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棂时,金色的光斑已在地毯上织出细碎的纹路。
黎槐立在镜前,红绸礼服的裙摆垂落在地,缀着的暗纹在光下泛着微光。
束腰依旧勒得她只能微微吸气。
阿鲁藤从袖中探出头,藤蔓绕着腰际转了一圈,满是嫌弃的吐槽在她脑海中炸开:
【怎么帝都的审美还停留在掐断腰的阶段啊?】
【本藤早就进化到“舒适与好看并存”的艺术高度了!】
【帝都流行趋势还是比不上本藤,实在是太落后了!】
黎槐被逗笑,伸手戳了戳藤蔓:“忍忍吧,皇室宴会的规矩。”
说着,她拎起裙摆往外走,阿鲁藤不情不愿地缠上她的手腕,只留一小截藤蔓晃来晃去,像是在表达不满。
悬浮车平稳地驶离皇家庄园,车窗映出沿途的热闹。
黎槐靠在椅背上,听着阿鲁藤碎碎念着“哇,刚才看见的小狗好可爱,一看就很好rua!”“那个摊位的气泡水看起来好好喝!”
很快,悬浮汽车停在皇家城堡前,黎槐这才收敛起心绪。
管家上去打开了车门,喧闹声便裹着甜香扑面而来。
提着裙子下了车,场景布置还与昨日一样。
但台阶下却挤满了前来祝贺的贵族与官员,男人们穿着笔挺的礼服,女人们的则穿着华丽的衣裙。
有人举着酒杯高声谈笑,水晶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笑声。
不远处的花园里,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着“黎翰舟”的亲民画面。
他笑着接过孩童递来的画,又与老人握手,画面里的暖光衬得他格外温和。
惯会作态。
黎槐扫了一眼,没多做停留,迈着步子朝着宴会厅方向走去。
阿鲁藤在袖中轻轻晃了晃,藤蔓尖端指向侧厅门口。
黎槐顺着看过去,此刻那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领口别着银色徽章。
明塔的人。
黎槐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可她心里的警惕却越来越重。
正宴会厅内更是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照亮整个空间,墙壁上挂着历代皇室成员的画像,画像下方的长桌上摆满了佳肴与美酒。
甜点在四周摆满了,还有各种食品,酒水。
纸醉金迷也不过如此。
黎槐扫视四周,快速确认着谈序的位置,此时谈序正巧转头,目光与她对上。
谈序穿着黑色礼服,领口别着枚素银领针,这是昨日他们约定好的通讯器设备。
黎槐很快给他示意。
谈序察觉到黎槐的视线扫了一眼侧厅方向,他不动声色地朝她微微颔首,指尖在杯壁轻轻敲了三下。
黎槐会意,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收回目光。
刚走两步,就见蒋丝姜端着两盘马卡龙从甜点区走来,表面在和黎槐分享甜品,实际轻声道:“我查遍了,都没找到赵桉的踪迹,就怕明塔把他藏到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黎槐接过马卡龙,咬了一口,太甜了:“侧厅有明塔的人。”
这时,文昭也假装从她们身边取餐:“查到了。”
文昭压低声音,把芯片迅速递给黎槐:“这里是我哥让我给你的宴会厅的安保路线,可以避开所有监控视角。”
“并且我查到,明塔军机处送来的加密货物不是物品,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黎槐蹙眉。
文昭缓慢的夹取食物:“对,具体是谁,我猜不到。”
三人正说着,谈序已不动声色地靠过来,用身体挡住周围的视线:“裴述去盯着侧厅的人了,那两个明塔哨兵手里拿着武器,里面装着特制麻醉弹,专门针对向导精神体。”
“你们千万注意,一旦有危险立刻打开通讯器。”
“嗯!”大家交代完,迅速散开。
黎槐正端着一杯冒着气泡的苹果酒,假黎翰舟的声音就从人群中传来。
“小妹来了啊。”假黎翰舟伸手刚想搭肩,黎槐却顺势侧身,让他的手落了空。
“哥哥,生日快乐。”黎槐笑着举杯。
“礼服很合身,”假黎翰舟目光扫过她的红裙,然后落在她手中的苹果酒上,“怎么喝这个?宴会厅里有皇室特供的香槟,我让人给你取一杯?”
黎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触碰,晃了晃酒杯里的气泡:“不用了哥哥,我不太习惯香槟的味道,这个就很好。”
“哥哥今日这身礼服真好看,金龙纹衬得你很有皇室气度。”
这话像是戳中了假黎翰舟的心思,他抬手摸了摸领口的纹路,话锋一转:“对了,昨日说我也为你备了份礼物,待会儿宴会开始就给你,保证你喜欢。”
黎槐心里警铃大作,她刚要开口敷衍,就听见宴会厅的钟声突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被后面明塔哨兵推着轮椅进来,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看不清面容。
假黎翰舟立刻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恭敬:“小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特地请来主持生日宴的黎先生。”
“黎先生?他也姓黎?”黎槐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紧,目光落在男人的面具上。
她故意拖长语调,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黎先生?和我们是同族吗?怎么从没听父母提起过家里还有这位长辈?”
假黎翰舟还没回答。
就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沙哑的压迫感:“我与你父母是远房同族,早年一直在外处理皇室产业,后来在污染区受了伤,便很少回帝都。”
“按照辈分,我理应唤你一句侄女你应当叫我二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黎槐衣裙:“听说黎槐侄女前不久去了枯荣双柏?那里的污染区,倒是和我当年受伤的地方有些像。”
黎槐内心咯噔了一下。
二叔?
父母明明说二叔在污染区“意外去世”,眼前的人却句句暗示与皇室的关联,还刻意提及污染区,分明是在试探她。
难道此人便是赵桉口中的“父亲”?
“二叔也去过污染区?”黎槐假装好奇,往前凑了半步,“不知道当年在哪个污染区受的伤?或许我能帮上忙,毕竟我刚从枯荣双柏带回些安神的草药。”
她故意提起草药,想试探男人的反应。
男人的手指顿了顿,很快又恢复自然:“多谢侄女好意,只是旧伤多年,早已习惯。”
他转头看向假黎翰舟:“生日宴该开始了吧?别让宾客们等久了。”
假黎翰舟立刻应和:“是是,二叔说的是。”
他拍了拍手,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只有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亮着。
“接下来,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舞台。
聚光灯下,假黎翰舟举起香槟杯:“感谢各位来宾莅临我的生日宴,也特别感谢二叔远道而来为我主持宴会。”
“今晚,愿大家尽兴而归!”
话音落下,水晶吊灯重新亮起,悠扬的乐曲随之响起,宾客们纷纷举杯响应,宴会厅再次恢复了热闹的氛围。
黎槐却没心思融入这虚假的欢腾,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轮椅上的“二叔”身上。
他正端着一杯红酒,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眼神透过银色面具的缝隙,不知在观察着什么。
阿鲁藤在袖中不安地扭动,藤蔓尖端悄悄抵住黎槐的手腕。
【这人身上的气息好怪啊】
【难闻,难闻,像裹了层脏东西,比枯荣双柏的污染味还让人难受!!】
【赞同,需要十杯苹果气泡水才能去掉的难闻味道】
【没有那么少】
黎槐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按了按阿鲁藤,示意它保持安静。
舞池中央正在摇曳。
黎槐却端着苹果酒,随意地在人群中穿梭,实则在对照文昭给的安保路线图,默默记着监控盲区的位置。
路过侧厅方向时,她瞥见裴述正靠着廊柱,手里把玩着一枚胸针,目光却牢牢锁定着那两个穿黑色制服的明塔哨兵。
突然,二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沙哑的质感,像蛇吐着信子,阴森而粘腻:“黎槐侄女怎么一个人?不找些朋友聊聊天吗?”
黎槐心头一紧,缓缓转过身,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二叔说笑了,我这人性子喜静,不太习惯热闹。”
“倒是二叔,多年没回帝都,不打算多看看这里的变化吗?”
“变化?”男人轻笑一声,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变得锐利,“帝都的变化,不过是换了层光鲜的壳子罢了。”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又暗了下来,聚光灯再次聚焦在舞台上。
假黎翰舟拿着话筒:“接下来,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我的小妹。”
聚光灯骤然转向黎槐,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假黎翰舟拍了拍手,两名侍从捧着锦盒来到黎槐面前,眼前深红色绒布上,半块巴掌大的勋章静静躺着。
勋章边缘是暗金色纹路,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只在断口处留着不规则的磨损痕迹,像是被硬生生掰成两半。
“这是我在皇室藏品库找到的宝贝,”假黎翰舟拿起半块勋章,举到灯光下,金属光泽泛着冷意。
“据说另一半在黑金沙漠的沙之眼遗迹里,只有凑齐两块,才能解开勋章里的秘密,我知道小妹喜欢冒险,这份礼物,你肯定喜欢。”
“怎么样,小妹,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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