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的出现,如同雷霆乍现,瞬间撕裂了黄昏的绝望。
那两个男人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有人介入,而且来人的气势如此骇人。持弩者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弩箭微微偏离了方向。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新一!”小兰惊呼出声,心底涌起绝处逢生的狂喜,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淹没——他来了!可他一个人面对两个持械的凶徒!
新一的眼睛死死锁定那个持弩者,那是最大的威胁!他甚至没有去看小兰,所有的战斗本能和推理能力在瞬间提升到极致。对方抬弩的细微角度、肌肉的紧绷程度、视线焦点……所有数据在他脑中疯狂计算!
“左边!”新一朝小兰嘶吼的同时,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持弩者!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完全看不出片刻前的虚弱!
那不是他平时的风格。平时的工藤新一更倾向于智取和利用环境制敌。但此刻,任何策略和技巧都被最原始的、保护最重要之人的本能所覆盖!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强行压榨着这具身体最后的潜力,也加速着某种化学反应的崩溃。
小兰听到指令,没有丝毫犹豫。多年的默契让她本能地执行。她猛地向左前方翻滚,避开可能射来的弩箭轨迹,同时右腿如同钢鞭般扫向那个刚捡起匕首的男人的下盘!
“砰!”男人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地扫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哼。
另一边,新一已经冲到持弩者面前。对方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反应极快,立刻放弃远程攻击,抡起弩身就砸向新一的头部!
新一矮身躲过,动作因为体能的急剧消耗和体内的绞痛而略显滞涩,险之又险。他顺势贴近对方身体,手肘狠狠击向对方的肋下!
持弩者闷哼一声,吃痛后退,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新一喘着粗气,挡在小兰和那个持弩者之间,脸色白得像纸,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知道,灰原警告的“药效衰减”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变成现实。
“新一!你的脸色……”小兰解决掉那个持刀者(暂时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焦急地看向新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比那两个歹徒更让她害怕。
“我没事!”新一打断她,声音嘶哑,目光却死死盯着重新举起弩箭的敌人,“兰,听我说,我数到三,你就往大路跑,不要回头!”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快走!”新一几乎是咆哮出来,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持弩者扣动扳机的手指动作!
没有时间了!
他猛地将小兰往旁边一推,自己则用尽最后力气向另一侧扑倒!
嗖!
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珠,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剧烈的疼痛和大幅度的动作终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新一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细胞深处的撕裂感猛地爆开!眼前瞬间一黑,所有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世界天旋地转!
“新一!”小兰被他推开,踉跄几步,回头正看到他中箭(她以为)倒地,那一刻,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而那个持弩者看到新一倒地,似乎失去了兴趣,他的目标很明确——毛利兰!他再次举起弩,这一次,箭尖稳稳地指向了因震惊和恐惧而僵住的小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警察!不许动!”
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的声音如同天籁般从路口传来!紧接着是尖锐的警笛声!两辆警车疾驰而至,刺目的车灯将昏暗的小路照得如同白昼!
原来是阿笠博士在监控里看到新一疯了一样冲出去,心知不妙,立刻报警并提供了位置!
持弩者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警察来得这么快。他恶狠狠地瞪了小兰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公园深处的阴影里。那个被小兰踢倒的男人也挣扎着想爬起来逃跑。
“站住!”佐藤警官立刻追了上去,高木则快速跑向小兰和新一倒下的地方。
“小兰!工藤君!你们没事吧?!”高木焦急地喊道。
小兰仿佛没听到高木的喊声,她的全部世界都只剩下那个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痛苦颤抖的身影。她连滚爬爬地扑到新一身边。
“新一!新一!你怎么样?坚持住!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她语无伦次,眼泪汹涌而出,手忙脚乱地想查看他肩膀的“伤口”,却发现那里只是擦伤,出血并不多。
可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痛苦?那不是外伤能解释的!
“新一!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小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颤抖着捧住他的脸。
工藤新一(或者说,正在变回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感到意识在模糊和清醒间剧烈挣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收缩、重组!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他能听到小兰绝望的哭喊,能感觉到她温暖的眼泪滴落在自己脸上,他想告诉她别怕,想让她快走,远离这里,远离即将发生的、他最恐惧的一幕……
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能溢出压抑痛苦的呻吟。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却依稀看到小兰焦急万分的脸庞,以及她身后正在跑近的高木警官的身影。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被发现……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意识。他用尽残存的、正在飞速消失的力气,猛地推开了小兰!
“别……碰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扭曲得几乎不像他自己,“走……快走……”
这个举动彻底惊呆了小兰。她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推开她?
高木涉也跑了过来,看到新一痛苦蜷缩、抗拒他人靠近的样子,也愣住了:“工藤君?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不……不要过来!”新一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他感到骨骼在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视野在急剧变窄、变低……衣服变得异常宽大……
小兰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巨大的悲伤、恐惧、疑惑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席卷了她。新一的样子……太奇怪了。那不像是普通受伤的痛苦,反而更像是……更像是……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心头的念头,伴随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痛苦景象,狠狠击中了她的心脏!
难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尖锐的警报声突然从新一身上响起!
是阿笠博士给的那个粉色手机!新一原本打算找机会给小兰,情急之下只好自己带着,此刻它从新一过于宽大的外套口袋里滑落出来,屏幕碎裂,却顽强地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声!同时,一个微不可查的、只有特定接收器才能捕捉的强信号发射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那个刚刚被高木铐起来的持刀歹徒。
也就在这一瞬间的干扰和愣神——
公园深处,远处某栋废弃大楼的楼顶,一个红外线瞄准镜的红点,稳稳地落在了因震惊和悲伤而毫无防备的小兰的额头上。
潜伏的狙击手卡尔瓦多斯,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他接到的指令或许原本是活捉,但此刻局面失控,清除目击者和干扰者,成了最优选择。
扳机,被轻轻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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