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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枪

“我暴露了呢?”

“不可能,就算暴露了我也会保你。我和兰金花公主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能和亲还是我引荐的。”

“你提议让她和亲,又把她杀了?”

“世事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

陈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驿馆的,她脑子里不停回荡着和绍明的对话,脚步像踩在云里,一步踏空,便要掉下云头了。

“走路小心点,没摔着吧。”

眼前是一张美艳的脸,陈荷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她的手臂直起身,眼神回魂一样重新聚焦:“没事,我没事。”

方才陈荷进屋,见藤编桌案上有一堆骨牌,都是奶白的象牙,四只摸牌的手上带着戒指,绿松石,紫翡翠,红宝石圈了金边,白亮亮的钻石,手翻出一个牌,牌上刻着黑字,她看不懂,要上前仔细看看那字,脚下被凸起的半寸门槛一绊,踉跄两步正好够阿花扶着。

“你侍女呢,不回去休息吗。”阿花趁陈荷没反应,仔细打量她的脸,她摸过的骨头多,这人的骨头是真好看,撑起一片秀骨峰峦,让她粉溶溶的颜色变得秀丽了。

阿花每日对镜自照,知道自己对陈荷的评价有些主观过低,她认为陈荷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上下一眨,就跟她读的那些江南诗词一样,此时陈荷用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看过来:“我的侍女在和你摸牌。”

“哦。”阿花转移了话题:“你家哪里的,你父亲在大都,母亲是哪里的?淮南人,江南人?”

“母亲是中原人,家是……”陈荷努力思考了一下郑州开封洛阳的古代称呼,她能理解阿花和她讲话别说尊敬了,有时候连尊重都没有,原来大家都知道她是假公主,她是假中假公主,这样能说得通了,“旧朝汴梁那边。”

“你去做什么了,白天被刺杀,晚上还乱跑。”她们就是陈荷乱跑才认识的,“小心把命丢了,连累别人代替你和亲。”

“你想知道我去做什么了?”陈荷没骨头一样靠着阿花的肩膀,她越是这样,惹得阿花越好奇,等吊足阿花的胃口,陈荷望着对面的侍女,贴近阿花的耳边,有作恶般的得意:“楚台巫峡。”

她说的不是气话,身上雨过的氛围,阿花没经历过不知道,她一点破,是个人都能明白,阿花吓到了,本能地推开陈荷:“你,你,你,你,真是有损公主的名誉。”

“不知羞,”美艳的脸逐渐染红,她复杂地看着陈荷,突然跑走了。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屋子里就剩侍女了,陈荷丧失所有力气,怏怏地说:“我要洗澡,然后你过来陪我睡。”

蒲甘的星空很遥远,雨季的夜晚,天空深而透明,树和房屋没有一丝影子,像漂浮在黑暗中。

陈荷躺在靠墙一侧,墙上开了个大窗,她侧着望那些星空,床架是四根柱子,围着防蚊的纱帐,她甚至能闻到屋外点的驱虫熏香。

白天经历了刺杀,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想吃安眠药,又想起安眠药放在旧衣服口袋里了。

吃了药不容易醒,在梦里被杀也好受点,蒲甘驿馆花草茂密,房屋通透,简直是专为刺客设计。

侍女也没睡,陈荷有点尴尬,把脸埋在枕头里。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侍女下床了,再一阵窸窸窣窣,陈荷蒙着被子道:“阿花?”

“认得我?”

“你的熏香很特别,和别的侍女不一样。”陈荷翻身出来,她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阿花接替了侍女的位置,侍女站在床边待命,陈荷道:“大家休息吧。”

阿花看了她一眼,侍女退下了。

她离开后心里七上八下,想着面对那样水波荡漾的陈荷该怎么办,她如何也想不出答案,只是想着陈荷。

人真的会有那样的表情吗,每个人都有那样的表情吗,我会不会……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陈荷的面色却回复了正常,此刻陈荷在被子里探出头,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人恼火,阿花用力一拧陈荷的面颊,妄图把陈荷拧出点波澜来。

“你有病不是,给本公主睡觉,让你来了吗,你还敢动我的脸。”她动作太暧昧了,对于这个大美女,陈荷多数时候都是以礼相待,她接触直女少,能想到对异性恋最大的礼貌就是表现得很“直”:“快点睡,别动手动脚。”

“我来不是怕您再被暗杀吗,咱们换个位置,”阿花一扯被子,凉风钻进来:“你睡里边人家手伸进来就给你杀了。”

听见“杀”字,陈荷一个哆嗦,兔子似的两腿一蹬滚到外沿:“公主面前不要喊打喊杀。”

阿花拍她的头:“遵命,公主,您多活两天,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她的意思是除了自己换掉的那个,还有人死了吗,到底多少个人当过“兰金花”,黑暗中,陈荷突然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您是公主。”

“公主也是普通人。”陈荷很委屈,她裹在薄被子里朝阿花身边钻:“靠近一点,我害怕。”

“晚上找人幽会,以为您天不怕地不怕呢。”

“讨厌死了,”陈荷听出一丝阴阳怪气,她隔着被子贴紧阿花:“行行行,最怕你好啦。”

次日,王都城外,伊洛瓦底江湿地。

天高无云,烈日铺灼,王室的三角旗被吹得紧绷,河边搭建了一排彩帐,麻鸭的叫声被隐没在人群的交谈里。

陈荷来到蒲甘的第二天,她受邀参加贵族的猎鸭活动,阿花告诉她,猎鸭只是一项日常的运动,蒙古公主毫无特殊之处,她是王室利益下的一个添头,只要出席,光顾着吃喝就行,有人给你说话全当听不懂,需要你听懂的有通事给你翻译。

阿花说,昨天要杀她的人是王后。

陈荷能理解,明朝嫁公主到藩属国做王后,元朝和蒲甘的性质大抵也差不多,王后害怕是正常的。

女眷活动国王不在,绍王后是个瘦小但威严的女人,她坐在宝座上,金扶手椅盖着虎皮,白伞巍巍,金光颤颤,她下首坐着绍明。

绍明虽说是来猎鸭,但是穿着一点不像运动的样子,她满身首饰,挂得和景区门口卖手串的一样,头发绑成海螺状搭在脑后,蒲甘文化受印度影响,袒领袖短上衣紧勒胸腹,开叉长裙裹住大腿,她手上戴手镯,脚上戴脚环。陈荷看了她半天,她们是同样打扮,她头上的茉莉花串沉甸甸地散发香气,绍明头上戴得更多,多到让人担心遮住她的视线。

这还能猎鸭吗。

绍明竟然不看自己,太无情了。

陈荷生了会儿闷气,又开始看蒲甘人,因为是古人,从陈荷的角度看全都瘦小,绍明160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都是这里男人的低度了。

上面绍明和王后在说话,陈荷心里嗤笑,她们的假笑都快绷不住了,现在捏绍明的脸,腮帮子准是硬的。

正乐着,王后身边一个男官员站出来了,他留着“妹妹头”,圆脸还黑,陈荷冷不防笑出声。

然后妹妹头讲了中原白话:“公主远道而来,是尊贵的客人,今天的第一只鸭子,请公主向蒲甘祈福。”

那边的一个小官抱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锦鸡站出来。

几十只花环,上百个金钗全都扭向陈荷。

谁?

我?

陈荷直接傻眼了。

蒲甘的飞镖跟一个直角三角尺一样,她只在电影里看过,她只见过□□猎鸭,蒲甘的活动本质是玩飞镖。

王后在上座嚼槟榔,侍奉的槟郎官接下她吐出的残渣,绍王后笑了,阴影里只露出一排被槟榔汁染得鲜红的牙齿。

陈荷顶着满场目光,顶着蒙古尊严,顶着个人自尊,从跪在她身前的奴隶手中接过飞镖。

东南亚是跪坐,陈荷真想就地磕一个。

她磨蹭着时间起身,走到河岸边衡量锦鸡和自己的距离,风时动时不动,陈荷两眼一闭举起飞镖。

飞镖脱手了。

绍明站到陈荷身边,没看陈荷,自然地拿起那支飞镖,她做了一个动作,侍官放飞锦鸡,飞镖犹如利剑打散贵族妇女的笑声,穿破香薰喷雾,锦鸡落地,猎鸭开始了。

“这女人想头一个打,她不好说,也不能让我打,只能推出你来,出去走走吧,别放在心上。”

陈荷沮丧地走在后方,这里到处是马和牛,麦黄的围篱圈着一群群鸭子。

一个独眼男人站在围篱旁边,抓着鸭子朝人家屁股看。

“你是变态?”陈荷一身蒲甘服饰,腰上围着珍珠,趿拉着拖鞋,踩着半干硬的泥地往他那里挪,“和绍明一伙的?”

“现代人。”他凑着看鸭子,“公鸭子多,”独眼龙分出一只眼睛往陈荷胸口看,又看她的大光明发型,“你梳这个不好看。”

陈荷不接他话茬:“泰国人?有华裔血统。”陈荷猜他,“知道蒲甘的王后吗,杀了她,我给你美国的价格。”

“您别,”男人没想到她上来这样一句,他一口笑喷:“您能不能把钱打到我账户还是另一说,更难听的您不想听了吧。”他把鸭子往篱笆里一扔,两手摊开,金牙时隐时现地闪:“要钱干什么,干人,干乐子啊,您的小情人能给我当将军找乐子,您能吗,全是空头支票。”

陈荷也就一说,因此没太大失望,她问道:“你叫什么。”

独眼龙也对这两天的事感到荒谬,眼前放着一个现代人,他心里有点亲近和感动,也因为这个人无害,他犹豫一下说了真名:“阿财。”

陈荷看他一眼:“换个代号吧,这个跟狗一样。”不远处的侍从牵着一群猎犬,陈荷对着猎狗高呼一声阿财,听取汪声一片。

真情吐露的阿财:“……”

陈荷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看,阿财就是狗的名字。”

这人是个杀手,和他多说没用,陈荷转身欲走,一柄硬铁冰凉的东西触碰她的肩膀。

“五万美金,”一把用旧了的□□17递过来:“要杀自己杀。”

“有子弹吗。”

看见枪,陈荷嗅到了现代文明的亲切。

“还剩一颗送你了,悠着点儿,别一生气把你那小情人杀了。”

他十六发都打哪儿了,陈荷没接枪:“一个弹匣多少钱,我要满的。”

“你真是……”阿财笑得能把整颗金牙都露出来:“枪钱汇到我账户,子弹算我送你,你那公主从哪儿找这么个人。”子弹一颗颗装进弹夹,足足十七个,他把枪扔给陈荷:“替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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