这不公平。
专心于找人的覃漾完全没注意后面的鸡飞狗跳，儿童区实在太对她胃口了，她需要竭力克制自己停留的**，萌物控的她很难拒绝得了一切充满幻想童趣的色彩。
“小朋友们，快来玩呀。”
覃漾看向一旁发出声音的摇摇车，指着自己问：“我?”
当然没有人回应她。
在走了几步后，覃漾鬼鬼祟祟地回来，由于没有随身带硬币的习惯而遗憾离开。
她在儿童区转了一圈没找到蓝澜，反而看见两个初中生拿着方才推销员送的汉堡准备开吃。
覃漾上前提醒：“是史莱姆哦，不能吃。”
她说出的话温和，动作却是不容拒绝地抽走了两个人手中的汉堡。
为了证明逼真的汉堡是史莱姆所做，覃漾把它们揉在一起不断拉扯变化，于是就能恢复原始的模样。
“你们看，是史莱姆。”
两个初中生懵懵懂懂地看着夹着肥虫的两片人皮在覃漾的手中揉成一团，爆开的绿色浆汁糊了她一手，还溅了几滴落在她们身上。
这能是史莱姆?！
覃漾见她们沉默，主动又道：“现在的史莱姆越做越逼真，如果不是因为史莱姆不能吃，我有时候还真担心史莱姆会影响到甜品的生意。”
她似乎是在有意活跃气氛，但是两个初中生嘴角被粘住似的扬不起一点弧度，让她们去联想两个根本不在一个画风的存在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但她们心下明白对面的红瞳女人救了她们，两个初中生互相望了眼，齐声感谢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
覃漾哑然失笑，因为提醒别人不要误食史莱姆所以被郑重地道谢这种经历，真是意外地有趣。
动画世界中每一个善意都会被无数倍放大，明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对方严肃认真的态度使得她的善意拔高不少高度，覃漾顿时很有成就感。
她没忍住摸了摸两人的头，虽然绝大多数的人在她眼中都是路人脸，毫无记忆特点，但覃漾已经能感觉到对面是两位很可爱的初中生。
“是刚刚的推销员骗你们的吧，太可恶了，居然让你们真的吃下去，开个玩笑也得有限度，我会向相关部门投诉，姐姐有个问题想拜托你们，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姐姐。”
覃漾点开手机相册递给她们看。
她们忍住想哭想吐的冲动，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覃漾叹气，商场很大，走丢很容易，她再找找好了。
长发初中生道：“姐姐你别着急，我们会帮你一起找人的。”
覃漾刚想道谢，一楼的巡演吸引她的注意力。
是服装店里的模特人偶们跑出来，在一楼舞台上表演，其中C位表演的人正是覃漾要找的人。
覃漾展露笑容，“我找到我的朋友了。”
一群无脸模特们跳着古怪的舞蹈，动作僵硬又一致，那里有一个长着蓝澜模样的模特，在一堆无脸模特中，她便显得格格不入引人注意。
两个初中生纷纷拉住覃漾，紧张关切道：“姐姐你别去，会被抓到的。”
覃漾想了下，道：“你们是在玩躲猫猫?躲猫猫这件事我最在行，只要刷个漆就好了，你们等我一下。”
她不知从哪翻找出油漆，用刷子涂满两人全身，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摆个你们喜欢的pose吧。”
两个初中生闻言照做，尽管她们不明白覃漾在做什么，也选择听从她的话照做。
“记住从现在开始要想象你们是雕像，保持不动就能赢到最后。”
覃漾也不等她们开口说话，朝她们摆摆手，转身下楼。
舞台上模特诡异们起舞的动作一帧一帧的，像是在看一场逐帧动画。坐在观众席上的覃漾如此点评道。
覃漾等他们一舞结束，才朝蓝澜挥手。
“蓝澜，我找了你许久都没能找到你，原来你在这。”
有着蓝澜脸的塑料人偶一直保持嘴角上扬的弧度，然而她的眉头紧皱，遮挡上半张脸是癫狂的笑，遮挡下半张脸是无法排解的痛苦。
蓝澜没有说话，身体表面呈现与商场其他塑料人偶一样的质感，白炽灯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泛出独属塑料应有的光泽。
因为覃漾的接近，蓝澜机械般地歪头看她。
“你也要加入我们吗？”
嘴角的弧度未变分毫。
覃漾这会正被她背上的庞然大物所吸引，真是奇怪，蓝澜的背上居然长了个有婴儿般大小的苦瓜，苦瓜碧翠新鲜，是个好瓜。
她第一次在诡域中找到苦瓜这种食材。
一瞬间，覃漾脑海中闪过许多有关苦瓜的做法，苦瓜柠檬汁、苦瓜奶冻、苦瓜沙琪玛、苦瓜蛋挞、苦瓜冰淇淋……
好棒，这么大的苦瓜可以做许多美食，说实话她有很久没吃过苦瓜。
覃漾拍拍敦实厚重的苦瓜，听这声闷响，没忍住叹道：“了不起，长势如此喜人的苦瓜口感一定很好。”
覃漾尝试拔动苦瓜，但它深深地植根于蓝澜的背上，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植物喜欢听音乐，听到合频率的音乐会茁壮生长，想到这点的覃漾，当即拿出手机打开铃声，播放慕拉拉的歌声。
慕拉拉的歌声是天籁之音，没有人会抵抗慕拉拉的歌声，就算是植物也会非常喜欢慕拉拉的歌声的，拥有深厚粉丝滤镜的覃漾如此想道。
来自慕拉拉独特的嗓音发出的歌声在蓝澜耳边回响，期待她背上苦瓜长势的覃漾却是发现蓝澜的魂跑出来了。
覃漾握拳把魂给敲回去，她暂时放弃放音乐催动苦瓜生长的想法，好听是好听，但似乎过于好听反而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她犯难，不知如何要把苦瓜拿下来，于是目光重新落在蓝澜的脸上，重新端详蓝澜的面容。
蓝澜仍歪着头，重复问道：“你也要加入我们吗？”
覃漾也歪头看她，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加入你们？”
蓝澜凝视她片刻，忽而抬手按住她的肩，恨声道：“你不能加入我们，你不能你不能。”
覃漾不解就问：“为什么我不能，至少给我个理由吧，那蓝澜你是怎么加入的？”
蓝澜笑起来，“因为我是被抛弃的废物，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废物，贝达喜欢被抛弃的废物，只有被抛弃的废物才能加入我们。”
人偶们把她们围起来，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因为这样才难过的吗？”
没想到蓝澜的烦恼和痛苦会变作瓜，是因为伤心事太多了吗。
其实覃漾很早发现蓝澜情绪的不对劲，她没特意点出是希望能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慢慢释放她的情绪。
“在我看来，蓝澜不是废物，也没有被抛弃。”
蓝澜：“说谎，那为什么你们一个都不要我，因为我的无能平庸，所以你们不喜欢我，因为我胆小懦弱做事犹豫，所以你们不喜欢我，我是被你们抛弃的废物。”
无数个红色加粗字体从蓝澜身上涌出，诸如“没用的废物”“没人要的垃圾”“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等字体还自带刺耳的声音，像群苍蝇般嗡嗡嗡吵个不停。
可恶的苍蝇们，你们到底对蓝澜做了什么啊。
覃漾从身后抽出苍蝇拍，一边奋力拍碎字体，一边温言开解蓝澜。
“我不赞同这句话，蓝澜的眼光很好，每次的穿搭都让我眼前一亮，今天的口红色号我还来得及找你问，这样漂亮的蓝澜真的在闪闪发光。”
覃漾单手划开手机屏幕打开相册，给她看不久前两人的合照。
“我拍照从不修图，原相机直出的蓝澜很漂亮，这是蓝澜自己打扮的结果。”
植物们会喜欢听音乐，而蓝澜背上的苦瓜喜欢听心灵鸡汤，在覃漾说完这句话后，苦瓜明显地松动，飞出字体的频率也小了不少。
但她不知道，蓝澜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感触，使她感触的是红宝石眼眸中漂亮的蓝澜。
覃漾受到鼓舞，继续道：“蓝澜还是老师，存在的意义便更大了，你总在教案上记得密密麻麻是在很用心对待自己的工作。”
精神污染对蓝澜的影响很深，真正自暴自弃的人是不会听进任何话，但是面对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她只会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眼泪是没用的东西，但是在合适的人眼里便不会了。
她就像是找到靠山而撒娇诉说委屈的小兽，不停地落着珍珠。
“谁都可以学会穿搭，谁都可以去做老师，他们都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我就算再努力也比不上他们，我这么没用，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不明白。”
覃漾这辈子最受不得萌物哭，虽然但是，萌物哭起来的样子也好萌啊，泛红的眼眶像是涂错地方的腮红，楚楚动人，让她充满保护欲，掉下眼泪跟断线珍珠似的，颗颗饱满圆润，让她想捧住。
不行！这个想法太罪恶了。
她捧住蓝澜的脸颊，指尖止住蓝澜汹涌的泪水。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而来呢。”
她复又苦恼道：“这个答案似乎有些犯规。”
有种我需要你你就必须存在的道德要挟感。
对面面具似的脸终于松动，由覃漾命名为真挚情感的魔力让被诅咒的模特人偶解开封印。得到身体掌控权的蓝澜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抱住覃漾嚎啕大哭。
“不犯规！”
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为我而来就好，一个人就好。
她扑进覃漾怀里，覃漾下意识接住她，没能摸到她背上的苦瓜。
也许周遭太过安静，才衬得这道声音有些震耳欲聋，让心都跟着一颤。
“咚——”
瓜熟蒂落。
收集到新的食材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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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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