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网咖。
找不出一丝与众不同的地方，价格却“直上青天”。
没有优惠的上网价格，没有豪华的装饰，进去后只能看到一排电脑，快掉漆的五把木椅子。
池屿还没开口，就被赶出来，理由是未成年禁止进入。
池屿恨铁不成钢，杵着脑袋，一脸不服气。
可是蒋璃的手机定位显示的位置就是在倾城网咖，难道还有第二个倾城网咖吗？
当然不是。
蒋璃一早就听说空桑兰若今天到剧组录制音乐。有机会跟国民练习生一起工作，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孙耶提出所有人组局放松一下的建议，并且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导演点头同意。
孙耶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清冷疏离，她更像是剧组的开心果。
由于拍摄还未开始，演员之间并不熟悉，孙耶会主动跟蒋璃打招呼，介绍她认识圈内的好友。
孙耶和左十七是同一个公司，是同事更是朋友，他们俩在电影中饰演一对儿情侣，是蒋璃饰演的大反派赵禾的小跟班。
他们俩经常出去喝酒，有时候会帮她带两瓶葡萄酒，关系还不错。
机会难得，蒋璃欣然接受跟他们一起去聚一聚的建议。
“不会涉及到行业机密吗？我有点不敢进去了……”蒋璃发出疑问:“喝酒也需要过安检?”
不但如此，进门之前，身上不能携带电子产品，手机也不行，要上交。
“这儿的老板是咱们导演的朋友，不喜欢招待陌生人，嘴皮子磨破人家才同意的，有点规矩在所难免。”孙耶过完安检，站在旁边等她。
“快走吧，我们邀请一位新朋友，你绝对想不到。”左十七绅士半鞠躬，做出“请”的动作。
“长见识，刚好手机快没电了，帮我充下电。”蒋璃解锁，发送消息，关机上交。
从五十级台阶下来，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是台阶，就好像这条路没有尽头。
他们跟剧组的人一起出发，因为车队数量不够，孙耶提议他们三人分开走，最后在酒馆会和。
空旷的长廊空无一人，说话都有回音。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感叹，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姑娘，我说我一定要跟你交朋友，我最喜欢跟长得漂亮的人一起。可是你太高冷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样能与你说上话。”孙耶一边往里走，一边滔滔不绝:“叶七念好像跟你关系不错，于是我去向她打听，你有什么喜好，能不能加入你们一起玩。那小姑娘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你面试的时候导演拍的……”
左十七:“你废话真多。”
蒋璃:“管真多，我就喜欢听她讲话。敢说真话是多么难得的品质。比如我也花痴，唔，我也会经常说……”
孙耶大笑:“哈哈哈哈哈……”
蒋璃:“听导演说咱们要包场?”
左十七:“无非就是唱歌跳舞，你肯定擅长。”
蒋璃摇头:“我四肢僵硬，音乐对我来说是对牛弹琴，要暴露短板了。”
孙耶:“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就是因为你不会唱跳?哈哈哈，你真逗。”
左十七:“那不刚好撞到我的特长上了。我从小玩音乐长大的，高中那会儿还组建过自己的乐队。我可以教你，不收费的。”
“咦——”蒋璃不做回应。
孙耶拽着她的胳膊，朝左十七翻白眼。
前面是一堵墙，拐过弯之后可以看到一扇厚重的木门。
蒋璃想起小时候读过的童话，书中描述的传送门，可以从人类世界进入魔法世界。
“到地方了。”左十七提醒。
穿过厚重的隔音门，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维度。震耳欲聋的电子乐不再是遥远的背景音，而是化作有形的波浪，从胸腔开始，将整个身体包裹、震颤。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威士忌的醇厚、冰镇啤酒的麦芽香，以及若有若无的柑橘调香水味，混合成一种令人微醺的独特气息。
“想不想上去试试?”左十七指着高高的DJ台，“今天我们包场，随便玩。”
“行!”
金属网内，是四台银色的CDJ打碟机，中间是核心的混音台，台上密密麻麻的推子、按钮在工作灯下泛着冷光。
心跳如鼓点般密集，按在旋钮上的手不自觉发抖。蒋璃站在舞池中央的高台上，如同被囚禁在金丝笼里的夜莺。台下的舞池是沸腾的海洋，手舞足蹈的狂欢者，就像午夜场的魔鬼。
“啥乱七八糟的想法?”蒋璃强压下心头不适，回想曾经瞟过一眼的乐理知识，一阵心虚。
“左十七，你不是要教我音乐吗？”蒋璃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
心下一紧，她扑过去推金属门。
“哐当——”
万幸，门没锁。
心里终于踏实，蒋璃走到混音台前，戴起一只耳机，切换音乐。
灯光与音乐节奏配合，手臂在空中挥舞，头发在节奏中甩动，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身体与音乐的共鸣。
“朋友，和声部分出错了。”有人推门而入，纠正错误。
一头凌乱的长发，眼神里带着审视与疏离。他穿着黑色皮衣，T恤配牛仔裤，踩着一双马丁靴。
空桑兰若!
与他的名字格然不同，他本人时尚潮流，浑身流淌着桀骜不驯的气势。
“你认识我？”
“商场大楼都是你的海报，怎么会不认识你呢？”蒋璃心想:如此轩然霞举，遇到过的人必然忘不掉他。
“哦。”
空桑兰若走到打碟机前，戴上黑色的监听耳机，专注选曲。
蒋璃仔细观察，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与音乐融为一体。偶尔，他会抬起头，扫视着舞池里狂欢的人群，再低头，调控按钮。
当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被Remix（混音）后响起时，全场的尖叫声几乎能掀翻屋顶。
原来是这首!
送李越儿出国的那天晚上，她选的就是空桑兰若的摇滚。
“左十七邀请你过来的？”
交完手机后，左十七曾说今晚有一位新朋友要过来玩。
“他没资格请我。”
空桑兰若果真如传闻中一般高冷挑剔，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蒋璃不熟悉环境，又不想跟剧组人员跳舞，只能站在金属网内当背景板。
直到空桑兰若抬起头，说:“我带你出去。”
晚上七点，池屿蹲在网吧外的烧烤摊扣手机，视线里忽然闯入一顶莫西干头。
“蒋璃!现在看到你还活着，我真的好开心!”涌入心头的喜悦感冲散了他对空桑兰若发型的好奇，池屿丢下手机去看蒋璃。
“小巫师，你在诅咒我吗？”蒋璃刚才拿到手机，对热点新闻一无所知。
“……”
对空桑兰若发型的好奇心重新占据上风，“哥们儿，请教一下，你是怎么让头发保持不动的？我是说，你的发型看起来蓬松，又不会在你晃脑袋时发生变化，肯定用过发胶，但是用完发胶又怎么能让发型看起来蓬松呢？”
空桑兰若听完一段绕口令，大脑自动死机。
“我，可，以，降，低，说，话，速，度。”池屿一字一顿，一边说一边留意空桑兰若，“这，样，说，你……”
“撤销!”蒋璃打响指。
“呃，我回去问问我的造型师。”摇滚歌手遇到百变发型师，生动形象的演示了什么叫做隔行如隔山、风马牛不相及。
“我们先去吃饭?”
有什么事情能比吃饭更重要，如果有，那就是没吃饱。
人在吃饭的事情上意见难免不能统一。空桑兰若要保护嗓子，过油过辣的食物直接pass。池屿无辣不欢，蒋璃有拍戏任务，重口食物只能放弃。
一番唇枪舌战过后，三道菜杀出重围，走向餐桌，它们分别是:
清蒸鱼、白灼生菜、上汤娃娃菜。
池屿挑挑拣拣，决定回家在点外卖。
蒋璃狼吞虎咽，觉得能吃就行。
空桑兰若优雅用餐，不做任何评价。
“据本台消息报道，发现于清悠湖的女尸已有家属前来辨认。截至目前，未确定该尸体的社会身份。京州警方称，会高度重视清悠湖女尸案件。”
新闻频道准时播报，主持人平稳低沉的声音通过电视机实时播报。
吃饭绕不开聊天说话，聊天绕不开热点话题。
大堂吃饭的顾客声如洪钟，侃侃而谈:“肯定是谋杀案!没有人自杀前割下自己的脸，况且清悠湖的水那么冷，怎么狠心往下跳？”
“姑娘生前肯定遭受过虐待，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坐在暖气旁边的大妈叹气，“世道不行喽!”
“哎，我听城东老王说，孩子被捞上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块玉。你们说会不会是谋财害命?”坐在大妈背后的大爷双手一指，特意压低声音，“老王是我们当中起的最早的，他五点多就出去钓鱼了，还跟我们说那会儿鱼都在睡觉，肯定有收获，照样空手。哎呦，扯远了，今早儿老王也去清悠湖钓鱼，还有比他更早到的，发现河里有东西，提早报警。他过去的时候警察正捞尸体呢，泡的不成样子，那法医有再大本事能找出什么？”
蒋璃胃口百分百在线，不受任何影响。池屿却有些犯恶心。
蒋璃好心帮忙分析:“真要是有老伯伯说的那么夸张，受害者至少死亡一周时间。结合京州最近的温度推算，可能比一周更早。”
“什么重口味？”池屿说的是蒋璃边吃饭边讨论尸体。
“活人都不怕你害怕死人？”蒋璃继续推理:“刚才我们听到的所有的话存在以下漏洞:其一，鱼类生物钟不同于人类，所以凌晨五六点鱼类不一定休眠。钓鱼佬空军完全是运气不行，或者技术太差。其二，巨人观无法做到攥紧玉佩这一动作，从湖水中捞上来的物件不一定属于死者，要跳开惯性思维。其三，如果是因为一块玉佩去杀人，说明玉佩背后的故事远比杀人本身更为沉重。合理怀疑警方会以此为切入点，那如果玉佩是凶手故意留下混淆视听的物证呢？”
“你懂的东西很多。”
“信口开河，这你也信?”蒋璃看向空桑兰若，池屿拆穿道:“平时看点书，照猫画虎而已吧？”
“嗯。”
饶是池屿再粗心，也能发觉，空桑兰若的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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