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中午，叶栕如期赴约。
孙乔誉订的是一个四合院式的饭店，就开在韩高甯的半山咖啡店的山脚下。
包间的前后有四扇门，后门外是一个小庭院。
服务员领着叶栕进到孙乔誉订的房间。
孙乔誉正坐在庭院外的屋檐下喝茶，见叶栕来了，也不打招呼，一点热情都没有，只是默不作声地泡茶。
叶栕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能猜他是生意不顺利，所以心情不好。
冷淡得和之前那个随和、平易近人的孙乔誉判若两人。
叶栕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提着一份见面礼和那个要还给他的永生花白猫。
孙乔誉看见那只白玫瑰猫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并没有表露出惊讶的神色。
叶栕：“孙总。”
孙乔誉这才招呼道：“坐。”
叶栕坐下后，孙乔誉给他递了杯热茶，依旧保持着一副没有情绪的表情。
叶栕：“谢谢。”
孙乔誉：“菜，我已经点好了，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你不介意吧？”
叶栕：“不介意。”
“孙总，这是我们宁夏酒庄21年的高端酒，陈年了几年，现在喝时间正合适。”
“希望你喜欢。”
“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个是李落楚让我代为还给孙总的。”
孙乔誉扭头看了放在椅子上的白玫瑰猫一眼，什么都不说，独自喝茶，看天空。
一个服务员走到孙乔誉前面，“孙总，请问现在是否可以上菜了？”
孙乔誉冲服务员点了点头，“上吧。”
服务员：“好的，孙总。”
服务员走开后，不久，身后的屋内开始陆续有服务员端茶上桌。
两个人默默喝了一会儿茶后，孙乔誉放下茶杯，“走吧，进去用餐。”
才刚动筷，孙乔誉忽然问道：“李落楚平时有什么爱好？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叶栕：“我认识她的时间不长，几个月，不比孙总早多少。”
“她喜欢什么，我不知道。”
孙乔誉：“认识时间不长。”
他一副思考状。
叶栕：“对。”
孙乔誉收回发散的目光，看向叶栕，故意问，“那你教教我，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拉近和李落楚的关系。”
“我看你们的感情很好，怎么做到的？”
叶栕沉默着，思考了很久才回答。
他看着孙乔誉的眼睛。
“李落楚愿意把我当朋友是因为我除了友情别无他求。”
孙乔誉不再看他，转开头，伸手去夹菜。叶栕的回答基本上都在她的意料之内。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也明知道叶栕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表面上很平静。
叶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了孙乔誉的尾巴，话说得虽然婉转但是也很明白。他从一开始认识孙乔誉的时候就很坦白自己内心对于孙乔誉追求李落楚的想法，从始至终他都维持着一个态度：劝退。
叶栕：“一件肯定失败的事，真的没有必要去坚持。”
孙乔誉：“点我？”
叶栕：“是开门见山。”
“我是为了你好，孙总。”
“显而易见的事情，拐弯抹角还不如不说。”
孙乔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是吗？肯定失败？”
“时间长着，还没到最后呢。”
叶栕：“起点有时候也是一种终点。”
“我的话不顺耳，但是没有任何的恶意，都是真心话。”
孙乔誉本来拿着茶杯，正要喝。
叶栕的话说完后，他把茶杯放下，拿起了旁边的酒杯，慢慢地喝，一边喝一边沉思，眼神放空。
“女人嘛，多砸点钱就是了。”
叶栕：“不见得有用。”
孙乔誉心里盘算着的是，李落楚就算看不上他人，也会看上他的钱。
叶栕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是没有点破。
孙乔誉这下终于显露出来一点不悦，看向他。
“你就这么给我拆台？”
“不怕我把你拉进永不合作黑名单？”
叶栕不再说话。
孙乔誉终于舒心了，揶揄道：“不是说只认识四个月？我看你很了解李落楚，不像连她喜好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叶栕：“这方面我确实不知道。”
孙乔誉：“你是少见的很坦诚的人，但是坦诚得还不够彻底。”
孙乔誉打量似的看着他，话锋一转。
“去找韩高甯母亲的人是你，对吧？”
叶栕有一点意外，扭着头和孙乔誉对视着。
眼光并没有躲闪，更没有流露出来一丝的畏惧，沉默了几秒后，他承认了。
“对，我去见过她。”
也是那天，他去见完韩高甯的妈妈后，李落楚送了他‘出彩’系列糕点。告诉他，灵感来自他，说彩色很适合用来表达他低调下的成就，他记得很清楚。
孙乔誉：“我想不明白，要不你给我解惑一下吧。”
叶栕沉默了很久。
孙乔誉追问：“为什么？”
叶栕：“李落楚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孙乔誉：“难道我不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叶栕：“能和孙总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所以当然是。”
孙乔誉：“那你为什么要背刺我？”
很久后，叶栕淡淡地回答道：“我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李落楚这边的，上次在山上的咖啡店，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
叶栕说完话后，气氛变得很紧张，双方都一声不吭，谁也不看谁，安静得可怕。
差不多过去了两分钟，孙乔誉才说话。
“既然你这么诚实，那我不妨也跟你坦白。”
“你去见韩高甯的妈妈，我非常不高兴。”
孙乔誉看着叶栕，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话。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背刺让我十分愤怒，我要用尽一切方法打击你的生意，让你国内的酒庄做不下去。”
“这样的代价，我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那么做吗？”
“你要知道，我真的……”
“有这个能力。”
孙乔誉在叶栕沉默的时候给他倒满了一杯茶。
叶栕忘了说谢谢，想事情想得忘了礼节。
孙乔誉却很满意他的这个失礼，这说明他和李落楚的友情其实没有那么的坚不可摧，就像谈婧说的，‘他们不过才认识几个月，关系能有多好’。
并没有叶栕预料中的不高兴，反而是情绪平稳，照常夹菜吃着。品尝了一道菜后，还向叶栕推荐。
“试试这个，不错的。”
孙乔誉把一块肉夹到叶栕碗里，“尝尝。”
叶栕：“谢谢。”
叶栕没有回答，一直到孙乔誉离开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孙乔誉也很识趣的没有再提。
后面的时间，叶栕基本没什么话，反而是孙乔誉话多了许多。
饭吃到一半，就在抛出威胁之后的十分钟，孙乔誉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叶栕一个人默默吃完这顿饭。
沉默一般表示默认或者无法在当下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孙乔誉理解叶栕的沉默是不敢，不敢也就是不会。
对于孙乔誉来说叶栕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并且回答得他很满意。
叶栕确实是不敢，也不想失去和孙乔誉合作的机会。
但是在沉默的时候，他并没有纠结在选择会还是不会上。
他想的是，如果坚持自己的决定，代价浧祈集团承受得住吗？怎么才能承受得住？
孙乔誉离开的时候，叶栕已经做好了他终止合作的准备，甚至觉得他会报复。
叶栕看似淡定，还把饭吃到了最后，实则心里十分不安。
只是，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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