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仅仅在玄金阁休息了一天,便再次决定踏上旅途,在江州耽误的几天需要她们加快脚步追赶。
一路上,江映月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止不住的回想那天萧问的身影,看到他从容赴死,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只觉得心里面堵得慌,叫人喘不上来气。
姬无双和萧常民还要继续调查冥莲教的漏网之鱼,临行前,她特地叮嘱江映月:不论江映月遇到什么,都可以来找她。还特地为几人挑选了健壮的马匹,方便她们赶路。
“听齐将军说,她曾经去过日峰山,那里并不如其他地方危险,就是要如何找到神器比较困难。”叶青竹思考着,其实她的心也不能完全静下来,三人中,唯有姬应雷显得毫无波澜。
而她也很快察觉到了二人的情绪:“还在想萧问的事吗?”
他是笑着听萧常民宣读自己的判决的,从被复活起,萧问就是二十年前的样子,而萧常民,当他拖着疲惫又憔悴的身体坐于高堂之上时,竟叫人一时分不清他们谁才是父亲。
这样的场景,怎么能不在她们脑海中留下烙印?尤其是对于江映月来说,她无法想象萧常民究竟是怎样的煎熬和痛苦。
“现实不会总按照我们希望的发展。”姬应雷安慰到,“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两晚,守夜的事交给我。”
“这怎么行?”江映月刚想拒绝,却被姬应雷打断:“你们这样心不在焉的,我也不放心啊。”
一番推辞过后,江映月最终还是没说过姬应雷,随着月色降临,三人找了一处空地升起火堆,因为要看着各自的物资,所以她们之间甚至有几步的距离。
其实姬应雷根本无心在乎萧问,二人睡去之后她便开始给自己偷偷上药,不光是肩膀,腰上也有了新伤。虽然多亏了姬无双给的护甲,但那支箭也是实打实穿破了些的。
她独自一人处理着伤口,思绪也不禁飞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若是她说,在这么多年里,自己其实对江家父女一点感情都没有,姬应雷清楚的知道江原对自己的恩情,可她的心中却没有一点波澜。她那么努力,为明月宗倾尽所有,宗主之位就应该是姬应雷的。
姬应雷在努力扮演一个得体、强大、可靠的徒弟、师姐、朋友,她以为这样演下去,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是的,即使是没有拿到宗主之位,她也确实没有怨言,即便那是为数不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她偏偏就在想要去劝说江映月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了那些谈话。
原来那一切都本该是她的,宗主之位、雷鸣剑,都应该是她的。那是姬应雷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剧烈的情感波动,她恨,恨自己视作父亲对待的人不信她,很江映月可以凭借可笑的血脉得到一切。
人心中的净土,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恨意,就会被全部污染,然后崩毁。
凭借着多年在外积攒下的阅历,想要找到白宇轻而易举,就连他都惊讶于姬应雷居然一朝一夕之间就恨整个明月宗入骨。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在扮演尽责的大弟子,沈辞从背后偷袭江原时,姬应雷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甚至趁着江原还未断气时活生生剜去了他的双眼。
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归于了死一般的平静,没有一点喜悦存在,她想:那是因为江映月没死,她活着一天,姬应雷就没办法拿回自己应得的。
于是她又开始扮演那个完美无缺的师姐,明明自己有无数个机会杀了江映月,可那不够,她一定要江映月按照自己设定好的剧本死去,否则她不会有一天真正放下心来。
砚棠说自己看起来有一股狠劲,方凌风说自己有不小的野心,看来他们都没错。
她就是要所有人都承认自己是明月宗的宗主,就这么简单,她要纠正原来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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