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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023年12月29日

除了在梦中相遇,我们相处最多的怕就是住院的那段时光了。

其实我早有预感,L先生并不会与我同行,最多只是在人生中擦肩而过罢了。彼时的我所想是,无论将来无论多久,命运带我们到哪儿就到哪儿,不会遗憾,不会后悔…

这天,在他的城市被车撞翻在地,腿脚传来剧烈的疼痛,周遭七嘴八舌居高临下,在昏天暗地中像是被全世界按在底下般,有种没有落处的吊感,有种孤立无援的无助。

在抢救室里,身边一次次跑过护士医生,还有不断推进来的病人,甚至身旁的人告别凡尘,我仍旧一个人躺着,疼痛席卷,闷声忍着。

有护士问我家人,我说太远,有医生问是否有朋友,我摇摇头,问撞人的哪去了,我更是不知晓。

三个多小时,在无数次医生护士的催促下,我发了消息给L先生。

“你在忙吗?几点回来?”

他回,“你要回去了吗?”

“我不回去了,最近都不回去了。”

“听话,我今天出差还不能回去,你先回家,明天你再来,我赶回来看你好吗?”

“不,我不回,我等你。”

他打电话了过来,开口就问我在哪,发生什么事了,我支吾半天才说在医院,他那边不停地说着问着,安排着。

我痛到窒息,忍着哭腔,“不,不要,我不要你朋友来,别跟别人讲。你先工作,忙完慢慢回来,注意安全。”

我不喜欢过多的社交,不愿与人寒暄,不想回答询问,不想分享所知。此般状况我更是只想自己默默消化,我相信我可以,我能照顾好自己。

身旁那位即将离世的老人被推出去不久后,护士回到我的身边,小声安慰着,“你家人来了,正在同肇事方吵架,医生开了止痛药,马上就能给你打,再忍忍。”

感觉到有人碰了碰我的手,睁眼瞧见书锦正看着我,“你咋弄的呀,L总急急忙忙跑回来,在门口跟人家吵架呢。”

“别吵架呀。”

“没,就是生气,生气他们明明就在抢救室外边却不管你,护士说要打止疼针他们也不管,L总很生气。”

后来乌央乌央的人帮我脱衣服,打针做检查,打石膏固定,我没看见他,大概是我昏了头。

进了病房,慢慢的周围安静了下来,我转头,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与我四目相对,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怎么弄的,也没有说自己如何来的又是如何同别人吵架,只看着我。

他的朋友同事,不时已经站了好些人在病房里,都是些我见过的面孔,每个人都因我而忙碌着,护士走进门来站在他们之中,有种小小身躯大大能量的感觉,我瞧了眼近在咫尺的L先生,他正全神贯注听着护士小姐姐的告知。

房中人慢慢褪去时,他也再最后一个起身,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抓住他的衣角。

他回身掖了掖我的被子,“我得抓紧去给你准备些东西,再晚就不好进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有我一个人的病房里进来一位阿姨,放下东西笑意盈盈的靠了过来,看看床底又看看我的点滴,“疼不疼?”

“嗯!”我点点头。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想要的,第一时间告诉我,别担心,L总一会儿就来。”

“嗯!”

后来,L先生坐在我身侧,不停地跟阿姨说着,“这是给她的拖鞋,医生说不能下床,所以暂时用不上,这是洗脸巾,给她一天准备两个,洗脚洗脸,用完记得丢掉换新。她喜欢吃水果,这些我放柜子里,您跟她一起吃,别给吃太多。这是牙刷牙膏我都放抽屉,消毒湿巾也放这儿,我拿了她喜欢的糕点,每次她吃东西前都要给擦干净手。还有眼罩,医院里亮,需要时给她用一个。之前打了止疼针,看样子这会儿是不疼了,这才第一天,夜里肯定得疼到不行,这是医生开的止疼药,您警醒着点儿,到时给用上…”

他走后很久我才将将缓过神来,目光依旧停留在身侧的木凳上,脑海里还是他刚刚忙碌的样子,久久不能忘怀,直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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