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可耐急不可耐!
真的是急不可耐!
何玄径握着考试工具的手死死捏在一起,等着考点大门开。
终于……终于……终于考完了!
他要去找师师,他要见师师,他要见师师!
莫秋生穿过重重人群站到何玄径后面,慢慢将手搭在何玄径的肩膀上,就这还把何玄径吓一跳。
“哟,脸怎么这么红?”莫秋生摸摸他的脑门,“没烧啊。”
好朋友能分在同一个考点就已经很幸运了。
何玄径抿唇道:“热的。”
莫秋生趴在他耳朵边说:“这也没见太阳啊,这风吹得我都怕下雨,还热?是不是急着见谁心急如焚啊~”
紧接着还有意味深长的笑。
何玄径一拳头捶在他的肚子上,瞪着他:“自己心里知道得了,别摆出来说。”
莫秋生揉着那块肉,撇嘴:“疼死了。”
“活该你疼。”何玄径扔给他句冷冰冰的话,“可姐是不是约我们吃饭?”
莫秋生插兜耍酷:“对啊,我在想你们去不去呢,阿姨不是带你们去玩么。”
“什么叫带我们,还有你呢。”何玄径强调。
周围的人不断地躁动。
他摸着下巴说:“那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去的话就可以避免被我妈记录生活了,我真搞不懂,每次都让我陪她拍短视频,我拍不好还叽里咕噜训我。”何玄径找到借口便不再担心待会儿怎么溜了。
莫秋生漾着笑:“懂什么,你才是你妈妈生活中的男主角。”
“哦——”何玄径压低嗓音说道。
“开了开了!我们走!”
……
吵嚷声愈来愈大。
身边的同学也都着急忙慌地往外挤。
只要跨出眼前的门,苦命的日子就算结束,就能画上句号。如此之大的诱惑任谁都会拼命地想让其提前几秒到来。
何玄径和莫秋生被踩了好几下,几乎是被大家拥着往外走的。
……
“嗨儿子们,高考快乐!”
虽说是没有太阳,但宫以宁还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清澈的声音超级具有辨识度,不过更有辨识度的应该是那头金发。
她左右各抱了束花,待何玄径莫秋生俩人走到前时一人送了一束。
“祝我儿子们以后越来越勇敢!”宫以宁激动的样子让人以为刚高考完的是她。
莫秋生抢先半步低头抱住宫以宁,乖巧地感谢:“谢谢阿姨,祝阿姨越来越年轻。”
宫以宁捧着莫秋生的脸搓上好一把:“秋生就是让人稀罕。”
何玄径也不甘示弱地说道:“我祝我妈永远被祝福!”
宫以宁也同样揉着何玄径蓬松的头发,温柔地说:“我家小何也让人稀罕!”
“走,妈带你们去吃好的。”宫以宁带着两人上车。
何玄径跟莫秋生坐在后座交换了下眼神。
他把花放一边,说道:“妈妈我们跟小唯可姐都约好今晚聚餐了诶。”
“那有什么,把她们两个一起叫过来吃,等会儿我去接。好久没见过两个小姑娘了啊。”宫以宁看着后视镜说,“不耽误,倒时候给你们几个小孩单开一个房间,你们聚你们的,我跟你们连阿姨我们趁着高考好好吃一顿。”
“反正你爹买单,省什么。”
“妈妈——”何玄径贴上主驾驶的靠椅,恨不得趴宫以宁脸上说,“我们真的约好啦,今晚上让我们自己聚嘛让我们自己聚嘛。正好我们高三的楼不做考点,我们回去搬完书就自己去玩啦!听到了没有宫小姐。”
莫秋生还不忘添油加醋:“对啊对啊阿姨,明天小唯跟可姐就要走喽,我们今晚不聚不知道哪天才见面呢。”
“这样啊,那你们先聚,等后续我再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们聚好不好?”宫以宁商量着问。
“好。”
“好。”
她重新点开导航规划路线:“那我现在先把你们送到哪?”
何玄径拿走她的手机,说:“学校。”
他熟练地解锁给连雨打过去电话。
“连姨姨~听得到吗?”何玄径嗓子都要夹冒烟。
连雨的声音没听到,听到的却是池渐的声音:“咦~你好恶心。”
何玄径瞬间变脸:“谁让你接电话了,把电话给连姨。”
“你以为我想接你电话!”衣物的摩擦声导致听筒的声音断断续续,“妈,玄子找你听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起来:“怎么了?”
“你待会儿把师师和渐子送学校去呗,我们几个准备搬完书自己聚诶,可以嘛?”何玄径轻轻等着回答。
连雨这边堵车堵得都要升天,她说道:“行,他们两个刚才才说完,我正往你们学校方向走呢,堵车堵得很。”
“连姨路上小心。”
何玄径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去,紧接着就将莫秋生挤到角落,自己躺得舒舒服服。
莫秋生的中指是那么的明晃晃那么的耀眼。
没有一句话,却把愤怒无语的情绪体现得淋漓尽致。
到学校已经是傍晚的事了。
两位妈妈带着两位男士去商场扫荡,说是要给她们的儿子打下江山。
莫秋生还有池渐也都回到班里搬书。
师师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何玄径把考完试出校门口志愿者送的水递给师师:“怎么回事,看着兴致不高啊。”
师师接过揣在左手里,倚着栏杆没动作。
何玄径打个喷嚏,头轰地下懵了。
他喘口气,问道:“发什么呆?哪不舒服吗?”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师师张口。
何玄径拽着他去了人少的连廊,从上到下给他检查一番:“没摔着没磕着吧,天气不好影响心情了是不是?”
再抬头,师师眼眶里蓄上泪。
何玄径一瞧立马给他擦掉,捏捏他的耳垂:“哭什么,想我啦?”
师师点点头。
“嗐瞧这没出息的样儿,才多会儿没见就想得直哭,哥的魅力这么大啊。”何玄径刮刮师师的鼻梁,“动不动就哭,小屁孩。”
师师抖着去牵何玄径。
何玄径想都没想就握住,牵个手这种小要求还是能满足的。
他咬紧下唇,凑近何玄径,把头靠在何玄径肩膀上。
“不哭不哭,哥带你去吃好的。”
“玄径——”师师的声音藏着歉意,“对不起。”
没等何玄径问他为什么道歉,师师便自己接上自己的话:“我右手疼得根本写不上字……”
“骗你的、骗你的……手根本就没好,还是很疼……”
课桌角突出的铁片再次划伤师师的腿,桌面上大大小小的坑洞铺上卷子后下笔就戳破。
何玄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安慰的字眼,却没有一个能说出口的词。
他现在急需暂停时间的功能……或者倒转时间的能力!
都怪、都怪……都怪谁呢?
是不是怪他没有执意跟着师师去医院的原因?如果当时跟着去了……跟着去了就会好吗?
何玄径僵硬地干笑两声,声音故作稳定:“没、没事的……都是小事。”
他大概是说服了自己。
何玄径仅用了一秒便回笼思绪,眼中只剩师师:“手疼咱们去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手疼正常!哭什么,不许哭啊,我师师是最坚强的小孩,疼痛这点小磨难咬咬牙就扛过去了。我们待会儿就去医院重新看,放一百个心吧,不可能恢复不好的。还待什么会儿啊,现在就去,走,我们走。”
何玄径逃避似的抓住师师的手腕就要动步子。
“这些个破书不搬又怎样,爱扔哪扔哪,我们走!”
师师脚生根地扎在原地。
“玄径……”
何玄径听不得师师用哭腔跟他对话:“行了!不许哭了!”
到底是谁该生气?
师师再没了声响。
手中握着的那手腕因指尖的连续收缩传来振动,振得何玄径手心发麻。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哭有什么用!又不是不能解决,又不是这辈子都玩完了,怕什么。他妈的高考怎么了,高考也就是做几张卷子出个分,不考考砸又能怎样!我现在还站在这,我现在还是你男朋友!谁敢拿这事说你碰你老子撕烂他的嘴!”何玄径愠怒道,他大概觉得还少些什么,又松开手说,“你要想重考我陪你再来一年,不就是个考试吗,报名费体检费又没多少,什么都不用怕。”
师师心中难受的那股劲儿冲上天灵盖。
复杂的情绪无人能理解,何玄径也不能。
他没有掉眼泪。两个人背对着站连廊这好一会儿。
师师率先转过身去拽何玄径的衣服。
“玄径……”他小声道,“玄径你抱抱我吧,你抱抱我就好了。”
他贪恋着眼前人怀抱中的余温。
何玄径二话不说就回身把他抱结实,欲语泪先流:“我的师师受苦了呐——谁都不许再欺负我的师师了。”
“不难受昂,我给你买巧克力吃,以后都不苦昂。”
师师钻在他颈窝里贪婪地呼吸,何玄径的气息像是有那个安定镇定的作用,只要靠近何玄径,所有烦扰他的事物就会统统消散。
即便那只是暂时的,师师也对这片刻的喘息空隙充满渴望。
一次、一次、再来一次……要永远地嵌在这怀中。
拥抱带来的温度绝对是接吻无法比拟的。
风势弱了不止一星半点,连廊栏杆上飞来两只麻雀,叫了几声又扑棱翅膀逃远。
师师呼出那口浊气,喉结上下滚动:“我……”
“不用说了,什么都过得去。”何玄径掐断他刚冒头的话。
“不是,我是想说……”师师环住何玄径的腰肢,嘴上还要解释。
何玄径又一回打断:“我知道你疼,我们好好养总会恢复的。”
师师找不到可以插话的机会。
于是他直截了当:“我用左手考的。”
何玄径没听懂,瞪着大眼推开他,还顺手把脸侧挂的泪抹掉。
他惊疑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我右手疼得捏不住笔,没招了,我只能用左手做试卷。”师师咬字清晰,但看着何玄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开始犹豫自己说的对不对,“应该能用左手……写吧?”
最后直接给师师吓得把陈述句硬生生改成疑问句。
何玄径不带一点停顿,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师师脸上,噎着怒气说:“浪费老子情绪。”
说罢扭头就走,干脆利落。
“狗东西,老子跟你动真情,你玩老子真性情。”走着走着直接跑起来了,“把我当鸡毛耍呢,活该你手疼,怎么没疼死你!”
“鸡毛的我也是蠢,蠢得没边。”
“玄径!玄径——”师师跟在后面追,“玄径!”
何玄径转头看他跟自己的距离,道:“书你自己搬!不是左手能用么,你自己用左手搬去吧。”
师师追到班里哄了也狡辩了,好话说尽发誓不断承诺做完,捶肩捏腿一样不落,最后还是答应请他吃两个星期的土豆饼这事才堪堪糊弄过去。
何玄径挑挑拣拣实在没什么可带回去的。
他打算就把书留这,到时候自然会有高二的学生换楼打扫教室。他抽屉里好说歹说也有些知识点总结,含金量也不低呢。
谁跟他有缘谁就拿去,实在没有有缘人继承他的衣钵被收书大爷卖掉也一样。
他俩在连廊耽误那会儿的时间池渐都收拾好躺在家里了。
不大的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束花,莫秋生的那束被他带回家了,不然根本放不下。
何玄径大摇大摆地回了家,把笔往桌上一扔就又出去找师师。
师师还站在客厅不知如何是好。
家里显然是有人来过。
沙发前一整排根茎超长的玫瑰以及放在沙发上“鲜花山”,进门就是扑鼻的香味。
他的目光从沙发上挪开,满地的零食饮料和包装精美的不知名礼物。不知道的以为这家谁要结婚了。
餐桌上更是过分!摞得跟人高的保温食盒铺满整个桌面。
放杯子的茶几上有着好几个红包。
师师起初也只是认为那就是个红包。直到他拿到手里才察觉出不对劲。
江所至这家伙,装的是银行卡!
这种令人犯恶心的手笔除了江所至不会再有第二人。
看着家里的一切东西都还在原位,师师大概猜到江所至本人并没有亲临现场。
“这——你哥弄的不错嘛。”何玄径站在门口没进去。
师师向他发出请求:“去你家吧。”
何玄径扬扬下巴,道:“东西都看见了怎么不给你哥打个电话。”
师师搬回来的那些书被他随手堆在脚边,因为手受伤,他统共也没带回来几本。
见师师梗着脖子不搭腔,他抬脚踹在师师腿上:“你这不说话的坏毛病我真的找个时间给你治治。”
“我哪有!”师师弯腰拍拍裤腿,把电话屏幕亮给何玄径看,“瞧啊,我都已经在拨他的电话了!”
何玄径没有丝毫歉意:“哦,知道了,下次早点说。”
师师抽抽嘴角,静待电话接通。
两人加一部手机,没人讲话,怪异的沉默。
师师盯着通话界面,直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他掀眼皮瞄何玄径,佯装可惜:“不是我没打,你看见了,是他不接。”
“继续啊,接着打呗。”何玄径这话携带着无端的客气。
师师不想,但并未拒绝。
他一面再次按通那个没备注的号码,一面在心底默默祈祷江所至不要接。
在拨通二十三秒之后,手机界面开始显示通话时间。
扬声器里安安静静,师师嘴上粘了502似的不开口。
“东西都看到了么?”江所至打开话题,声音冰冷至极。
“嗯。”
“行了,我在开会,有事晚点再给我打过来。”
“嗯。”
师师挂掉电话。
何玄径还没说半句话呢,师师扑进他怀里委屈:“你又凶我。”
师师把何玄径撞得后退半步,稳住重心后他说道:“我怎么又凶你了?”
“你说让我打,让我继续打。”
何玄径顿感好笑:“我这就算凶你啊?”
“对!”他斩钉截铁地说。
“标准线那么低,那你以后可小心着吧,凶你的时候多的是。”何玄径拖着他往前走,费了大劲才把门关上。
他嗓音轻缓:“师你现在很黏人呐,动不动就往我怀里跑。”
师师撒娇:“你多抱抱我啊,抱多了我就不黏你了。”
“那我可得省着抱喽。”何玄径开玩笑道,“真怕哪天你抱够扭头就走。”
师师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当,又箍紧那腰。
何玄径把头靠在师师的耳旁,缓缓捏搓着他的发丝。
此刻的距离无比舒适。
良久良久……
“外面好像下雨了。”何玄径的手掌游走在师师光滑的后背,白T早就被撩起,“听到我说话了没?”
师师深吸一口气,说:“听清了。下就下吧,我不想撒手我不想松开你,但你的手好凉,摸得我好痒。”
他转头吻住何玄径的唇,尽数吞下他的话语。
索吻的哼叫着实糊住了何玄径的心神,他没舍得推开,继而加深。
何玄径抓着师师的手指,轻轻地端在掌心拨弄。
“疼不疼?”他用指尖顺着疤痕的走势滑下去,又往自己眼前送送,“疼不疼?”
师师的拇指和食指费劲地合起捏住何玄径的手,说:“不疼。”
何玄径低头亲在他的食指骨节上。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吹进来的风竟然能掀翻地上的那摞书,甚至书中夹着的卷子都被揪出来。
何玄径和师师对视一眼,一位抽手,一位收手。
他弯腰去捡那些试卷,准备重新塞进书里的时候看到了空出的那道填空题。
何玄径心血来潮,让师师去拿笔,他要解题。
师师笑他傻了,却还是回到隔壁取何玄径放的笔。
何玄径接到手中下笔的时候才发现是只自动铅笔。
“怎么是铅笔。”他随口问一句后坐在地板上演草。
师师也挨着他坐:“我随便抓的,凑合用。”
不出三分钟,何玄径用笔在横线上写下答案——是一个区间——一到正无穷,左闭右开。
何玄径写完忽地皱住眉心:“好丑啊,这铅笔是不是摔着了,怎么写出来还重影啊。”
师师凑上前去看,那个正无穷的符号因为铅笔芯断过的缘故变得不连贯,离远了看倒像个莫比乌斯环。
铅笔再次摔在地上。
何玄径双手捂着耳朵,表情十分痛苦狰狞。
“玄径!你怎么了?”师师的心瞬间狠狠扯起,一时不知该从哪问起,他去拽何玄径的手,却被甩开。
巨大且强烈的轰鸣源源不断地刺激何玄径的鼓膜,仿佛在耳道里安上了个庞大的音响。
何玄径疼得浑身抽搐,最后的理智在看到师师惊慌失措的神情后仅化为寥寥几字:“师我疼——”
霎时眼前便一片空白。
这章我终于可以解释了!原本是章三千的,结果发现下一章只有一千多字(原因自己猜去吧),所以只能凑凑了!!
以后肯定改邪归正[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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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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